“石头么？”西泽尔突然出声。
“什么石头？”蒂尔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而已。”西泽尔转身伸手问伊多拿脚铐的钥匙。
伊多紧张了起来：“殿下，不合适吧……”
“我没说要换掉你，我会把他带在身边的。”西泽尔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蒂尔马上开口，正色道：“就算你放了我，我也不会跟你做事的。”
这话正中伊多下怀：“殿下，你看他那样，不如还是杀了以绝后患吧。”
西泽尔确古怪地看着他：“你一定会做的。”回头看见伊多还在想说什么，直接出言打断：“钥匙拿来。”
伊多没办法，只能乖乖递上钥匙，指向旁边依旧铐着的男男女女，“那他的这些羽翼可不能放了吧。”
西泽尔明显感受到了蒂尔的希冀，但还是坚定拒绝了：“我不是什么圣母。”
蒂尔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想救人确实是奢望，便不再说话了。看着一起厮杀过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被推下去，长长的绳子剧烈地摇晃着，慢慢恢复成平静状态，兄弟俩都低着头画了一圈十字。他们这一路上牺牲的战友也很多了，每一天的牺牲报告都会成为他们沉甸甸的压力，但今天这份压力来得格外浓重，几乎要将他们压垮了。
西泽尔看见伊多又凑过来准备说什么，心生厌烦：“我说了我有分寸，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伊多脑袋一缩，“不是的，殿下，亚琛来了个人想见你。”
“什么人要来见我？”西泽尔有点拿捏不准了，他才到米兰没多久，亚琛就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了？
“是之前卖军火的接头人。”
“让他去我那。”
……
雷扎走进房间，一眼看见坐在中间的紫瞳黑发少年……和他身后两个冒起腾腾杀气的兄弟俩。
他俩不生气才怪了，开什么玩笑，一个之前一直支持你的人，你摔了一跤，忽然回头才就他已经和绊倒你的人勾搭上了，这种背刺一般的既视感谁不生气。西泽尔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并不做声。西泽尔不仅不杀起义兄弟，还一副看戏的态度不插手，雷扎的处境有些许尴尬。但雷扎是何许人，他是流氓啊！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虽然是我找上了你们做生意，但我的生意是跟你们整个团伙做的。你们自己丢了控制权，就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争气，没出息。”
不粘锅的流氓如是说，把奈姆气得不轻，但蒂尔摁住了他没发作，因为他们现在处境实在没资格说话了，一切都得看西泽尔的态度。
“所以你是来跟我做生意的？”
“就是这个意思，殿下。”
西泽尔沉吟：“生意当然可以做，找伊多不就好了。你的老板找我有什么事？”
“我的老板让我代他向殿下问好，顺便给殿下带两份见面礼。”
“见面礼？”西泽尔有点好奇了。
“第一份殿下应该马上就要用的。第二份小礼物是凡尔登公主殿下给殿下的信，不过被审查的官员截了下来，我们老板想办法弄到了，然后让我给殿下送来。”雷扎双手将信和牛皮袋一并奉上，没想到西泽尔单拿走了信，还是伊多在隔壁接过了牛皮袋，打开查看起来，脸色逐渐凝重。
西泽尔把信仔细浏览了一遍，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微微笑意，然后折好收进大衣的内袋。勤劳的小猫又给笨蛋主人抓鱼吃了。
伊多也看完了文件里的东西，凑到西泽尔耳边交代了两句。西泽尔点点头：“你们老板的小礼物，我很喜欢，替我谢谢他。”
“好的殿下，我会转告我们老板的。那个生意的上我们能商量一下吗，可能没办法跟以前一样供那么多货了？”雷扎见西泽尔心情似乎还不错，趁机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最主要的渠道出了点问题，要避避风头。”看见西泽尔的脸色腾一下变了，雷扎赶紧改口：“我手上还有最后一批货要紧急处理，这批货我可以和老板商量送给殿下当第三份见面礼。但是出完这最后一批真的可能要等一等才有了。请殿下谅解一下。”
西泽尔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指着那个牛皮袋：“你可以跟伊多商量一下，你们想要什么东西，在不影响我行动的前提下，都可以配合你们做。”
“谢谢殿下。”雷扎马上明白了西泽尔让他离开的意思，和伊多一起退了出去。西泽尔一回头，看见那俩兄弟还站在那，“你们两个被关那么久了，出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这下房间里只剩下唐·璜、昆提良还有几天前才赶回西泽尔身边的阿方索了。唐·璜挤眉弄眼怂恿另外两个家伙，阿方索依旧面无表情，但唐璜知道他只是习惯性面瘫，阿黛尔的信被截了下来那绝对是写了什么查理曼不想让老板知道的东西，对于老板的是阿方索还是很上心的。最后还是靠南部小子莽出口：“老板，阿黛尔给你写了什么？”
西泽尔摸出信件在桌面上展开，“你两看，不要给唐·璜看。”阿方索和昆提良马上围了过来，只有唐·璜嚎了起来：“为什么啊老板。我不是你最贴心的跟班了吗？”
“因为你最八卦最狡猾。”
唐·璜脑门上顶着震惊两个字：“不是吧，老板。我不狡猾怎么当间谍啊。”
“那就换个理由，嗯，让我想想……因为你长得最漂亮，所以不想给你看，行了吧。”
唐·璜被梗得说不出话来，阿方索微微轻笑。昆提良更是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虽然说他在伙伴面前的形象本来就是毫无形象。
见鬼了，这辈子跟长得漂亮过不去了……唐·璜满心无奈。
当然这只是个玩笑，西泽尔没有阻拦唐·璜偷偷摸摸往信纸上瞄。
“额，老板，这个老龙说的应该就是我们了吧。狠豹子我觉得应该指的是查理曼的正规机动甲胄军团了吧，那个叫什么，烙印军团来着。那快豹子呢？”唐·璜先开口。
“应该是我之前没截到的那个项目。没想到这么快投产装备了。之前的线人好久没有传过消息回来了，据接头的人说是参加了什么项目，监控很严，暂时没办法给我们反馈了，所以一直不知道这个。”阿方索侃侃分析着，“还有就是这个什么快豹子追上老龙……跟炽天使比机动性？”
几人对视一眼，都流露出不屑的笑意。
“那最后这个坏豹子就是指起义军了吧。”昆提良说。
西泽尔没有否定他的判断，也没有赞同。
起义军？不，这股军事力量已经不是蒂尔领导的起义军了，它被一个投机分子掌握着，被一条外来势力控制着。它现在已经演变成了一个地方军阀。一场反抗腐朽政权的运动，被投机分子变成了一个皇权争夺的战争。而这场起义最初的理想，那些还在地上哭泣的人，已经没什么人记得他们了。外来势力、长老会势力、军部势力、军阀势力，将在这片土地上斗得血流成河，一轮新的风暴在天上酝酿，没人会往下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