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走进昏暗的病房,皱着眉头,拉开窗帘。
乔安尖叫着抱头,用被子死死裹住自己。外面的护工看见了赶紧进来把窗帘拉上。
“大人,他畏光。”
文森特不由得为这位昔日的下属悲哀:“怎么会这样?”
“听医生说大概率是严刑的造成的。脑部损失有点严重,精神也出了问题。”护工回答道。
文森特眼中闪着冷光,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他一个骑警副队,能知道什么。那个雷扎有什么背景,能公然将一个不小的公职机构人员屈打成招。
“好好照顾好他。”文森特说罢,准备转身离去。
“可是他不是要转移了吗?”
文森特闻言猛然转身:“他要转移?去哪?”
护工被他瞪得有些害怕,“好像是司法的人来过说他要转去监狱。”
“他马的这个状态进监狱不是想他死吗!司法的人眼睛糊屎了吗这都看不出问题!”文森特破口大骂。
卡妮娜一直在一边等候,听见文森特暴躁的怒吼,赶紧过来拉住他:“你冲她生气也没用。去找能管事的人。”
文森特意识自己失态了,道了声歉,匆匆离去。
然而此行并不太顺利。
“调查案件?我们没收到指令不能开放给你们看。”司法部的档案管理员摇摇头,向两人伸手,“除非你们有上面开的证明,证明你俩有权力调查,我一定会配合。不然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不好交代。”
“我是风暴军团团长,这是我的证件。此事事关一宗重大的军火走私案,我要调查此事!”
管理员依旧摇头:“团长大人,请不要为难我了。我真的不能直接给两位看。请您走一下流程开个证明,我亲自将文件送到您手上好吗?”
文森特皱着眉头,不是他不肯走流程,主要是他也找不到人帮他。
查理曼原来的政治体系是以皇帝陛下为中心,下统军部和行政议会。长老会是由大贵族们组成的特殊监察机构,一般不参与具体的行政。如今皇权旁落,长老会行使着部分的皇帝职权,插手军部和行政议会,风暴军团便是长老会插手军部的产物。但是军部部长纳桑和长老会又处于对抗状态,所以军部不太承认风暴军团隶属军部。长老们也没有硬逼着军部承认,他们有意划分军部和这支机动部队的关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风暴军团更像是挂名的长老会私军。
蓝德斯诺最近一直声称最近在忙叛乱的事,文森特找了他好几次都没见到他人。找到了乔安之后,想和蓝德斯诺谈一下,同样没找到人,只是让卡妮娜说声知道了,就叫他自己看着办,卡妮娜会配合他的。
一个能说上话的人物都找不到,堂堂掌握数半国之重器的团长就混成这样,文森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算了,我去找人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卡妮娜说,“我之前在议会那边做事,认识几个朋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文森特点点头:“好的,那就拜托你了,我先去看一下乔安的双亲。”
但是,这也不好去啊,他要怎么样来跟这个同僚的父母开口。据他所知,乔安是独子。
乔母双手捂着脸,低声呜呜。乔父阴沉着脸:“哭什么哭!我当没有这个逆子,滚回房里去!”
文森特暗暗叹息,“节哀。”
乔父长长喷出鼻息,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大人,以我对我儿子的了解,他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劳烦您再费些力,帮帮乔安。我做点小生意,您要多少钱打点我都……”
文森特打断他的话:“钱的事不要再说了。乔安以前是我手下,我也了解他的性格。但要推翻那份证词,我得找到证据。你知道在他被抓之前跟什么人有过接触吗?”
乔父挠了挠花白的鬓角:“他接触什么人我不太清楚。我反对我儿子做骑警,他就跟我闹翻了,之后也不回家,更别说跟我讲话了。”
文森特挑眉:“这又是为什么?骑警署福利还算不错了吧。”
“我做生意十几年了也有点人脉。之前有个老朋友说他认识的一个大人物好像想对骑警队报复什么。我当然不想那小子继续在骑警做事。”
“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这应该是条重要的线索。说不定我能找到下手的那个人。”
乔父不可遏止地激动起来:“他叫李·巴伦,是一个干运输的,平时我的货都是委托他从外省运进来的。他的门店在中央广场西角那里。”
文森特点点头,这一趟收获不小:“好,我明天会去找他问问。”
乔父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大人,如果钱方面有问题,一定找我。这些年我还是有点家产的。我就这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他要是真没了,这些钱也没什么用了。”
文森特给他一个诚恳的眼神:“这件事不仅仅关乎乔安,还涉及了一些大事,于公于私,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在乔父感激的目光中,文森特的身影逐渐远去,融入亚琛的夜幕中。
另一边……
克莱德曼轻轻亲了一下卡妮娜的嘴唇,卡妮娜不动声色,接过了他手上的调查令。
事情办完了,卡妮娜动了离开的心思,嫣然一笑:“皇子殿下,公主还在隔壁等您呢。”
克莱德曼脸色一变:“她怎么会有心思等我。”但坐了一会,依旧还是决定去找她。在克莱德曼看来,这个碰都不让他碰的未婚妻可谓是十足的怠慢。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黛尔来查理曼确实称得上是下嫁,克莱德曼这种小怨气不会有人帮他的。
卡妮娜冷笑一下,转身离开。她就知道,阿黛尔的国色天香闻名西方年轻贵族之间,克莱德曼哪怕不爽她的态度,都还是会凑上去。这种男人若不是出生高贵,手上掌握着权力,谁会去理会他。
阿黛尔才不管克莱德曼的花花心思,文森特在上次袭击中受伤之后,她亲自把年幼的薇拉接到身边照顾。在文森特康复以后,她也经常将薇拉接到皇宫里教她画画——上次袭击以后,阿黛尔的出行被稍微限制了,只能将薇拉接进来。虽然那个老画师又自告奋勇地跳出来,但是被两人同时拒绝了。偌大的查理曼皇室不会缺一个小女孩的面包,知情者没少当面夸赞帝国未来女主人的仁爱。虽然只是客套,但也算给阿黛尔的形象上加分。
当然,这种夸耀声最近停止。阿黛尔的哥哥在河谷战场制造了让人惊骇的杀戮,所有想讨好阿黛尔的人都停下来观望事态。搞不好阿黛尔前一秒还是克莱德曼的未婚妻,下一秒就变成了查理曼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