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文森特?”
“我就是文森特。”
“你就是那个被内定为团长的文森特?”
“我就是要成为团长的那个文森特。”
“你就是那个没保护好安妮的那个文森特?”
“……我是。”
一老一少就这样对视着重复着奇怪的对话。老人沉默一会,从旁边的柜子里抽出一本资料丢给文森特:“看上去不怎么样。过来吧。”说罢,便领着他往工厂通道的深处走去。
文森特低头一看,《风暴铁骑Ⅰ代参数详版》。
没走两步,文森特的脚步就停下来了,“一点四吨,怎么可能?”他翻开扉页,惊呼起来。曾经作为烙印军团的一员,他非常清楚机动甲胄的基础吨位基本在两吨半以上。
“这怎么可能?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老人说,“即使甲胄全部由风金属打造,在我的预计里,它的重量依然超过一吨八。”
“但安妮开发了一种新的方法提纯aluminum单质,并且用它与风金属制作出密度更加低的合金。”
文森特以前只知道aluminum单质极其珍贵,据说皇帝陛下是用这种金属单质这来当餐具,而皇后都只能用银具。用这种金属打造机动甲胄,恐怕耗空整个国库都无法做到吧。
老人见文森特不出声,大概猜到了他所想,“安利发明的新工艺一旦面世,只怕全世界的aluminum单质价格都会跌入谷底。你能理解为什么教皇国要夺取我们的资料了吗?”
文森特顿时明白了,教皇国拥有西方最大的aluminum储量,但同时,它依然有极大的需求空缺。所以为了保值,教皇国必须封锁了这个工艺。为了满足需求,他又必须得到这份工艺。他像一只霸道的狮子,毫不留情地吃掉所有东西壮大自己,并且扑杀一切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因素。
“等等。”文森特突然意识到老人的话里有一个问题,“你也知道那件事背后有教皇国的干涉?”
老人没有理他:“炽天使之所以号称最强,一是因为它有神经驳接技术,二是因为它的超机动性。神经驳接技术我们无法获得,也无从仿制。所以能对抗炽天使的机动甲胄就必须有超机动性。”
“风暴铁骑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对抗炽天使!所以才会如此追求极致的……”
“轻盈!”
老人说完最后一个词,猛然拉下阀门,铁闸缓缓升起。一架修长的机动甲胄出现在眼前。这具机动甲胄显然还没有装上装甲板,骨架上垂着数条电缆。几个工程师回围着它记录着数据。
“风暴铁骑Ⅰ代,六武器架,马力峰值4500匹,最高时速达到150公里每小时。燃料满仓情况下,以最高功率可以运行半个小时。”老人高声说到,神色庄重,宛如吟诵《圣经》。
“上去试试吧。”
文森特站在台上,静待机械臂将部件一件又一件装到他身上。刚打完润滑油的部件微微发烫,文森特的心也微微发烫。银色的甲胄狰狞,喷出大量蒸汽。
文森特看清驾驶舱里的情况有点不知所措了。风暴铁骑的操作系统竟然跟烙印铁骑的操作系统完全不一样。风暴铁骑采用了镂空结构,所以驾驶仓中稍微显得宽松。但里面充斥各种按键,板扣。其数量远大于烙印铁骑。
“超机动性意味着它需要更加快捷,更加高效的操作来发挥它的优势。这套操作系统是刚设计出来的,虽然比烙印铁骑更加复杂,但肯定比它更加直接高效。这还需要一定的磨合和改进。”老人解释道。
“走两步。”
文森特操纵着脚步,但机动甲胄并没有移动,反而是小腿部的夹板分开了,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响过之后,就什么也没发生了。
“不是这一块。这个是切换腿斧的机扳。不过装甲板和腿斧都没有装上去而已。”
文森特有点被这种设计震撼到,腿部自带破甲斧,这要是配合飞踢,那杀伤力该有多恐怖。
但这只是想象。事实上文森特训练了一个昼午,燃料加了又加,别说舞剑杀人,连熟悉这套新操作系统的键位都做不到。过去几年的军旅经验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他不得不摆正自己的心态,收起他的以往自信再重新重视起来。
“下来吧。今天先到这。”老人向甲胄招招手。
文森特停下动作,揉了揉酸痛手腕:“我会自己加燃料的。”他委婉地表示自己可以练下去,不需要别人陪他。
他第一次在烙印军团当预备役的时候也是这样先学会保养甲胄,把收拾甲胄的工作争取过来,等队友都完成了常规训练去休息时他还能加练。他出色的驾驶技术引起了长官的重视,仅仅两个月他就直接从后备役转正了。
“不行。”文森特没想到老人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安妮特别备注,训练强度不能太高,不然身体非常容易出毛病。你手腕不疼吗?”
文森特揉手的动作顿时僵住了,有点支支吾吾:“也不是很疼,有点酸而已……”
“虽然这支军团组建很急,但你也不用着急。”但老人稍微正色道,“离和烙印军团联合军演还有一个半月,我看过你的履历,保持训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联合军演?”
“这个项目的投入太大,远超当年烙印军团初次组建的预算。长老会的人要看到效果才会安心的。”
文森特并不太了解帝国上层的组织结构,“为什么是要长老会的人安心。我们不是由军部负责的吗?”
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风暴军团是由长老会直接批准给预算,有皇子负责的。风暴军团之于军部,是包含而不隶属的关系。现在的大将军统帅军部,是向皇帝陛下负责的。”
文森特想起那天在皇宫见到的皇帝,自然更倾向克莱德曼,或者说是长老会。文森特下来了,端端正正向老人行个军礼。这些可说可不说,可能该说可能不该说的话,老人都向他说了,他自然得心存感激。
“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
“卡司利·格里芬。”
文森特曲在空中的手有点颤抖,他没记错的话,那个不久前在他面前香消玉殒的人,全名叫安妮·格里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