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位魁首都昏迷不醒,毫无知觉的任由老巫医摆弄。
为了方便巫医治疗,祈安然将两人都搬到了祈云川的房间,还放在了一张床,也幸亏城主府的房间里的床够大。
而祈银林看完比试便随着府卫回了府,祈安然就没这么随意了,身为城主,他平时再不着调,这时候都得把尾收好,不堕了祈氏的脸面。
老巫医已经很老了,雪白的头发稀稀落落的被束在身后,白花花的胡子倒是茂密的很,长长的垂在胸前,瘦小枯干的身体上随意披着件灰布麻衣。
此时,他的手正按在祈云川的胸口,那手就像干瘪的老树枝,看着就像一层皮肤搭在骨头上似的干燥枯瘦。
面如金纸的少年衣裳敞开,尚算稚嫩的身体上有些不太明显的肌肉,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每日不断的训练,导致他的身体要比旁人瘦削许多。
老巫医闭着眼睛,全身散发着温和的灵压,泛着绿意的灵力一股股地顺着他干枯的双手涌入少年体内。
祈安然回来的时候,治疗还没有结束,他不敢打扰老巫医,感受了一下自家大侄子平稳地气息,就放心地去骚扰他二师兄了。
“二哥,风氏那小子怎么样了?”他的目光看向旁边躺着的也已经被扒得差不多了的风其凉。
“没什么大问题,灵识透支了,很快就能醒过来了,之后就只能让他慢慢恢复。”祈银林见自家侄子没什么大事儿,也放下心来,轻声随意跟小师弟说着话。
“啧啧,这小子也真是莽,才多大一点就敢用剑气外放这种招式了,元神没受损算他运气好,小川儿也是,什么攻击都敢逞能。”
祈安然闲不住嘴地絮叨着,见没人搭理他,又转移了话题,“哎,二哥,你看小川儿那小身板还挺白的,比旁边那小子白多了……”
祈银林无语地转过头,看着小师弟那一脸感兴趣地瞅着大床,眼睛就在那两个小身板上转悠,退后一步,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甩开。
然后他意味深长地开口:“安然呐,你已经是娶了妻的男、人啊!”
莫名其妙被嫌弃的祈安然疑惑的看向他,迟疑的问道:“这……跟我娶了妻有什么联系吗?”
“呵呵。”
“你又在笑啥呢,面无表情的笑也忒瘆人了……”
祈银林懒得再搭理他,转头看向尽心尽力的老巫医,此时老人家慈祥的脸上已经浮现了些许汗水,也不再向少年体内输入灵力了。
不一会儿,老巫医睁开了眼睛,放下手疲惫的笑了笑,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这孩子是灵力消耗过度了,伤到了经脉,老夫用灵力为他温养许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久后就会醒来。”
说完提起木箱站起身来,躬身拱手:“那老夫就告辞了。”
“此次多谢巫医相助。”两人连忙还礼,客气地将人送到门口,在吩咐人将老人家送回去。
送走之后,两人又在屋子里守了许久,见两人一直不醒,便各自离去,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事儿了。
却没想到两人一个比一个能睡,知道第二天午夜时分,祈云川才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时,屋内一片漆黑,他只觉得全身都在隐隐作痛,嗓子也干疼得厉害。
他感受着身体里缓缓流淌着的灵力,虽然滞涩却没有了昏迷前的那种虚弱感,心中了然,定是二位叔叔为自己治疗过了。
于是放心的坐起身,摸索着走到窗边,推开窗,微凉的晚风夹带着若有若无的花香飘进来,让他不可抑止的咳了几声,忙借着月光倒了杯茶,几口冰凉茶水滑下喉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这会儿虽还是漫天繁星,他却已没了睡意,干脆盘膝坐在小榻上,闭眼感受着自己干涩的经脉。
难得这么势均力敌又酣畅淋漓的一战,对他好处不小。但最紧要的还是先看看自己的伤势吧。
抱元守一,气沉丹田,开始缓缓吸收着游荡的灵气,滋润着空荡荡的丹田。
脑为髓海,上丹田,藏神之府也:心为绛火,中丹田,藏炁之府也:腹为气海,下丹田,藏灵之府也。
气海能够储存灵力的多少并非生来注定,但却与灵力对身体的滋养有关。
但许多没有前辈指点者却不知这一点,导致晋入人阶之后想要再前进一点都无比艰难。
祈云川有两位师傅悉心教导,自然不会犯这种目光短浅的错。
他一遍一遍将如空气一般的灵力渗入身体的边边角角,再不厌其烦的将其中的杂质剔除,留下更加精纯更加凝练的灵力。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天生元神的好处了,他吸收灵气的速度几乎是普通人的十倍还多,还能发现这些灵气中更细微的杂质。
这些优势一点点累计,到后期足以让同辈人望尘莫及。
身穿纯白亵衣的少年盘坐在窗边,温柔的月光轻抚着他的脸庞,直到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少年才睁开双眼。
感受着自己一点点变得强大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若不是精神会疲惫,他真想一口气修炼到人阶。
祈云川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身,却一转头就被吓了一跳。
“风其凉?你怎么在我床上?”他看了一会儿才认出那个坐在床上的人,诧异地问。
风其凉脸色苍白,一条腿屈起放在床上,一条腿支着自己的手肘,使劲按压着疼得仿佛要裂开的脑袋,看了他一眼,简直不想说话。
明明他记得他俩是两败俱伤来着,这小白脸的伤应该不比自己轻啊,咋看起来活蹦乱跳的。
不对,要是这样他都没赢,那也忒亏了。
“咱俩谁赢了?”他沙哑着嗓音问。
“我们谁赢了?”祈云川想通两位叔叔的安排后,同时好奇问道。
两人还没来得及为这默契的异口同声而尴尬,房门却突然被人撞开,只听一声惊呼,祈云翎就毫无形象跌了进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干坏事被当场撞破的大孩子慢慢抬头,看着脸色渐渐沉下来的大哥讨好的笑笑,却比哭还难看。
他真要被自己蠢哭了,哪个王八蛋不把门关好,这不是专门戕害他这种天阶卦修吗,嗯,修炼八卦已臻至天阶的卦修!
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就想夺门而出,谁知才刚转了个身就被叫住了。
“等等。”
祈云翎背脊一僵,哭丧着脸转身,不等大哥再开口就忙急声认错,闭上眼睛就大喊:“哥,我错了!”
刚准备问问武试情况的祈云川被他的大嗓门震得一愣,然后眯了眯眼,也不急着问了,慢悠悠的说:“你错哪了?”
祈云翎也是一愣,往常这种时候不是就该让他出去了吗?摸不清状况,只能小心翼翼的开口:“错在……不该偷听您说话?”
这回祈云川还没说话,反倒是头痛愈演愈烈的风其凉忍不住说:“哎,你没看出来你哥在逗你呢!”
祈云川皱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转身问道:“昨天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我跟他谁赢了?”
“昨天?”祈云翎一怔,然后反应过来,笑嘻嘻道:“大哥,那都是前天的事儿了,你们可足足昏迷了一天两夜!”
说着还一本正经地竖起两根手指,然后装模作样地鞠躬作揖,搞怪地道:“至于武试……小子在这儿恭贺两位并列魁首!”
祈云川被他逗得笑出来,仔细一想,这个结果也无可厚非。
倒是风其凉瞪大了眼睛,问道:“那就是说,我那剑气你挡下来了?”
然而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也顾不上头疼了:“我就说老头子骗人嘛,还说什么修为比我弱的绝对当不下来啊什么的,你还没到人阶吧,着都能挡下来。”
祈云川微笑听着,客气了一句:“侥幸挡下来,风兄的剑气很厉害。”
风其凉终于感觉头痛缓解了些,挪到床沿坐下,闻言大气的一挥手。
“别那么谦虚,我这道剑气当初可是连风氏以为族老都没挡下来的,要不是那天怎么也搞不定你的阵,再加上场上又有阵法保护,我也不会用这我也控制不了的一招。”
他穿好鞋,走到祈云翎旁边,自来熟的一把揽住他的脖子,挤挤眼,问道:“那个……祈云川他弟,你晓得我这伤是谁给治的不?我上次用这招可足足昏了七天,这次竟然醒的这么早。”
“没谁能治你,只是因为……你变强了。”一身青衣显得温文尔雅的祈银林走进来,好心回答他。
“你这一招虽然极耗心识,但每用一次,对你的元神都是一种锻炼,以后你会感觉越来越轻松的,甚至不至于用一次就昏过去。”
风其凉恍然,然后认真躬身道谢。
祈云川也躬身一礼:“二叔。”
“嗯。”祈银林点头,走过去伸手搭在侄子肩头,灵力就在他体内转了一圈,祈云川也没反抗。
半晌,祈银林才收回手,然后对他说道:“既然你已经没什么事儿了,那我们也该启程了。”
祈云川一怔,立刻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