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叶秋不是穿的袄子,穿袄子就这样下去只怕直接就沉下去了,叶秋知道唐沁肯定担心就一直在竹排的附近游着,太阳出来了一丝光亮,雾气环绕的河面生出了丝丝温暖。
叶秋实在没有一点力气了,抓着竹排上不去,竹排这样上去只会把唐沁偏出来,唐沁想不明白为什么就非得要这样竹排,小船不是更好吗?
“秋姨,怎么办,你怎么上来?”
如果不是身体不适也许还能上,就现在这情况上不了的,全身冷的麻木,若只是冬泳那肯定也不至于这么冷,她是真的冷的受不住了。
唐沁泪流满面,叶秋那时候就只想把竹排带回去,没想到自己会熬不住回去的路,最近疼的越来越频繁了。
叶秋的嘴唇从白色变成了紫色,体温越来越低,唐沁想翻下竹排看能不能把人放上来。
“唐沁,不能翻即使你翻下来我们也不见得还能上去。”
“为什么?非要这张竹排,明明你的船也在那里的,为什么?”
“那···那年···阳光正好,他笑我心里就暖了。”
手指是没知觉的,只是僵硬的扣在竹排上,掉也就掉了。
太阳升起,叶秋笑了,如果相爱太难我们就这样见一面,我们不和好,只是辛苦你把我放在心里久一些,看着叶秋的笑唐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舅舅站在船头像是从日出的太阳里走出来的,龙二的浆死命的划着,转瞬间唐沁笑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人从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捞起来放上船:龙二你带着沁沁回来;
好吧,本想回去能舒服些的人也只是想想而已。
船是小船设有船舱,小小的但里面一应俱全,龙二比较会享受。
俞行兵把人放在船舱的地上就赶紧找衣服,要先换了自己的才能换叶秋的,叶秋一直不敢晕,尤其是看到俞行兵就更不敢晕了,衣服脱的很快,穿的也很快,迷迷糊糊间看到俞行兵的手臂她想起唐沁说的话,原来没有谁是过的好的。
俞行兵蹲在叶秋的面前:秋,你明白的我这辈子不会娶妻是不是?
叶秋看着俞行兵,自己想抬手解开扣子,可冷的失去知觉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俞行兵伸出手替她解开扣子,叶秋穿的真的很少,在这中湿冷的天气就穿了两件衣服,衣服里藏着的身体刺痛了俞行兵的心脏,那一根一根的排骨,骨瘦如材?只怕还要严重,俞行兵都不敢下手怕碎了她的骨头,只穿了单衣就把叶秋的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尽管如此还是冷,从船舱的固定架上拿出开水瓶倒了半茶缸的开水放在木板上:秋,先别睡喝杯水;
其实一年四季都泡在水里的叶秋也不是那么不经冷的,只是今天冷的时间稍微久些,只要是叶秋的船,初一总是会备很多的东西,那是一个细心的姑娘。
俞行兵站在甲板上划着浆,中途俞行兵端着一碗粥进来了:叶秋,喝点粥我们没那么快到家;
“好,饿了再吃。”
俞行兵就只能放下碗,说饿了就吃的人愣是一天都没饿,也许只是不想吃他做的吧,这人有时候就很奇怪,明明心里有很多话说但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不过他们说不说好像意义都不大,了解彼此的立场连恨都不能。
夜幕降临,终于锚放下,俞行兵先下船站好准备伸手扶叶秋,叶秋站在甲板上对站在对面的人说:俞行兵她回来了我们彼此安好;
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住了:现在?
叶秋弯腰收锚准备抓起浆就准备离开,俞行兵下意识的就走到河边一只收款抓着船板一只手抓着锚绳就这样看着叶秋,叶秋放下浆蹲在俞行兵的眼前低着头看着他,很是无奈:别像个孩子好吗?
“至少···至少过了年再离开呀。”
“现在走一样的。”
“行李,你的行李总是要收的吧。”
“一样的,俞行兵都是一样的。”
“是了,你把你的家当都烧了,你故意的。”
“放手好不好。”
“我不···”
还真像个孩子呀。
“放手,唐沁见你这样要笑话的。”
竹排在顺流的情况下比小船跑的更快些,唐沁比他们先到一下。
“龙二,我们一起离开。”
来的还有龙大,只是龙大不能出现在叶秋的眼前,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叶秋不拒绝那也只有龙二了。
“你和龙二今天不走,我一个人走。”
俞行兵还是抓着锚不放,叶秋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刀抓着锚绳的另一端割下去,锚绳是麻绳编的很不好割,叶秋又急难免用的力度就大,食指手指头鲜血直流,俞行兵看着叶秋的手心里一阵无力感,右手握着叶秋的手背刀刃割伤了他的小指和无名指,两个人的右手是真的多灾多难呀。
龙二忍不住开口:秋小姐;
叶秋抬眼看着站在岸上离她不远的龙二:你也要我留在这里吗?
龙二蠕动的嘴唇看着叶秋含泪的眼睛他说不出话,而且他也懂即便他开口叶秋也不会留下来。
“我送你离开,上了岸你不可能一直步行呀,你泡了这么久的手不痛吗?”
是呀,有些伤疤好了表面但坏在骨子里,阴雨天气或者下水太久右手的旧伤就很痛。
“就我这样有什么痛又是熬不过的,俞行兵放手。”
锚绳上沾满了血迹。
“对不起。”
俞行兵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哪一件?”
是呀,四年前的桩桩件件怎能一句抱歉能抵消的。
“叶秋,如果我一辈子不来凤岭你能留下吗?”
“A市,凤岭,溪泊,你说有哪一个地方善待过我?我想要我的灵魂有一个安息之所,我要避开你们所有人安静的去投胎。”
俞行兵松开手,湖面一阵风刮过,没有暖热的手又是一阵刺骨的寒。
再次划桨,再次被挡,这次划船来的是仇万物,四年没见的人没有四年前突然见到的那种歇斯底里,看上去就像闹别扭的孩子要和好了一样。
两条小船,两个人对立而站,仇万物的船撞了叶秋的船。
“秋。”
叶秋的浆向前方一定船飘出去几米远:此生就此别过,下辈子请绕道而行;
没有悲喜的声音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龙二低着头安静的没去看其他人的表情,他没看不代表没人看,唐沁扫过他们每个人一眼,初见都是笔直的身影,叶秋转身的离开他们都驼了背。
仇万物手里的浆掉了,他不是来留她的,他只是想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被原谅。
“真狠呀,这辈子连说句对不起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你们没有痛过她受过的痛,你们也没有撑着一口气从河底爬上来的绝望,如果不是厌恶了这地方岭主早死了,她离开不是求生是求死,你们懂不懂?你们一边求原谅一边又是说为她好,你们呀都是魔鬼。”
初一用稚嫩的声音说着带刀子的话。
“大当家,你以为的药对她有用吗?你可记得当年她是连着下了两针药的,所以呀,你们都不懂却自以为自己圣神无比,在某一刻是不是觉得岭主有些不知道好歹呀?毕竟都是围着她在转呀,你们那么做她同意了吗?”
俞行兵踉跄一下一头扎进河里,他只是被冷的麻木了,可远处的那一丁点身影真的不能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