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氤氲的杭州西湖上,撑着船桨的船家载着游人,船内的客人望着湖上朦胧的雾气,只觉得神思游荡,又想起了她。
这雾气,好似她离开他时湿润的眼眶,将他的星河,将他的余生欢喜全都带了去。想至此,这位容貌俊俏,身着布衣的先生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那支梅花玉簪,满是爱怜的伸出手来细细摩挲。
当船行至湖中央时,忽听到阵阵鹤鸣。先生掀起船帘,抬眼便望见了自家小鹤,小鹤看见了他,便扑棱着翅膀朝他怀中飞去。
船家见小鹤便笑言:“林先生,此刻该是归家了啊!”这位林先生回以微笑,心想:自是该回家看清浅了呢。
又摸了摸怀里的小鹤,对小鹤说,要回去看她了呢。小鹤窝在他怀里,伸直了脖子,用嘴碰了碰他的脸以示欢喜,先生轻轻笑了……
话说这杭州城里有位林先生,容貌昳丽,身着一袭布衣,常手持一支梅花玉簪,头发束起,带一冠帽,气质出尘。
众人皆奇先生为何不娶妻妾?先生只淡笑,握着梅花玉簪的手又紧了几分。先生经史百家皆通,但性子恬淡,不喜政堂之事,便隐居于杭州城湖山一带,居室栽一梅花,带着两位叫门童子与一灵鹤。
先生幼年父母因患疾病双双逝去,唯留一株小梅于先生。年幼的他只知道这株小梅是父母所植。
在先生读书之际,忽然想到今日尚未给小梅浇水。先生便提着木桶到院中水井旁提水。他拿着木瓢,一瓢一瓢地给小梅浇水,先生微微喘了口气,脸色微红,又笑着轻轻地摸了下刚生长出来的绿叶儿。
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亮,此时此景入了先生的眼,藏进了先生的心。
大概与小梅陪伴便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期许了,或者说有小梅与他相伴,他的余生才不会显得孤寂。
山间岁月过得宁静而又满足,彼时先生正是读书时,但先生闲暇之余总会搬着竹椅,告诉小梅求学时的见闻,把心事也说与小梅听。
好比昨日夫子又赞扬了他认真刻苦,他说话时的眼睛都似在笑,满心欢喜地摸着小梅的枝桠,好像小梅是倾听他心事的知己,哦,不,小梅就是先生的知音。
先生他还怕自己不在家,小梅孤零零的,无人相伴,便亲自在房前屋后都栽满了翠竹,这些竹啊像是保护着他的小梅。
他呀,絮絮叨叨地说杭州城里的小姑娘喜食糖葫芦,若小梅是个女孩子一定也会喜欢的,那他就可以带好多甜甜的糖葫芦给小梅了。
想至此,先生眼眶便红了起来:“可我忘记了,小梅你呀,只是陪伴我的一棵小树啊。”遂先生面上有两行清泪,落在了小梅的枝丫和叶子上些。
“没关系的,小梅,虽然你不能像那些女孩子一样逛街,吃糖葫芦,但是,有你陪我这一生,我便了无遗憾了,今生得小梅是我人生一大幸事啊!”小小的先生,坚定的眼神让人无法忽视……
等到先生弱冠,才名远扬,先生曾多次被劝入仕做官,先生全都婉言相拒了。
众人究其原因,先生只言:“然吾志之所适,非室家也,非功名富贵也,也觉青山绿水与我情相宜。”虽说先生不喜官场事,但是先生结交高僧吟诗作对,出游历练,又与范仲淹,梅尧臣等人皆结之所好。
其实先生不入官场啊,还有另外一层原因,便是怕自己做官后,在官场见惯了尔虞我诈的场面,连自己都变得勾心斗角起来,怕是今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想让小梅看到这样的自己,小梅应是天真活泼的,他不愿令她有半分蒙尘,他想把最好的他啊都展现给小梅,同时他怕他背井离乡进入官场,留得小梅在家里,只孤零零的对着院中竹林,无人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