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溪将孟疏交给淼清后,就与焱阳去了书房。
焱阳看着他,等着他先开口。
“你和淼清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从前没办法,但现在是有办法的。”
沈怀溪错愕的看着他,“怎么离开?”
焱阳动了动嘴唇,轻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怎么了?很难完成吗?”沈怀溪皱着眉,有些事焱阳做不到他怕也是没有那个能力的。
“以裔之血,献祭灵神。红月当空,血染河山。大难不死,万物之主。化以分身,方可归尘。”
沈怀溪睁大眼睛看着他:“这……这是……”
“这就是古籍中记载的唯一办法。”焱阳阴沉着脸,将右手放在案台上,轻轻摩擦着一本表面泛黄还有些许残缺的书。“知道这些,你现在还愿意吗?这也只是古籍中的记载,从来都没有人实践过。万一不成功……”
“我,会死……对吗?”
焱阳慢慢走过去,一步步靠近沈酌,“也不是一定不能成功,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也是会有成功的几率的。
“你愿意吗?为了我和淼清献祭自己,哪怕失败了,也无怨无悔。”
沈怀溪喘着粗气,握紧拳头用指甲死死的扣住手掌,使自己保持冷静。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在这个诡异的宁静中,滴答滴答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想想,你躺在献祭台上,等着你的血一滴,一滴,一滴的流干,染红这山上每一棵树,每一条河流,到那时,你会感受到你的生命在慢慢流逝,你会越来越疲惫,渐渐的,四肢无力,头脑发昏,眼皮慢慢的闭起来,你想挣扎,你想呐喊都无济于事。没有人会来救你,就连你死了,也没人知道……你还想吗?被我们献祭,成为干尸永远只能待在这里,永远的暗无天日。”焱阳步步逼近,嘴角含笑,却更像一个阴谋得逞的恶魔,逼得沈怀溪不停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的靠在墙上。
手心里的疼痛最终占据了上风,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喘着粗气道:“你早已知晓却偏偏现在才告知,不过是在吓唬我,想让我放弃带你们一起出山的这个念头,是与不是?”
焱阳却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哈哈笑了起来,“以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那时候你还没有能力驾驭得了这个上古大阵,而现在,至少勉勉强强还算有用,自然要现在才告诉你,要不然你跑了怎么办?”焱阳伸手抓住沈酌的手腕,“怎样,给你一个离开的机会,若你不同意你们明天就下山去吧,若你同意,等待你的,只有死!”
沈怀溪挣开被焱阳抓着的手,揉了揉,“若这是你们出去的唯一机会,我自然会同意的。你不用来吓我,我知道会死,但我也想带你们出去看看,毕竟这也是我曾经答应过你们的。还有啊,你的演技真的太假了。”
焱阳嘴角抽了抽,退开了几步,“临时发挥,颇为生疏,争取下次改进。还有,你刚刚有被我吓到。”
沈怀溪:“……”
还想有下次?
“我们要想出去,还有一法。但耗时长,不知会到何年何月。”焱阳走到案台上,拿起那本纸页泛黄古籍,“这上古大阵有一把钥匙。当年,众神之主强行关闭大阵,但是不知为何那把钥匙一分为三,散落四方,不知所踪。要想要出去,得找到那些分散的钥匙,打开大阵,然后在进行献祭,依旧是生死未定。但,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人间没有一点消息,恐怕不好找。强行献祭使用分身,我们出去后法力也会减弱。所以你选择哪种方法最终都是要献祭和找到钥匙的。而你要用哪种方法,最终的选择权在你手上,我们不会过多的干涉你的决定。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完拍了拍沈怀溪的肩,开门出去了。
哪种方法?沈怀溪也很迷茫,如果现在不献祭,那么就只能他一个人去找到钥匙,但如果是现在就献祭,那么他就可能会死。可最后都是一样的,不是吗?可是自己当初答应他们要带他们出去的,他不可能就带着孟疏离开。
边想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孟疏的卧室,在看到孟疏的脸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走错地方了——他的房间在隔壁。
淼清还在陪着孟疏,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就玩到了一起。孩子气的淼清带着还是孩子的孟疏,两人可是有许多共同语言的。两人同时投来了疑惑的目光,看的沈怀溪有些尴尬。总不能告诉他们他走错房间了吧!
“咳……那个,突然有点事,我先走了。”关上门,匆匆离去。
沈怀溪不知为何又走到后山。一踏进这里,就会感觉这里比别处冷上许多,风却没有别处的大,旁边有许多高大的树木,却在风中从未动过。这里有个小潭,潭水很是清冽,深不见底,有几次他过来时还曾看到潭水翻涌,冒着热气,泛着红光。焱阳从不让他和淼清下水,他曾以为是怕他俩溺水,但现在想来应当不是。他就算了,但淼清是龙身鸟首神,本就属于水系,不可能怕水。所以,是水里有什么吗?连淼清都不知道。连淼清都不能下水。连淼清都不敢下水。
这座山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焱阳没有告诉他?他是神裔,他的血能将外人带进来,却不能将里面的人带出去,他将会是这座山的主人,但前提是他要进行血祭,还要找到钥匙来打开这个禁锢了这座山上千年的古阵。还有,他下山不能杀人,特别是修仙之人,这又是为什么?明明是因为那些修仙者他们才会陷入绝境的,不是吗?
献祭……献祭……为什么一定要拥有自己的血才能出入?神族血脉,焱阳和淼清不也有吗?难不成是因为他们是神兽?应该不是。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呢?
想不通就不想了,揉了揉额头,拿出大嫂留给自己的那封信。想了想还是看看吧,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面对的呢?
“吾弟怀溪亲启”应该是大嫂病重之时写的,字有些歪歪扭扭,不像以前那般清秀好看。现在才看清了这些字,沈怀溪有些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