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快营养不良了。”他望着天花板,嘴上还学着小婴儿口吐泡泡。其实我一直奇怪他是怎么做到的,那时候问过他,他说他爱吃洗衣粉。结果我真的就去试了……
“那你就出去吃!”我躺在床上,也望着天花板。
“我懒。”
“我也懒。”
我翻了个身,把玩着被我睡得皱巴巴的被子角,已然觉得自己连同靠在门板上的他光鲜十足地发霉了……
“我们有几天没见阳光了?”安建联倚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学着我的样子,把玩着他皱巴巴还带漏洞的裤脚。
“嗯……谁知道。”
我已经连叹气都懒得叹了。不到半个月,薪水就被扣了个精光,让我连上班赚钱的动力都没有了,这分明是对劳动者华丽丽的剥削嘛,偏又无人敢言,任凭《劳动法》的相关法律法规在顾天宇对我的态度上被彻底废除。山高皇帝远,胡爷爷,你可知你的某个子民正在如何饱受商业巨头的摧残?
“不去上班了?”
“人家已经给我放长假了。”
手里的被角被我猛地一扯,险些直接掉出棉絮来。该死的顾天宇居然给我放长假!直接说面壁或者自我拘禁不就完了嘛……虚伪!
“肉……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安建联猛一扯裤脚,险些把他邋里邋遢的乞丐裤裤腿也整个拽下来,像我被角的命运一样。“你糟蹋自己可以,可你不能连我一块糟蹋啊!”
我微微探起身看了看他,也懒得平复他略有起伏的小情绪,咣当倒下,依旧仰望着我这个角度的天花板。嗯,刚好那里有个蜘蛛网……好像把那小蜘蛛也困住了,这让我想起了个成语——作茧自缚。
“安美人,朕如何糟蹋你了?”
“肉……”他终于懒哈哈地起身,走到我床边。看了看我的漫不经心,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脑袋耷拉上我床沿,“除了泡面和零食,你还敢给我点别的吃么!”
“不敢。”我如实回答。
“肉……看你在人前人模狗样的,实际背地里怎么样就我一人知道。”
“你还不一样,某时某刻还是生活委员呢。”
安建联索性胳膊一挥给我推翻了几个滚儿,然后大片鸡屎似的赖上床,还舒舒服服地抢过我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懒洋洋的声音从被子底下透漏出来,“你没发现我跟你同桌后没多久就主动请辞了嘛,那时我第一次体会到潜移默化的厉害,觉得自己越来越配不上生委的职位了……”
“让你说的,我有点怀念学校了……”
“要不我们回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出动你的私人飞机是吧。”
“有点浪费,这小距离,还没上去呢,就下来了……”
“贱人……”我翻回去,掀开他的被子,“你那么有钱。”
“嗯。”他点头,不置可否。
“找个家政服务的过来吧。”
他摇了摇头,“不行,我已经答应你了,家务你来做。”
“可是真的好乱啊,你还住的下去么……我有点不行了……”
“我还可以。”
“那就乱着吧。”我直接一个翻身,窝回到墙角。两个人自顾自地看着自己那一小片地方的天花板,我敢说,现在也就天花板最干净了……
“咕噜。”
“肉……你肚子叫了……”
“嗯……让它再叫一会儿吧……”
“肉……饿肚子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去做饭吧,顺便我的那份……”
“嗯……我不想吃泡面……”
“我也不想。”
“贱人……咱家还有啥吃的?”
安建联半天没出声,正当我以为他又睡着了的时候,他才喜滋滋地转向我,“你说家的感觉真好!”
我懒懒地翻了他一眼,“问你话呢。”
“还有一碗剩饭,上次你买回来的那堆菜,不过估计已经长毛了……没了。”
我转了转眼珠,慢速地运转了一下不大清晰的思维,然后叮的一下,有了主意。
“我好像看见你脑袋顶儿上亮了一下。”安建联眯着眼,似睡非睡地说道。
“我有办法了!。”
“不是开水泡米饭吧……”
“哎哎,咱上次剩的那包紫菜放哪儿了?”
“嗯……有吗?”
“去去去,给我找来!”
“我有海苔行么……差不多……”
“叫你找你就找!”我手脚并用地把他蹬下床,“想吃饭就别懒,我在厨房等你!”
直到我在灶台旁蹲得头发都冒烟儿的时候,安建联才恍如隔世般地出现在我面前。身上的脏乱差状况一看就是翻找每一个角落的结果,定是连耗子洞、小强窝都钻进去了吧……
“给!”
只见安建联手里的那包紫菜上,头发、毛毛、灰尘,应有尽有。我竖了竖大拇指,“你真行,哪儿找的?”
“你床底下……还让我去找……”他不满意地在我旁边坐下,“你还真是什么都藏。”
“去!洗洗包装,反正没开封,干净!”
安建联虽懒,但也听话地拿到水池旁马马虎虎地冲了冲,然后递给我,“我突然想起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句话是谁教我的了。”
“是小时候有个动画片。”我接过他手上的紫菜,拆开来,哼唱起来,“小邋遢,真呀真邋遢,邋遢大王就是他,没人喜欢他,突然有一天,小邋遢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