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的,他又是那份好像很无辜的样子望着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便用这种方式吗?我已经产生抗体了,这招对我来说早就有了免疫了!
“我的顾天宇耳朵上有一枚耳钉的,那是我亲手为他戴上的,那是他属于我的印记,……你没有,所以你不是顾天宇,也不是我爱的人!”
“乖,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行了,顾宇漠,”我抽回被他攥得死紧的手,淡然的望着他,“你若有时间还是多陪陪江小影吧,做人流很疼的,而且需要好好休息……你还是不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
对着他因错愕而瞬间苍白的脸,我冷笑一声,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又回到了这个城市。
我拖着行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以前没带钱,孤独无助的时候,还有安建联如神仙般的降临;现在带钱了,却再也没有谁能那样及时地来到我身边拯救我了。我便就这样成了孤魂野鬼,飘荡在这满是忧伤气息的城市,没有能够让自己停留栖息的地方……
脚下一顿,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我们的懒窝。转身要走,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偏偏怎样努力都移不开分毫。是了,不管怎样说,这里始终是我的家。
不管我怎样怨他,怎样气他,这里也终究是我的家,是他给我的一个舒适的避风港。虽然充满令人窒息的空气……
“回去看看吧,出来这么久了,也许食物都发霉了……”我借口着,提步走上楼梯。
我们住在7楼,是这栋房子最高的一层。我们都是很有病的人呢,人家喜欢低层,上下方便,可我们偏偏就看好高层,视野好,也不用装些繁琐的护栏,然后便每晚享受着晚风习习,YOUJUMP,IJUMP的感觉。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就留下了永远的再触碰不到的回忆……
“咚咚咚——”
“你们有事吗?”见门口一男一女在敲门,我站在六七层楼梯上问道。
那两人相互瞅了一眼,然后冲我友好一笑,“请问您是安太太吗?”
安太太?他当我是他的安太太吗!
我没有回他们,径直走向防盗门前,开了门,请他们进来坐。
“有什么事吗?”递给他们两杯茶,我坐在沙发另一边。
“之前来了几次您都不在家,我们是公安局的。”那女的友好地说道,然后对我嘘寒问暖了一阵,我向来不知道公安局还有这项业务,便也就耐心地坐在一旁不甚上心地听着。
“你们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烦了。
“哦……安太太,不去看看安先生吗?”那女的小心的问。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如果你们今天来只是叫我去看他的话,恐怕我要让你们失望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是这样,安先生生前在看守所给您立了一份遗嘱,我们来是想把它……”
嘭——
茶杯应声摔碎。
“你说什么?什么生前?你在说什么?”我拽着她的领子,拼命的喊,好像要用自己从未有过的音量盖过那刚刚听到的什么似的,她在说什么?她在说什么!
“安太太您先别激动,安先生他……他已经过世了,相信他地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看到您这么难过的……”
“你在骗我对不对!”我抹着眼泪,冲她艰难地挤出一抹无力的笑,“你一定是贱人派来试探我的,他就是个大骗子,以为我这样就能上了他的当,我才不会那么笨,我才不会!”
“安太太,我知道安先生的死对您来说很难接受,但,还是请您节哀顺便……今天是他出殡的日子,您,不去吗?”
“你骗人!”我一个茶杯向他们砸过去,“我才不信!我才不会上当!”
我抱着头夺门而出。安建联这个混蛋,以为这样的方式就能让我原谅他吗?他做梦!
咚——
我捂着被撞疼的头,依旧没有停下来地向楼下跑去,他在骗人!他最会骗人了!
突然手腕一紧,身子一倾,已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埋头在这个熟悉的怀里捶打,没命的发泄自己的情绪,“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你这个坏人!你是世界上最坏的坏人!你只会让我担心……你只会让我担心……”
“乖……”
身子一顿,怎么会是他?
“乖……你别这样……”
“滚!”我不顾一切地推开顾天宇,向后退了两步,“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你别再闹了,安建联他已经死了!”
耳边,是他对我的大吼,那么不堪接受的事实,就这样徘徊在楼道间,怎样都无法消散开去……
“乖……我来接你……”
“不,不……”我缓缓摇头,“你走,你走……你走!”
我一个大力推开他,脚下一崴,只听见自己身体碰撞石灰楼梯的声音,脑袋在那脏兮兮的金属栏上嘭嘭撞过,然后眼前漆黑一片。
头好晕啊,像做了一个冗长、没有止境的梦,梦里,安建联一直在对我笑,笑得很美,把他妖孽般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可又是那么明显的,带着舍不得却偏偏不得舍不得的情绪,笑的很忧伤。
然后他捂着心口,好像很疼的样子,飘忽着离我越来越远。可却依旧笑着,对我说——
原来心里漏了个洞,真的好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