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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封神之战(一百二十二)

此时后队的大将就只剩下袁洪一人,这袁洪乃是白猿得道,变化多端,又从墟狱之处修炼了他参考了杨戬八九玄功之后创造出的七十二变,见左右大将已走,担心中了算计,就把元神从头上现出来。

此时杨任正欲取五火扇来搧袁洪,不意被袁洪顶上白光中的元神手举一棍打来,杨任还没来得及躲闪,就早被袁洪一棍给打中了顶门,可怜!杨任自穿云关归周,如今方才行至孟津,还未受武王封爵之赏赐,就已死去。

只是此时两军还在混战,是以杨任被袁洪打死无人知晓,至天明时分,子牙鸣金,两边全都收兵回营。子牙升帐之后,点视军将,发现杨任不在,便已知杨任昨夜阵亡,心中着实嗟叹不已。杨戬上帐进言道:

“今夜大战,虽然斩了高明、高觉,反折杨任一员大将。据弟子见袁洪等俱是精灵所化,急切不能成功。大兵阻于此地,何日结局。弟子今往终南山,借了照妖鉴来,照定他的原身,方可擒此妖魅也,不然终无了期。”子牙许之。

于是杨戬又离了周营,借土遁往终南山而来。不多时,便已是至玉柱洞前,按落自己的遁光,至洞门处听候云中子吩咐。少时,只见洞内有金霞童子出来,杨戬上前稽首道:“师兄,借烦通报,有杨戬要见师伯。”

童子认得杨戬,连忙还礼道:“师兄少待,容吾通报。”而后童子进洞对云中子说道:“有杨戬在外面侯见。”云中子命童子:“着他进来。”童子出洞对杨戬说道:“师父请见。”杨戬见了云中子,行礼之后,禀告道:“弟子今到此,欲求师伯照妖鉴一用。目今兵至孟津,有几个妖魅阻住周师,不能前进;虽大战数场,法宝难治。因此上奉姜元帅将令,特地至此,拜求师伯。”

云中子早已是从仓颉口中知晓此事,便对杨戬说道:“此乃梅山七怪也。只你可以擒获。”忙取宝鉴付与杨戬,又吩咐他如何用玄功妙用杀敌擒妖。杨戬领命之后,便辞了终南,借土遁径直回周营内来见子牙,备言:“此是梅山七怪,明日俟弟子擒他。”

这边袁洪还在营中与常昊、吴龙等众将商议退诸侯之策,殷破败进言道:“明日元戎不大杀一场以树威,使天下诸侯知道利害,则彼皆不能善解。与他迁延日月,恐师老军疲,其中有变,那时反为不美。”袁洪毕竟不知兵法,便听了他的话。

于是袁洪等到次日,整顿好军马,鼓声大振,来至两军阵前。子牙亦带领众诸侯出营。两下皆是列成阵势。只见袁洪一马当先立在阵前。子牙对袁洪说道:“足下不知天命久已归周,而何阻逆王师,令生民涂炭耶。速早归降,不失封侯之位,如若不识时务,悔无及矣。”

袁洪闻言却是大笑道:“料尔不过是磻溪一钓叟耳,有何本领,敢出此大言!”回顾身旁的常昊道:“与吾将姜尚擒了!”于是常昊纵马挺枪,飞来直取子牙。一傍有杨戬催马舞刀,抵住常昊,厮杀在一起。只见二马往来,刀枪并举,只杀得凛凛寒风,腾腾杀气。

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杀气腾腾锁孟津,梅山妖魅乱红尘。须臾难遁终南鉴,取次摧残作鬼磷。

两人大战,还未及十五合,常昊拨马便往后走。杨戬随后赶来,取出云中子的照妖宝鉴来照,见常昊原来是条大白蛇。杨戬已知此怪本体,就看他要怎样腾挪。只见常昊在马上现出原身,有一阵怪风卷起,播土扬尘,秋云霭霭,冷气森森,妖气之中现出一条大蛇。

怎见得,有诗为证:黑雾漫漫天地遮,身如雪练弄妖邪。神光闪灼凶顽性,久与梅山是旧家。

杨戬看见这常昊本体白蛇隐在黑雾里面,就要来伤杨戬,杨戬催动八九玄功,摇身一变,化作一条大蜈蚣,身生两翅飞来,钳如利刃。怎见他的模样,有诗为证:二翅翩翩似片云,黑身黄足气如焚。双钳竖起挥双剑,先斩顽蛇建首勋。

杨戬变做的这条飞天大蜈蚣,直接飞在白蛇头上,将这蛇一剪两断。只见那蛇的两节身子在地上不停的挺折扭滚,一时没死。杨戬又恢复了本相,将此白蛇斩做数断,又手发一个五雷诀,只见雷声一响,就将此怪震作飞灰。

袁洪看见常昊本体的白蛇已死,心中大怒,便纵马使一根镔铁棍,大呼喊道:“好杨戬!敢伤吾大将!”一傍却是早有哪咤登风火轮,现出三头八臂,使火尖枪,抵住了袁洪。

轮马相交,未及数合,哪咤就祭起九龙神火罩,将袁洪连人带马的罩住;而后哪咤用手一拍,罩中现出九条火龙来,将袁洪盘旋,周绕焚烧。哪吒却不知袁洪身上有墟狱传授的七十二变玄功,焉能烧的着他,袁洪早已借着火光去了。

而这边吴龙见哪咤施勇,也使两口双刀来战哪咤。哪咤翻身复来,接战吴龙。杨戬在傍,见吴龙出阵,忙取出照妖鉴照看,见吴龙本体原来是一条蜈蚣。于是杨戬纵马舞刀,和哪吒一起双战吴龙。吴龙料以一敌二,必然战不过,于是拨马便走。

哪咤登风火轮就欲要追赶,杨戬却是劝道:“道兄休赶,让吾来也。”哪咤听说,便立住了风火轮,只让杨戬一人前去,催马追赶。吴龙见杨戬从后面赶来,当即现出原形,就在马脚下卷起一阵黑雾,罩住自己。怎见得,有诗为证:黑雾阴风布满天,梅山精怪法无边。谁知治克难相恕,千岁蜈蚣化罔然。

吴龙现出原形之后,身影藏在黑雾之中,欲要来伤杨戬。杨戬头上法眼早已看见此怪飞来,随即催动玄功,摇身一变,化作一只五色雄鸡。怎见得,诗曰:绿耳金睛五色毛,翅如钢剑嘴如刀。蜈蚣今遇无穷妙,即丧原身怎脱逃。

杨戬化做这样一只神兽金鸡之后,便飞入黑雾之中,将吴龙化作的蜈蚣,一嘴就给啄作数断,又除一怪。子牙见杨戬连除二怪,与众将掌鼓进营。

而这边殷破败、雷开与诸将亲自看见今日光景,不觉凄然笑道:“国家不祥,妖孽方兴,今日我们两员副将,岂知俱是白蛇、蜈蚣成精,来此惑人。此岂是好消息!不若进营与主将商议何如。”随后众人都进了营来,见袁洪还在中军闷坐,便至帐前参谒。

袁洪见众将都已来见,知道所谓何事,两个弟兄却是给自己丢脸了,心中也觉没趣,不过为了墟狱大计,他却是不敢明言,只得对众将说道:“吾就不知常昊、吴龙乃是两个精灵,几乎被他误了大事。”

众将也不知袁洪也是妖怪,只是说道:“姜子牙乃昆仑道德之士,麾下又有这三山五岳门人相随,料吾兵不能固守此地,请元帅早定大策,或战,或守,可以预谋,毋令临期掘井,一时何及。眼见我兵微将寡,力敌不能,依不才等愚见,不如退兵,固守城都,设防御之法,以老其师。此‘不战能屈人之兵’者,不知元帅尊意如何?”

袁洪却是摇头道:“参军之言差矣!奉命守此地方,则此地为重;今舍此不守,反欲退拒城都,此为‘临门御寇’,未有不败者也。今姜尚虽有辅佐之人,而深入重地,亦不能用武。看吾在此地破敌,吾自有妙策,诸将勿得多言。”各人见袁洪自有主意,便下帐去。

出帐后鲁仁杰与殷成秀说道:“方今时势,也都见了,料成汤社稷终属西岐。况今日朝廷不明,妄用妖精为将,安有能成功之理。但我与贤弟受国恩数代,岂可不尽忠于国;然而就死,也须是死在朝歌,见吾辈之忠义,不可枉死于此地,与妖孽同腐朽也。不若乘机讨一差遣,往而不返可也。”

二将议定之后,有总督粮储官上帐来禀告袁洪道:“军中止有五日行粮,不足支用,特启元帅定夺。”袁洪便命军政司修本,前往朝歌催粮。一傍有鲁仁杰出来进言道:“末将愿往。”袁洪许之。鲁仁杰领了令,就借机往朝歌去催粮去了。

而此时朝歌城内又来了一个大汉,身高数丈,力能陆地行舟,顿餐只牛,用一根排扒木,姓邬,名文化;揭了招贤榜,想要投军。朝廷差官将邬文化送至孟津营内听用。来至辕门外,左右报与袁洪。

袁洪听说朝歌又有人来,便命道:“令来。”邬文化同差官一起至中军,见礼之后,通名站立。袁洪见邬文化仪表非俗,站在那里恍似金刚一般,撑住了半天里,果是十分惊人。袁洪就问道:“将军此来,必怀妙策。今将何计以退周兵?”

邬文化却是到:“末将乃一勇鄙夫,奉圣旨赍送元帅帐下调用,听凭指挥。”袁洪见他只是粗人,不会坏了墟狱大计,心中大喜,说道:“将军此来,必定首建大功,何愁姜尚不授首也!”

邬文化次日清晨,上帐领令,出营搦战,倒拖一根排扒木,行至周营,大呼道:“传与反叛姜尚,早至辕门洗颈受戮!”这边子牙在中军帐内,猛然听见战鼓声响,抬头观看,见是一个大汉竖在半里,惊问众将道:“那里来了一个大汉子?”

众人一齐来观看,见外面果然是好个大汉子,众人皆是大惊。正欲询问之时,只见有军政官报入中军来,说道:“有一大汉,口出大言,请令定夺。”有龙须虎出般,道:“弟子愿往。”子牙许之,吩咐道:“你须仔细!”龙须虎领令出了营来。

邬文化低头往下一看,见是龙须虎,大笑不止,问道:“那里来了一个虾精?”龙须虎抬头看邬文化,见他怎生凶恶,但见有诗为证,诗曰:

身高数丈体榔头,口似窑门两眼抠。丈二苍须加散线,尺三草履似行舟。

生成大力排山岳,食尽全牛赛虎彪。陆地行舟人罕见,蟠龙岭上火光愁。

邬文化大呼问道:“周营中来的是个甚么东西?”龙须虎闻言大怒,骂道:“好匹夫!把吾当作甚么东西!吾乃姜元帅第二门徒龙须虎是也。”邬文化却是笑道:“你是一个畜生,全无一些人相,难道也是姜尚门徒!”

龙须虎不想和他多做计较,只叫道:“村匹夫快通名来,杀你也好上功劳簿。”邬文化却是骂道:“不识好歹业畜!吾乃纣王御前袁元帅麾下威武大将军邬文化是也。你快回去,叫姜尚来受死,饶你一命。”

龙须虎大怒,骂道:“今奉令特来擒你,尚敢多言!”于是发手一石打来。邬文化也以一排扒木打将下来,被龙须虎闪过之后,这排扒木上的钉打入土中足有三四尺深;还没等他拽起钉扒来,就已被龙须虎夹大腿连腰上一共打了七八石头;再转身,又打了五六石头;全打得是下三路。

不过邬文化毕竟身大,转身不怎么灵活,不到一个时辰,就已被龙须虎连腿带腰打了足有七八十下,打得邬文化身上着实疼痛难当,只得倒拖着排扒木望正东上走了。龙须虎得胜回营,来见子牙,将事。众将俱以为大而无用,子牙也不深究所以,彼此相安不察。

这边邬文化败走了二十里,坐在一处山崖上,擦腿摸腰的,过了有一个时辰,方才缓缓来至辕门。左右报入中军道:“启元帅:邬文化在辕门等令。”袁洪吩咐:“令来。”邬文化来帐前,参谒袁洪。

袁洪斥责道:“你今初会战,便自失利,挫动锋锐,如何不自小心!”邬文化回道:“元帅放心。末将今夜劫营,管教他片甲不存,上报朝廷,下泄吾恨。”袁洪又吩咐道:“你今夜劫营,吾当助尔。”邬文化收拾打点之后,只待今夜去劫周营。

此是子牙军士该有此难,故有此失。正是:一时不察军情事,断送无辜填孟津。

子牙也没料到邬文化今夜会来劫营,故而不曾准备。待到将至二更时分,成汤营里一声鼓响,喊声齐起,邬文化当头,撞进周营辕门来。那时正是黑夜,谁人可以抵敌住这个巨汉。只见他冲开七层鹿角,撞翻四方木栅、挡牌,邬文化把排扒木乱舞,只是撞扫两边。

也是周营军士天数有难,可怜竟是被他冲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六十万人马一齐在中军呼兄唤弟,觅子寻爷。后面又有袁洪协同,在黑夜中放出一身妖气,笼罩在营中,惊动不知多少的大小将官。

子牙听得白日大汉来劫营,急忙上了四不相,手执杏黄旗,护定身子出来,只听得外面杀声大振,心下十分着忙。又见那大汉二目如同两盏红灯,将众门人杀得是各不相顾,只杀得孟津内血水成渠。有诗为证,诗曰:

姜帅提兵会列侯,袁洪赌智未能休。朝歌遣将能摧敌,周寨无谋是自蹂。

军士有灾皆在劫,元戎遇难更何尤。可惜英雄徒浪死,贤愚无辨丧荒坵。

这邬文化夤夜劫周营,后面又有袁洪以妖术助战;而这边周将却是全都睡熟,以至于被邬文化将排扒木两边乱扫全数死在梦中,可怜全部为国捐躯,名利何在!

又有袁洪骑马,仗着妖术冲杀进营,不辨贤愚,尽数斩杀,以至于一时间周营内尽是些少肩无臂之人,全都做了破腹无头之鬼。武王有四贤保驾奔逃;子牙也落荒而走;五七门徒皆是借着五行遁法逃去;只剩下那些披坚执锐之士,怎免一场大厄!该绝者难逃天数;有生者躲脱灾殃。

且说邬文化直冲杀至后营,来到周营的粮草堆根前。此处乃是杨戬守护之所,忽然听得大汉劫营,姜元帅已是失利,杨戬急上马看时,就见邬文化来得势头甚凶,欲要迎敌,又顾粮草,担心有失,于是心生一计,可救眼下之厄。

只见杨戬连忙下马,催动玄功,口中念念有词,将一棵小草竖立在手,吹口气,叫声:“变!”就见那草化做了一个大汉,头撑天,脚踏地,十分高大。怎见得,有赞为证,赞曰:

头有城门大,二目似披缸。鼻孔如水桶,门牙扁担长。

胡鬓似竹笋,口内吐金光。大呼“邬文化”,与吾战一场!

此时邬文化正在尽力冲杀,忽然看见灯光影显出一个大汉,比他还要高大,大呼道:“那匹夫慢来!吾来也!”邬文化抬头看见这巨汉,吓得魂不附体:“我的爷来了!”赶忙倒拖排扒木,回头就走,也不管好歹,只是飞跑。

杨戬化身随后赶来一程,正好遇见袁洪。杨戬大呼道:“好妖怪,怎敢如此!”使开三尖刀,就飞奔杀来。袁洪使棍抵住。二人大战了一回,杨戬祭起哮天犬时,被袁洪看见,便化一道白光,脱身回营去了。

而孟津内的一众诸侯听闻袁洪劫了姜元帅的大营,惊起了南北二镇所有诸侯,于是齐来救应。大队人马进到一起,只见两下全部混战在一起,一直杀到了天明。

等到商军退去后,子牙会集起诸多门人,又寻见了武王,收集好败残的人马,点算昨夜损折军兵,竟是足有二十余万;帐下竟是折了足足将官三十四员;龙须虎也被邬文化以排扒木绝其性命。

有军士看见龙须虎的头挂在邬文化的排扒木上,因此报知子牙。子牙听闻闻弟子龙须虎被乱军杀死,子牙心中着实伤悼不已。众诸侯上帐来,问武王安。又有杨戬来见子牙,备言:“邬文化冲杀,是弟子……如此治之,方救得行粮无虞。”

子牙听闻粮草还未有失,总算是放宽了心,说道:“一时误于检点,故遭此厄,无非是天数耳。”只是心下有些郁郁不乐,纳闷在中军。

而这边袁洪得胜回营之后,将其本往朝歌报捷,说道:“邬文化大胜周兵,尸塞孟津,其水为之不流。”朝歌闻之,群臣具贺道:“自征伐西岐,从未有此大胜。”纣王也是大喜,更是日日纵欲享乐,全然不以周兵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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