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城北演武场才开始真正的热闹,人山人海,在天机阁和陵兰王的安排下。澜沧江旁,数万块灰岩堆起来的巨大的演武场,演武场周围也建起壮观的观景台,观景台分东西南三面,东西两面,南面背靠巍峨的城墙,这里是陵兰主办方特意设置的贵宾专座,背面就是一眼不见边际的澜沧江,东西两面的观景台座位也被早早预定,座位更是被炒到了天价。各大宗门教派的临时坐席排列有致,分列在演武台旁边。
巨大的英武榜上的一个个名字在人群中口口相传,别云海、张久九、游春明、慕容剑南...。城中的各大赌坊开除不同的盘口,不少人在议论着今年年轻一辈的少年天才哪个更强,人们从各地赶来,观光的、卖兵器的、卖宝物的、卖吃食的、卖衣服布料的...人多的地方机会就多,赚钱的机会就多,各种机会散落在人群的某处。
杨亦登上了东面的观景台,这观景台高两丈,长三十丈,宽三丈,中间搭起三丈见方的遮阳棚,而凉棚两侧则是露天的阶梯,此时阶梯上已经坐满了衣着鲜亮的人。凉棚内也几乎坐满,不过在坐的都与阶梯上的人明显区别,都是显达官显贵,无论衣着气质无不透着雍容华贵。中间明显空出来三个位置,杨亦径直走了过去,然后坐下,智空和韦红裳也做了下来。
三人刚落座便聚焦了所有的目光,不过焦点是落在韦红裳身上,今天韦红裳换了一身行装,虽然还是显眼的大红抹胸青衫长裙,不过绢罗换成了轻纱,抹胸放的低了许多,智空倒还是往常的打扮,只不过对韦红裳的美艳有些不适应,太过诱惑惹得他有些心神微乱,毕竟曾是出家人,本心还是求静的。但是周围的目光却是静不下来,越发火热,带着炽热,带着嫉妒,带着垂涎欲滴。
本来观景台不比演武台周围的空地,每个座位都是给高价预定出去的,即便两边露台都是一票难求,这三个座位自然是欧阳承文按杨亦临时要求安排的。本来以他的身份是足以在南面的观景台有一席之地的,只是他有自己事情要做,不愿去跟陵兰王见礼过早的铺路石身份,最关键的是他有点怕他那王妃表姐。
杨云若是出了名的刁蛮公主,但与杨亦的姐姐杨云美关系极好,是闺中姐妹。杨云若每次去寒山探望杨云美,那是杨亦还小,长得极为乖巧,冰雕玉琢一般,但也记事了。这个女人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弄杨亦,可怜的小杨亦就成了杨云若手中的玩物,苦不堪言,至今回想杨亦还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杨亦看了看武道大会的规程,心中了然。大会人数没有限制,只要是年龄未年满二十岁修为在通幽境以上知命境界以下,都可以提前三个月在陵兰城报名参加,不过大多数青年才俊都是通过各自宗门学院推荐给大会的。
第一天和第二天是混合突围赛十位参赛者一组,同组的参赛者不得有同宗门或者同学院三人以上,十人中只有一个晋级名额,赛制严苛可想而知。
第三天到第四天是英武榜挑战赛,只要是名列英武榜的少年强者都可以向到会的任意一位比自身排名靠前的强者挑战。如果战胜则代替其排名,而败者名次则后退一位。当然第一天晋级的人也可以参与其中。如果英武榜上少年在上一届武道大会后突破知命则不需要再被挑战,当然这些人可以在之后的几天向天命榜的高手发起挑战。
第五天到第六天是知命榜的高手挑战赛,挑战者需要提前三个月报名并且指定被挑战者,主办方来协调安排。当修炼者进入知命境界,对自己和世界的认知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大多数人还是会接受挑战,毕竟旗鼓相当的战斗历来都是武道一途最好的契机。
第七天是武道巅峰对决,可以说是表演赛,只有一场,但却可以说是武道大会的高潮。人所共知龙象境是武道的巅峰境界,而达到这一境界的人无一不是功成名就,有的是军中大将,有的是宗门领袖,有的成为各大势力客卿供奉,地位斐然。而这表演赛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激励这些年轻人,今年是白帝城天殊院院监常敬明对阵焦阳九城城主之一杨云炎。
杨亦知道慕容剑南不会落场,毕竟他才入知命,也就没心思再看详细规程,便把规程递给韦红裳,韦红裳好像跟本没理他,斜靠在智空的身上亲昵的说话,也全然不在意把傲人的身段展现给投来的目光,杨亦只得把规程扔在一边,心中不免腹诽:真是个不敬月老白眼狼。
半晌之后,慕容佐出现在南面观景台,与每一个落座的人寒暄,恭敬施礼,谈笑风生,他也确实长袖善舞很受欢迎。就连来参加武道大会的各个宗门领队他也很快熟识,并且有求必应安排很是妥帖。只要认识他的人大多都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大家族本家的少主,身份自然是无比尊贵,然而他居尊不自傲,礼贤下士,事必躬亲,似乎人人都对他交口称赞。
慕容佐总算忙完,在前排坐下,等待着陵兰王宣布武道大会开始,各大宗门也都齐聚,上千人各自列队把偌大演武台几乎占满。慕容佐远远望着云岚宗的队列,目光直直落在柳若惠的美妙身段之上,嘴角微微勾起。
杨亦看在眼里,轻轻转身不小心碰掉了韦红裳的蒙面轻纱,轻纱缓缓飘落,露出一张绝美妖艳的面庞,韦红裳却没在意和智空继续聊天。观景台开始骚动,尤其是各方射来的贪婪的目光,好像要把韦红裳给生吞了。
慕容佐也察觉到了骚动,面色微变,双眼有些异样,双手微微颤抖。
韦红裳柳眉微皱,缓缓俯身捡起面纱,遮在脸上。也就在此时,杨亦站起来转身离开观景台,韦红裳和智空自然也跟着离开。
慕容佐眼神火热,他看着韦红裳俯下腰身,看见了她胸前的雪白,指甲嵌入手心,气息开始加重,直到欧阳道五到来开始宣布武道大会开始,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杨亦回到客栈,安静的坐到窗前,神色凛然,如烟拿来一壶酒,他也没有理会,有些好奇的看了杨亦一眼,因为杨亦如此沉静肃穆实在是少见。
“小杨杨,这样行得通吗?”韦红裳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过美丽依然,只是诱惑稍减。
“哼,披着人皮的狼,不管怎么像人,嗜血贪婪的本性是变不了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人性堕落的深处是更加堕落”杨亦冷冷的说。
“色字头上一把刀,此人确已堕入魔障,阿弥陀佛”智空喃喃自语。
韦红裳娇媚一笑,身体向智空粘了上去。
如烟这两天是多次见识了韦红裳的妖媚,连女儿身的她都有些心神摇曳,但是心里却不是滋味,身为女子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呢?
“妮子,你觉得我是坏人对吧?”杨亦转头微笑,看向如烟,眼神却还有一丝没有退却的冷冽。
“不...不是”如烟看着的杨亦,虽然很想坚定的说是,到嘴边变成了唯唯诺诺的不是,她实在是有些怕直面杨亦的眼神。
“记住,坏人不坏就不是坏人,好人不好也不会是好人,坏人再好也是坏人,好人再坏也是好人”杨亦轻轻抚在如烟肩头,如是说。
如烟被绕晕了,有些茫然,心想你不就是坏人吗?你这是庸人自辩吗?不过还是疑惑的问道:“那怎么分辨坏人呢?”
“你看我这样的就是很坏的好人,你看那些坐享烟火的菩萨,就是慈眉善目的坏人。”杨亦笑着说,抬手拿起酒壶自斟一杯。
如烟一脸不信,眼中透着些鄙夷。
“佛说因果苦作乐,久握菩提明净心;我报现世渡人舟,起剑落刀泯恩仇”杨亦微微一笑,自怡自乐,端起酒杯抿嘴一小口。
“小杨杨,那色胚看上去可狡猾得很,能这么容易?”韦红裳不理会杨亦满口胡诌,她只关心计划是否能够顺利,美人已经绝美,这计是否妙计呢?杨亦的少年王身份在她眼中也就那么回事,她自然也有与她口气相当的身份。
“情难舍,爱别离;恨不能,求不得。慢慢来吧,今日有了惊鸿一瞥,就足够了。温水慢煮癞蛤蟆,等他醒悟也无力在动弹,欲望没有止境,七苦也是没止境的。”杨亦言语淡然。
“色字头上果然高悬刀”韦红裳轻言,依偎在智空怀中,满脸笑意,别有意味。
“师兄,那地方勘查过了吗?”杨亦平静的说。
“弱柳园的防卫虽然严密,但比起天机阁简直不值一提”智空如是说到,脸上却有担心。
“师兄不必担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或许计划还有遗漏,但值得冒险一试。”杨亦语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