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没想到慕远会强行留人。
虽知道自己的师尊向来不支持自己帮唐翊,但是各师叔疼爱子清,见他哀求许久,那几个小老头跟着重九染把九嶷神药强行偷了出来悄悄塞给子清,慕远直呼都是要造反,子清却已踏上了返程。
本就算到今日月杀会发作,但是唐翊病情严重,子清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想的是回来能赶上,奈何师尊留了自己。
到达时见允尊正在为云帘压着月杀,自己也就先去了辞深那边。
况且,云帘心脉未损,多是唐翊那一道阵法护着,或许,这也是导致唐翊发病的原因之一罢!
午后云帘才缓缓睁眼,子清已然为她擦拭了嘴角的血迹,只是身子散架似的一动一疼,艰难坐起。
活动了一下才见了子清,倒是有些惊讶:“慕子清?”
子清一顿,被直呼全名的恐惧原来大家都有。
子清知道云帘不喜欢自己对她有所隐瞒,但是有些事确实难以言喻,子清不知所措,只是愧疚。
云帘见他呆滞的模样,倒像是被自己吓着了,眼神移开没忍住憋笑起来。
子清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才问她:“大人可还有疼痛,可否要子清渡些内力减缓?”
“不要!”云帘赌气似的不再理会他,跑出门去。
一路问了庄内的弟子,才知道了允尊的住处,一路贼眉鼠眼悄悄跑到了门外。
云帘嘻嘻笑着,有些紧张,整理了一下衣着,一小步一探头轻轻踏进了房内。
允尊一笔一纸在案几上写着,不理会偷望的云帘。
云帘痴痴望着,不敢动作,生怕打搅了允尊。
允尊很帅气,就是那种一眼看去就是很帅气,很吸引很亮眼的骨相帅气,凸起的眉弓骨行云流水般完美衔接高挺的鼻梁,饱满的额骨,深邃立体的眉眼,鹅蛋脸型有了冷峻下颌线的修饰,整体看来大气又很正的长相。
一双桃花眼却不苟言笑,星眉剑目,清冷气质瞬间就起来了。
云帘对他的印象向来是冷,可是昨天自己痛苦难忍之际,又是他出现了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却专心致志帮着自己,就像一个英雄一样,以至于云帘对他的完全换了感觉。
见云帘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坐在允尊身边的逸雨皱眉轻蔑道:“大人好似要把王爷的脸看穿一般......变态!”
本以为没被发现,却被逸雨这么一提,又有了点尴尬的气氛。
云帘若无其事大方走进来,嘿嘿几声。
允尊并未抬头,邹逸雨也不理会她。
“那个...我...”云帘本以为他们会慰问一下自己来的目的,没想到对方并未有搭理的意思。
好尴尬好尴尬啊!云帘默默踹踹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简直社死。
“我来看我未婚夫!”话刚出口云帘就后悔了,赶忙拍拍嘴。
允尊听闻,缓缓抬头,眼神直直上下扫视云帘,却不见任何表情。
云帘被他这般看着,一股暖流冲上脸颊,非常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邹逸雨听她这一言,忙得呵斥她不要乱说。
云帘不屑拍拍鼻子:“我...我没乱说啊!你们不是应该都知道吗?对吧?”云帘看向允尊。
逸雨江湖上混的大小姐,怎么会在意这种事,自然是没听过,她看向允尊寻求答案。
“是!大人是本王的王妃!”
“嘻嘻嘻!”云帘捂嘴扬眉笑了起来,像极了喝了几两的样子。
“你,你有王妃啊!我...”逸雨一脸不可置信。
“他有他有他有,是我是我是我,嘿嘿嘿嘿!”云帘嘚瑟几声,战术性娇羞捂嘴,然后跑出来门外,剩下逸雨一人风凉。
允尊没有心情与她俩胡闹,只是埋头干自己的事。
云帘一路上脑子都被刚才的事充斥着,时而憋笑两声,妞妞捏捏吓坏了路人。
夕阳看着她低头娇笑地从自己身边走过,丝毫没有看到自己,不见瞪大双眼一脸嫌弃。
呼喊了好几声才被搭理。
“阁下脑有残缺乎?”慕夕阳一脸认真,想想自己二师兄那正经模样怎么被子清搞成了这样子。
云帘转头:“你有病啊?我是可爱不是傻,我听得懂好吧!”
“你这是被灌了几缸春药啊!瞧这小脸蛋红的!”
“哎呀呀!讨厌~”云帘拱了拱夕阳,夕阳立马跳了三尺远,男女授受不亲!
“昨晚月杀没把你带走是它的错!”
“哎哎哎,你咋知道啊?”
“我也是可爱不是傻,毕竟我也差点养了几只!”
想来也是,慕夕阳也是在江湖上漂泊了许久的人,应该是听过的。
忽然想起来唐翊的事,忙问夕阳,才得知是子清救的。
不禁细想,慕子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大家好像都很喜欢他,他也好像,对很多人都很好。
在西齐,他能与沁雪与齐帝交好,能在西齐太后手下保护自己,能轻易拦下九霄,且每次,救人之事首当其冲,而无人质疑过他。
那么这样的人,在北周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一直护着自己,以后也会一直保护自己吗?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没有理由的善意,最让人不安。
慕夕阳看着自己二师兄,竟然觉得有些可怜。
原本她与子清与二师兄都是凌夜掌门慕远的关门弟子,三人理应一起长大,情谊深重。可不知为何,二弟子慕近月从小关在后山养着,每天只有夕阳和子清能轮着给他送着餐食。
辽阔的后山本应是渺无人烟的,因为这里妖兽横行,弟子们习武的妖兽全饲养在此,这里常年风雪交加,从未见过苍翠之色。
不知何时,这里搭起了一个破旧小木屋,建了一个小火炕,一床不厚不薄的被子,仅此,年仅五岁的慕近月搬了进来。
那一年,是子清与夕阳来送她。
大雪漫天呼啸,离人十迟便是苍白一片看不清人,片片锋利生生刮在三人脸上疼痛不已,不知不觉厚雪已然压上了膝盖,眼前是无止境的苍茫和寒冷,夕阳抱紧了子清,以求温暖。
到了一片斜坡下,见到了苍白中的一点灰木色,三人停下了脚步。
夕阳看着近月眼神高傲且冷淡,毫无畏惧,连吐出的气丝都是凌厉,发丝在她还未褪去稚嫩的脸蛋上摩擦,显得通红。
他默默褪下外面那件披风,露出娇小的身躯,坚毅且挺直的背脊,阔步向前走去,狂风像是要把人掀飞一般狂野,吹的他的衣衫横向扬起,却不见身子有任何歪斜,不一会儿,他便消失在苍茫的一片中。
夕阳从未与他有过只言半语,却仍旧对他充满了钦佩之心。
夕阳不知道为什么子清要让二师兄来假扮大祭司,但是二师兄一身的禁制夕阳实在看不惯,子清不应该惑了二师兄的意识,引来云帘的魂魄,强行占了这身体。
怪不得九嶷压魂的玉佩会在云帘身上,夕阳想着,改日什么时候内力充沛了,定要使用驱魂术唤回二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