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
天气渐冷,王娴欢单薄的衣裙已不足以抵御寒冷,许是长途跋涉加上吃睡不好的原故,昔日饱满的身躯也变得清瘦起来,乌黑的长发稀稀散落在两锁骨间,素颜看上去,气质消减了许多。
令玄一路上便把马让给了王娴欢,顺便将袍子也一并递给了王娴欢,自己徒步牵着马,时不时的打探一下周围。
见令玄下了马步行,刘贺也跟着步行,便是要比个输赢了才肯罢休。
王娴欢似乎看出了什么:“刘公子,你还是上马吧,路途遥远,还不知这树林是个什么境况,再这么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为了逞英雄,刘贺撑着略微有些疲倦的身体大声回道:“王姑娘,我一大老爷们儿,走点路算什么,你放心,一时半会儿累不倒。”
一旁的令玄一脸不屑,嘴角微微斜笑道:“某些人若是不行,趁早上马歇着,要是一会儿累倒了,我可不会多管闲事儿。”
“是爷们儿就不会累倒……休得多言。”刘贺道。
“君子一言……这可是你说的。”
“行了,你俩儿还是和气些,如今身在何处,且尚未可知,我们身上的干粮也快见了底,如若光靠找些野果子充饥的话,很快便会人马皆疲,到时候恐怕连这树林子都走不出去。”王娴欢道。
两人皆露愁容,令玄心想恐怕这辈子也未到过如此境地……难不成堂堂太子便要死在这儿茂密丛林之中?想想不自觉后怕。
“以我对这江湖的了解,照这一带的地形来看,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江湖上人人称之的「林海」”
“林海?”令玄有些不解。
“是……”
“之前听爹爹讲过,江湖上有不少人到过林海,可能出去的却没有几个。”王娴欢道。
刘贺眼前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早年间有一个人到过这里,且不出一天时间便找到了出口。”
“谁?”令玄急问道。
刘贺停了脚步,身后的马也随之止了步:“霍珍”
“霍珍?”
“你是说神医霍珍?”王娴欢道。
“没错。”
“可是江湖上已经好久没有霍珍的消息了……”王娴欢道。
刘贺点了点头:“当年神医霍珍下林海寻药,想必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天下珍贵的药材这里应有尽有,小则可去病痛,大则可长生不老,也难怪会引来众多江湖人士为之丧命。”
越听越玄乎,令玄从小在深宫六苑里长大,自是不会信这东西的:“听你们这么一说,这位霍珍神医便是无所不能喽?”
“哪有什么无所不能,长生不老?不过是传言罢了,至于霍珍想来也是世人夸大其辞而已。”
“王姑娘说的没错,之所以「林海」神秘,充满诡异,不过是山高树大而已,长生不老倒是假,易于迷路才是真。”
令玄做了个鬼脸继续牵马走在了前面,刘贺也随之跟了上去。
太子府,一场风波来临。这场风波的造势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后。
“枉我如此疼爱你,念及你是我的亲侄女儿,我对你不比对玄儿差,可如今你连我那未出世的皇孙都容不下,想想真是令人寒心。”
南珂此时正跪在皇后膝前,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姑母,您在说什么呀?我自是知道您对南儿的好的。”
皇后气不打一处来,痛恨自个儿娘家人却是害自己最深的人,事情败露还不知悔改,不由得揪心:“你敢说,欢儿腹中怀有皇嗣的事儿你敢说你未可知?”
南珂打了个寒噤,继续狡辩道:“姑母,您今日是怎么了?南儿怎会知道姐姐怀有身孕的事呢?南儿若是知道,定会好生伺候着。”
“姐姐?”
南珂知道此话说漏了嘴,倒也还是一点都不慌张:“王姑娘比我大,叫声姐姐不为过吧……”
“她是你令玄哥哥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是你正正经经的皇嫂子,你竟以姐妹相称,莫不是你还想共侍一夫不成?”
南珂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悔改之意:“那令玄哥哥不喜欢她,让我替了她伺候令玄哥哥又有何不可?”
“你……”皇后气的头晕眼花,一只手捂着脑门儿,久久说不出话来。
吓得一干侍从纷纷跪地:“皇后娘娘,您得保重身体呀。”
“姑母……您没事儿吧?”
半晌,皇后平复了番,这才缓缓说道:“既然你心机深沉到如此地步,哪怕是我的娘家人,为了皇室,我也留不得你”
“来人……”
只见侍卫破门而入纷纷带刀,笔直的站在皇后跟前:“娘娘有何吩咐?”
“替南姑娘收拾好行李,送她上路。”
“是!”
其中一带头的走到南珂跟前:“南姑娘,请吧。”
“我不走……”
“南姑娘,请别让属下为难……”
任南珂再怎么挣扎,也难敌一干侍卫的力气,很快太子府里便安静了下来。
“娘娘……您用点茶吧?”嬷嬷上前递过茶杯。
接过茶杯,缓过了神:“也不知玄儿有没有找到欢儿?”
“娘娘放心,太子妃吉人天相,相信太子殿下定会找到她的。”嬷嬷平平道。
皇后这才松了口气:“但愿如此。”
旁边的随侍丫鬟咳了咳,终是有些忍不住……
“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奴婢只是觉得南姑娘怕是除了皇后你以外的唯一一位南家女,您当真狠得下心?”
皇后又未尝不知,不过只是舍了小家顾了大家罢了:“正因为她是南家女,本宫才没有杀她,你别忘了她可是杀死我皇孙的凶手。我既已嫁入皇家,便是要事事为着皇家着想,凡事也身不由己……”
“奴婢糊涂……”说罢退却一边,低头不语。
诺大的林海绕的三人有些倦了,正准备坐下休息,见林子中射进一丝光线来,令玄仰头望了望道:“没想到这林海里常年阴暗竟能照进一丝光线来。”
话音刚落,又觉着似乎有些反常,三人对视片刻,争先挡在那一束光亮之前。
这对于已经在这荆棘中摸爬滚打半月有余的他们来说,无一不是颗救命稻草。
刘贺神经似的哈哈大笑几声:“我们有救了,有光就代表有出路……”
令玄生平脾气暴躁,加上从小长在皇家,对于生命已视之淡然,也最是见不得人这般大惊小怪:“你喊什么喊,好容易有得光束,快被你喊没了。”
“你少说两句吧。”王娴欢道。
“两位,如果我没猜错,顺着这光亮的方向我们应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里离京城或许很远也或许并不是很远。”
“说人话……”再三辗转,令玄再也忍不住,便又哆嗦几句。
直到王娴欢给了几个白眼后,才乖乖闭了嘴。
不知过了多久,才现出一线天,刘贺激动的几乎跳了起来:“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随之,两人脸上纷纷露出久违的笑容,见一破石板上刻有几个大字,周围尽是杂草,石板在其间若隐若现,看不出什么字。
令玄放了马走上前去,一只手拨开枯瘦的杂草,定晴一看:“汝阳”
“欢儿,我们到了汝阳了。”
王娴欢下了马,走近:“这汝阳离京城说远不远,看这样子,我们是出来了。”
“太好了,日后这江湖上便又多了个三人独闯林海的传闻,只怕不出半月我们便可成为人人口中的武林大侠了。”王娴欢只笑笑不语,倒是令玄一脸不屑的牵马走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