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多事之秋,文人堂里谈天说地:“如今天下两分,朝堂上下鱼龙混杂,我大宋根基不稳也。”
“非也……非也……”一手拿扇子的书生走上论坛道。
“这位公子有何见地?”
“你说这天下两分,我看未必。”
“哦?莫非公子以为朝廷上下穿的是一条裤子?”
“非也……非也……如今局势难料,天下到底是几分还未可知。”
“这位公子说的是,如今谁不想分一杯羹,外戚的且不说,就是皇家自个儿的人谁还不想搏一搏?”
众人看向门外,一身穿灰色长袍的白面书生笔直的站在门外。
只见那书生继续往里走着:“各位贤士论得好。”
“你是何人?怎么从未见过?”台上一书生道。
“是啊,这公子看着面生,想必还未笈鬓了吧。”说着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各位进文人堂莫不是只为了凭着自己毕生才华在这嗤笑别人来找存在感的吧?鄙人真是替官家惋惜呀,当初办这文人堂便是为了集广大文人异士归于朝廷所有,为的是有朝一日能为朝廷出谋划策,而如今,各位是在做什么?想想真是让人寒心哪”
一阵沸声议论开来,半晌,一清晰的声音传来:“这位小公子说的没错,尔等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倒不如各自安好,多些谋略,少些猜疑,如此也算是为了朝廷微尽绵薄之力了。”
众人散去,王娴欢出了门,来到街角的一家面馆坐下:“店家,来碗阳春面。”
“好嘞!客官您稍等。一碗阳春面……”
第一次女扮男装,未免有些不自在,随时害怕自己的身份被人识破,望了望周围没什么可疑的人,伸手摸了摸头上扎了的发髻,深吸一口气:“还好……”
抬眼间,见一男子坐在对面,王娴欢使劲想了想:“这不是刚才文人堂里的那位公子吗?他怎会坐在对面。”
“公子……吃面呢?”
王娴欢咽了咽口水:“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你为何坐在我对面?”
只见那人笑道:“认识啊,刚刚文人堂里,公子不还振振有词吗?怎么出了这门就翻脸不认人了?”
“公子误会了,文人堂里那么多人,要说能完全记住一个人,还真不是件容易之事。”
“客官,您的阳春面。”
“怎么?不打算请本公子吃一碗阳春面?”书生看了看王娴欢跟前的一碗阳春面道。
王娴欢不语,只低头吃着面。
“店家,一碗阳春面。”
“好嘞,这就来。”
“你为何跟着我吃?”王娴欢仰头道。
“只许你吃,不许我点?”那人做了个鬼脸道。
王娴欢无语,只好放了碗:“店家,结账……”说着随手往桌上放了一两银子后起身离开。
那人见状,即刻起身:“姑娘,你就这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完了。”
王娴欢猛的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紧张道:“公子又不是喝了酒,竟胡说八道了起来。这里就你我二人,哪里来的姑娘?”
那书生走近,坏笑道:“从你踏进文人堂的大门起,我便认出你是女子。不是我打趣你,你这身装扮也太显眼了,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位乡野书生。”
“不像乡野书生?那像什么?”王娴欢道。
那人围着王娴欢绕了一圈:“我看姑娘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倒像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为何?”
“姑娘肤白貌美,虽身着一身粗布衣衫,但与生俱来的淑女气质告诉在下,姑娘的身世并不简单,姑娘从容淡定,不如一般姑娘娇弱,也不像穷人家的女儿粗鲁野蛮,想必定是个经历丰富之人。这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也就那么几位,据我所知,大多数都养在深闺,所以不知姑娘的身份是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样?”
“哪样?”
“姑娘的身份……并不简单……”那人附耳道。
半晌,王娴欢退步:“公子多虑了,我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也不是出自书香门第,至于公子怎么想,于我没有任何干系,告辞。”
见王娴欢走的急,那人隔空喊道:“喂……你叫什么?鄙人姓刘,名贺。我们会再见的吧?”
见王娴欢背影越来越远,从兜里拿出一粒银子放在桌上,再次进了文人堂。
“客官,您的面还没吃呢!”
“不吃了,饭钱赏你了。”
“多谢客官……您好走……”
太子府,令玄正来回走着,好几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免觉得有点空荡荡的。
“殿下……”
听见丫鬟一声叫喊,欣喜若狂:“可是太子妃有消息了?”
“殿下……是宫里来人了。”
瞬间一阵失落:“哦……”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公公来了?快请起。”
令玄做了个手势,管家道:“来人,看坐……”
“殿下不必麻烦了,奴才来是有几句话要传达,说完就走。”
“公公请说”
“皇后娘娘口谕,太子亲听,正直多事之秋,鉴于太子行事莽撞,为局势稳固,着今日起,太子闭门思过不得出府半步,钦此……”
令玄着实惊讶:“母亲这是作甚?是要囚禁本太子吗?这么做对她有何好处?”
“殿下,您就听娘娘这一回吧?如今局势紧张,娘娘已是自身难保,如今这是唯一能保住殿下你的上上之策呀。”
令玄沉默了一番:“本太子知道,公公且放心,只是母亲……”
“殿下放心,娘娘暂且是安全的。”
“那就好。”太监走后,令玄陷入了阵阵沉思。
“见着太子了么?”皇宫里,皇后隔着帘子问道。
帘外太监跪在跟前:“见着了,全数按照娘娘吩咐的,已经交代下去了。”
“嗯!如此本宫也就放心了,这些日子本宫不便露面,你且密切监视着太子府。”
“娘娘是怕太子遭遇不测?”太监道。
“也是,也不全是,若他真能规规矩矩,我也就真放心了,可他的性格我是了解的,容易被人掌控,要是娴欢在她身边也还好,如今他是左右无人,我那傻儿子还以为别人当他是太子呢。”
太监叹了叹气道:“我看如今的太子倒是收敛了些,想必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娘娘且放心着。”
“但愿如此,另外,尽快找到娴欢的下落,告诉她本宫需要她……”
“是,奴才这就去办。”说罢出门离去……
“娘娘……夜深了,披件袍子吧。”
接过袍子搭在身上:“夜深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凉了就再也捂不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