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看到玄锡出现在眼前,实在是难以掩盖心中的欢喜,眼里的泪花若隐若现,说了句:“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玄锡说:“有惊无险。”
灵儿问:“找到粮仓了吗?”
玄锡说:“找到了。”
灵儿听后也没有太过欣喜,说:“我带你去见李将军。”
玄锡有点疑惑了,按他对灵儿的了解,这时的灵儿应该大喝一声烧他粮草去,可是灵儿的神情也太安静了。
进了李将军营帐,李将军看到玄锡归来喜出望外,不过玄锡看李将军却在收拾东西,心里不解。
玄锡拱手施礼说:“将军我已经找到燕军的粮仓了,在青化城。”
李将军说:“没想到竟然在那里,之前派出斥候去找,可从来没想过去那找。”
玄锡看李将军说话的神情也是奇怪,好像没把这当成什么好消息。
李将军说:“玄锡你找到了燕军粮仓,可喜可贺,本来是大功一件,可是仗打完了,我们要班师回朝了。”
玄锡进军营后便觉得不太对劲,各营帐里面欢声笑语,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压迫感,那是枕戈待旦随时征战的萧杀沉着,玄锡还以为是打了胜仗,没想到竟然是班师回朝。
李将军看玄锡没有答话,便说:“虽然现在找到粮仓于打仗是没什么用了,但是你的功,本将还是要给你请的,只是会小点。”
玄锡说:“功不功的,我不在乎,如今战争结束了,不会再死人了,这是天大的好事。”
李将军说:“说的好,不过有功必奖,本将会把你功劳写进奏折呈报朝廷的。”
玄锡问:“谢将军,不过为什么突然停战了?”
灵儿凑到玄锡耳边轻声说:“咱们的皇帝带兵打到燕国都城了。”说完一阵铃儿般的笑声。
玄锡大为诧异,说:“皇帝不是在平沿城吗?怎么带兵打到燕国去了?”
李将军说:“这些话以后再说吧,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你们不可再外传了。赶快收拾收拾东西,随时准备班师回朝。”
两人也开始收拾东西,李将军突然又说:“玄锡啊,我记得你说你是本地人,按说你是要跟随大军回都城的,如果你想留下来,本将可以特许。”
灵儿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玄锡,想听他说什么。
玄锡看了一眼灵儿随即躲开了灵儿的目光,说:“我在此地没家了,无亲无故,我想随将军到都城看看。”
李将军说:“好,本将也舍不得把你丢在这里啊,随我到都城,以你的聪明志气,肯定会有一个大好前程。”
玄锡心想,小聪明或许有点,实在没什么志气,大好前程不敢奢望,有顿饱饭吃就行了。
灵儿看玄锡如此说,心里莫名的欢喜,手脚也麻利起来了。
子启带着五千玄甲军,又来到幽燕山那条羊肠小道,他对王将军说:“这条路没名字,除了山里零零星星的一些山民,没人知道这条路,他们管这条路叫村东边或村西边的路,你说朕是否该给它起个名字啊?”
王将军说:“末将以为还是不取的好,这样它就能深埋大山,没人知道了。”
子启说:“将军说的在理,这条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将军面露凶光说:“臣明白了。”
子启看他神情不对,忙问:“你明白什么了,朕可没让你去杀人封锁消息,这条路出奇兵,也只能用这一次了。”
王将军有些尴尬,说:“末将愚鲁。”
小皇帝率领玄甲军打到燕国都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又走了一天的路,子启终于回到了燕国都城,文武百官出城十里到拜将亭迎接,从都城到拜将亭的官道上跪满了百姓,子启率军走过,原本跪着百姓陆陆续续站了起来,高呼万岁,震天动地,没有人去喝令百姓下跪,跪着是发泄不出此刻的欢乐的,战马嘶鸣,高昂着头颅,享受着无上荣光。
这几日,北征的大军陆陆续续班师回朝,齐国都城这些天热闹非凡,玄锡也来到了这里,依然跟随在李将军帐下,编入禁卫军护卫皇城,李将军给他讨了一点小赏赐,可是他不怎么开心,他进了军营,灵儿回了帅府,再也没有见过。
这天夜里玄锡所住的营房突然一阵喧闹,原来是玄锡的肚子又发光了,不巧被人给看见了。
士兵甲说:“你是修士?”
玄锡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看大家的眼神不太对,惊恐中又有一丝羡慕,是一种敬畏的眼神吗?
玄锡马上说:“我不是修士。”
士兵甲说:“你肚子放光,听说只有修士才有这种能耐。”
玄锡一阵苦笑,这算哪门子能耐。
士兵乙说:“修士是不能参军的,当官都不可以,听说咱们元帅的堂兄本来也是朝廷官员,后来就是为了修行,才辞官的。”
玄锡心想这人说的莫非是灵儿的父亲。
吵吵嚷嚷了许久,巡逻的来了,众人才又睡下,但第二天玄锡的事已经传到李将军那里了。
李将军说:“玄锡啊,修士是不能当兵的,踏进了仙家门槛,从此便与世俗无缘了。”
玄锡说:“我不是修士,也不想进仙家门槛。”
李将军说:“昨晚的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你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玄锡说:“可是我真的不是修士,不想成仙,我就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
李将军说:“可是,这由不得你了,你若留在军营,触犯的就不仅是人间的律法了,你还触犯了天条。”
玄锡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自己竟然犯了这些“过错”,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李将军说:“你的过去我不管,但是现在的你不能留在军营,这会给朝廷招来灾祸。我给你在外面找个住处,你先住着,我会帮你找个仙师,你继续修行吧。”
玄锡说:“谢谢将军好意,我会离开军营,但是我不想去做什么修士。”
李将军说:“做修士是多大的福气啊,百姓见了你行跪拜礼,官员都会把你当做座上宾,你就不需为吃饭发愁了。”
玄锡说:“我就想做个百姓。”
李将军说:“真是执拗,先不说这些了,收拾收拾东西,我带你离开军营,先寻个住处,再做打算吧。”
两人骑马刚出了营门,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玄锡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是灵儿。
灵儿来到两人跟前,看玄锡换上了便服,挺奇怪:“你怎么不穿盔甲啊,这是要去哪?”
玄锡不知从何说起:“你还记得我肚子发光吗?”
“记得。”
“他们说我是修士,不能当兵。”
灵儿明白过来了:“当初你当兵,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玄锡说:“将军要把我送到外面去住。”
灵儿说:“不当兵就不当兵吧,你当兵我找你都不好找。”
灵儿转身又问李将军:“将军这是要把他送哪去啊?”
李将军说:“在城里我还有一处旧宅,让他去那住吧,他是我带进城的,不能不管他啊。”
灵儿说:“将军仗义,我跟你们一块去看看。”
说着,灵儿抓住缰绳,翻身上了玄锡的马,坐在后面,玄锡被吓了一跳,脸刷的全红了。
灵儿踢了一下马肚子,说:“将军前面带路。”
李将军哈哈大笑,骑马走在两人前面,回头看看二人,真是般配,心想:“莫非玄锡是因为灵儿放弃做修士的?”
三人在马上有说有笑,灵儿开心的指着街上的东西给玄锡看,给他讲述着这市井里各种新奇的故事,自来到都城便进了军营,这还是玄锡第一次“游览”都城,身后坐着灵儿,他很开心,就是开心,久久难以平息的开心。
辰阳站在楼上,看见玄锡如此陶醉忘我,心想:“早知这小子这般德行,就让长老带着清羽一块来找他了,哪用费那些口舌,花那些精力。”
谈笑间三人来到一处院落,看着许久没人住了,院子简单的很,就三间堂屋,院内一棵石榴树,长得比屋顶还高,树荫遮了小半个院子。
灵儿一脸嫌弃说:“李将军,你这院子多久没住人了,房子还结实吗?”
李将军说:“房子还算结实,本将军发迹前就住这里,看见这棵石榴树了吗,别人都说宝树底下出贵人,看我现在不就成了将军吗,玄锡住这里,没准哪天就飞黄腾达了。”
进了屋,屋里家具俱全,李将军说:“房子虽然简陋,但是住一个人是没问题的,稍后打扫打扫就行了。”
将军把钥匙交给了玄锡,嘱咐他先安心住下,仔细想想今后的路怎么走。
将军离开了,给灵儿留下一匹马,嘱咐她不要玩的太晚早些回家。
两人看着落满灰尘的小屋,心里犯了难,该怎么收拾啊,屋里除了家具啥都没有。
灵儿说:“走,街上看看。”
玄锡说:“到街上做什么,房子还没收拾。”
灵儿说:“啥都没有,怎么收拾啊,去街上置办点家当。”
玄锡心想也对,骑了马,两人又来到街上。
东奔西跑,逛过来,逛过去买了不少东西,玄锡累的有点不想走路了,原来陪姑娘逛街比军营出操还累,灵儿倒是不觉得累,折腾了大半天,总算买齐了灵儿觉得有用的东西。
眼看到了下午,灵儿说:“雇俩人回去收拾房子。”
玄锡说:“为什么要雇人,我自己就能收拾了。”
灵儿说:“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自己要收拾到什么时候,晚上还睡不睡觉了?”
说完这句话,身旁的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还笑个不停,两人被看得心里发毛,也不懂他们为什么笑,牵了马,傻乎乎的朝家里走去,路上雇了两个人,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破旧的小房子光亮如新,玄锡从军营拿到的一点赏银也快花完了。
夜深了,玄锡辗转反侧睡不着,他以前得过且过,浑浑噩噩,可是现在他有点讨厌过去的自己了,心里有个东西,他想去抓住,没错,是灵儿,想保护她,想让她开心,想跟她一起笑,可是结识灵儿的这些天,似乎一直都是灵儿在帮助他,他什么都不能给灵儿,自己的安身立命都是问题。
越想越是气恼自己,突然喊出一声:“我真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有人说了两个字-----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