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我威风八面,被几百个世纪的人称为天外心魔,我的名字都能夜止儿啼……”
略显沙哑的声音说着仿若吹牛的话语。
“是,是,你都说了八百遍了,能有点别的嘛”
稚嫩的童音里透出满满的不耐烦和不信任
“嘿……,你个小毛孩子,你咋还不信呢,你看正常人能被这么大把捡捅穿了还不死的吗?”
“你就是在逗我玩,这剑肯定是假的,谁没事铸这么大的剑呐”
“不信啊,那你倒是拔出来看看啊”
“嘁……”
在这段类似于长辈都弄晚辈的话语中,一名身着对襟麻衣的孩童,正用夹着饭菜往一个被钉在巨石上的男子嘴里塞。
就在饭菜即将入口时,男子偏过了头去。
“咋了,你吹牛你还有理了,你不吃我可收拾东西走了啊。”
孩童作势要收起饭菜,从给男子喂饭的梯子上下去。
男子眼睛使劲斜向孩童那边去看,见到孩童真的要走,赶忙偏过头来。
“别走别走,我开玩笑的,你说你一小屁孩,脾气还不小。”
“你就少吹点牛吧,我看你被人锁在这,多半就是吹牛得罪了人”,孩童话里依然偷着不信任。
孩童也没有因为男子的告饶停下,边收起梯子边说着剩下的话。
“你也别装了,你就是想留我陪你聊天。我每次过来时先生都交代我不能和你说话的,再说话先生该过来找我了”
说罢孩童提着餐盒,抗着竖起来比他还高的梯子深一步浅一步的走了。
男子只能放下还未完全举起来的手,放到捅穿了自己身躯的剑上摸了摸,脸上的表情逐渐癫狂。
男子把住剑身使劲摇晃着身体,一边“啊啊嗷嗷……”的叫唤着,鲜血也慢慢从被捅穿的地方顺着石壁向下流淌。
就在血液即将落地时,却又缓缓漂浮起来,绕着剑柄飞舞,慢慢的沁进了剑里。
“出来,出来啊”
男子停下了癫狂的动作,声嘶力竭的吼着。
“告诉孔老二他们,我认输,我赔罪,只要放了我,我什么都做。”
“若是当时你如此想,你怎会有今天!”
这声音苍老坚毅,如铁块相撞般铿锵,口吻里却透露着掩不住压不下的仇恨。
言罢,剑柄上立着一位老者。任是谁人看见都会觉得老者乃是有道真修。毕竟在男子的眼中,老者一脸的无欲无求。
除了……,特别想弄死男子外。
“老头,你讲讲道理好不好,当初是你论道输了啊,不用这么记仇吧”
“那你让我早产的事怎么算?”
“什么,你管怀胎七十二年叫早产,还讲不讲理了?”
“天下净知,我谋算三千年,从万劫不复里赌出一次先天圆满的机会,你在我第一世之前就存在世间,我不信你不知。”
“你别乱说啊,当时是你父母到处找人治病,我才动的手啊,我不忍见他们受苦而已,这也怪我?”
男子一脸都是你的错回到。
“所以你就给他们开了一副全是宝药熬成的打胎药?”老者越来越愤怒,一脸的无欲无求早已不在。
“所以,你还自掏腰包熬了药,还按着我母亲给她灌了下去?啊……,啊……。”
“这不是医者仁心嘛。”男子话语中透出一些自豪。
老者听到此处,一脸阴沉,甚至身躯都开始忽隐忽现了起来。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剁了喂狗。”老者开始大吼大叫,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话,但就是不见行动,充分展示了什么是无能狂怒。
“行了,早知是如此结果,你何必再问啊,途添烦恼。”一道光听声音就绝对有文化的声音传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架由貔貅拉动的撵车,车上端坐着一位需要增发剂的老人。
撵车边还伴着一群穿着上完全符合儒家礼仪规范的老人,俱是腰配君子剑,手持圣贤书。
“老聃先生,大家俱是大道有缺,何必如此,再说当初困着他,也不是因此,且看开些吧。”撵上的老者说罢,也未曾看向钉住的男子。
被称为老聃的老者慢慢恢复了平静,又是一脸无欲无求,身边环绕起了清风。风吹衣襟,大袖飘飘,好一副仙人作派。
“嘿……,你是孔老二不?是吧,你就是孔老二吧。”不愿意被忽视的男子再次插话。
“你还记得我不,我就是外面传的那个,‘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我是那个楚狂人啊,记不记得啊,你倒是说句话啊。”男子话语中充满了急躁。
听到男子的话语,撵上的老者身躯抖了两抖。
对着自称“楚狂人”的男子说了一句,“你知我是孔丘,那又为何呼我‘孔老二’。”
“别在意那些细节,你知道我在叫你就行了。”似是终于又有人与他搭话,“楚狂人”声音里又带上了一种贱贱的味道。
“你们今儿是约好了过来看望故人的吗?”楚狂人仿若害怕掌握不了话题,抢先问了一句。
“你的传世经典咋样了?”楚狂人连珠炮似的说着话。
“够了,别再激怒我们了,我们不会对你动手的。”孔丘应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过往。
“你要是想离开这,就别打岔,接下来听我说,你别说话。”
楚狂人使劲点着头。
“你应当还记得秦时从虚空中飘来的那块天地吧。”
楚狂人思索了一会,抬手挠了挠头,拨开遮住了脸的头发,看着孔丘。
“那片天地与我们这片东洲接到一起的时候你还过去游历过几百年,你不记得了?”
楚狂人又思索了一会,伸出食指点了点,作恍然大悟状。
“你可以说话,但是别说废话。”孔丘无奈说到。
“记得,怎么了?你们想搞死他们?占他们的灵石矿,抢他们的宝药,睡他们的女仙?你们想放了我去统军?”楚狂人话语里透着能说话了的畅快感。
“不是,你除了杀人和被杀,还能想出点什么?”孔丘再也维持不了斯文人的脸面。
“两小儿辩日?”
楚狂人的声音又带上了点贱气。
“你若是不想走,我们也不强求。”孔丘复又平静了下来。
“别,别,别,我走我走。有什么条件你说吧。”楚狂人急忙变得正经起来。
“我们协商好了,互传教派,想让你问心关。”孔丘说出了最终目地。
“就这么简单?”楚狂人很是怀疑。
“是,就这么简单,只要你答应,马上放你下来,只要做完了事,一定放了你,君子当待人以诚。”
“我答应了,我就赌你不敢用自己的道来换继续囚禁我。”
“你且稍待。”
孔丘说完,大袖一展,念到:“天涯共此时。”
话音方落,竹林中便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男女老少都有,甚至还有鱼摆摆,蝴蝶……。
“他答应了。”孔丘如是说,“拔剑吧。”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道可道……”
“子非鱼……”
……
各种念诵声想起,一种种奇幻的力量从念诵中延展开来,缠绕到剑柄上,将剑一点点的拔了出来。
当剑完全拔了出来,楚狂人也顺着石壁落到了地上。
“给我把剑”楚狂人声音中透着狂喜与癫狂。
孔丘摘下腰间的剑递了过去。
楚狂人拔剑自刎,旁边的各色人等仿佛杀人盈野的职业杀人狂般脸无异色,均是默默矗立。
待的一刻钟过去,本应是尸体的楚狂人开始慢慢蠕动,直到完全站了起来。
“我回来了,我终于能动了,哈哈……。”楚狂人展开双臂,大笑不止。
还未曾笑过多久,又哭了起来,声音又变得痛苦起来“我还是死不掉啊,为什么我还是死不掉啊,十万年了,老天爷,你给个机会吧,我真的不知道活着还能干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