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女子绝美的面容悄悄滑落;嘀嗒一声掉在李昭的手背上;炙热的温度烫的李昭有些无法承受的一抖;最后,只留下一抹惨淡的笑意,流连在李昭的唇角。
敏儿你知道吗?在你提到无法忘记哥哥的时候,我感觉到你身上的温度不再冰冷;我终于找到了医治你寒体之症的良方,那就是你对哥哥永世不变的爱情。
十六年前
安静的樱花园中,残落了一地的樱花瓣;暗暗盈香,飘散在奢华壮丽的慕容山庄中。
泥泞的地面上杂乱的脚步清晰可见;就看着三四个衣着鲜亮的皇子盛气凌人的看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男孩;这时一个皇子使坏,逞大伙儿不注意就狠狠地对着那身着白衣的男孩踹了一脚;看着少年因为要保护怀中之物而半跪在地上;所有人都得意的哈哈大笑;可那备受欺凌的男孩却将所有的嘲笑尽数抛诸脑后;低垂着脑袋,眼神哀伤的看着怀中拼命要保护的东西。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柔和的阳光透过树叶温柔的洒在男孩的身上;金色的光晕轻轻地笼罩着他。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少女,且见她一身妖红的走到半跪在地上的男孩身边,不顾周围人眼中的诧异和惊奇;蹲下身子看着那个脸上脏兮兮的孩子。
小巧的手指,因为长期练武而显得修长有力,莹白的肌肤上有股樱花的清甜,就是这样一双干净秀美的纤手,现在却轻抚着那孩童沾满泥巴的脸颊,一点一点的擦拭着。
男孩感觉有人碰触,茫然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瞳里一片妖娆的温柔;这就是慕容白和李熙的第一次见面。
在男孩的眼中,眼前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女孩是他今生看过的最漂亮的女子;她的睫毛很长,长到可以在玉白的脸颊上投下浓密的阴影;她的眼睛很美,闪烁着灿烂的火花;她的嘴巴很红,就像记忆中母妃涂抹在指甲上的单蔻,细腻而妖媚。
“疼吗?有些肿了。”女孩张启樱唇,冷漠的看着长的很漂亮的男孩。
男孩听到女孩的话,有些慌张的收起自己放肆的眼神;哀伤的看着怀中已经死去的小兔子,点点晶莹的泪水像是决堤一般,布满在脏兮兮的脸上。
女孩并不嫌弃,依旧伸手擦拭着男孩脸上的泥土,只不过现在,她还要再擦掉男孩脸上的泪痕。
“小兔子死了,就让你这么伤心吗?”
女孩有些诧异的看着男孩脸上伤痛的神色,更是被他眼中的悲伤灼伤;在女孩看来,死在男孩怀中的不过就是一只跛腿的动物,根本没有必要为此掉泪;男儿的泪水就应该像血液一样珍贵;不该浪费一分。
男孩听到女孩的话,慢慢抬起头;脏兮兮的脸上,一对灿若星辰的眼眸里装满了女孩小小的身影;妖红色的锦衫,长及腰间的青丝;还有那张比牡丹还要精致的脸颊。
“它是被皇兄们踢死的,它死的时候一定很疼,一定很害怕;兔宝宝死了,兔宝宝的父母若是知道一定会很难过;我们不应该这样对待它们,它们有生存的权利;我们不能滥杀无辜。”
男子轻柔的说着,哽咽的嗓音里尽是难言的不舍和断断续续的抽痛。
女孩听到这话,原本小小的身体稍稍一震;而围在周围看好戏的皇子们在听到这番话后,更是捂嘴窃窃发笑,一张张精美的小脸上都是无尽的嘲弄和嬉笑;在他们看来,这个为了一只兔子哭泣的兄弟简直就是异类。
可女孩像是没听到那些讽刺的话语一般,晶亮的眼眸稍稍看了下眼前低头垂泪的男孩;竟然伸手轻碰着那只沾满血渍的小兔子;绒白色的毛皮摸上去十分光滑,长长的耳朵也因为生命的消逝而耷拉下来;红彤彤的眼睛里,一片死灰;若是小兔子活着,的确是很可爱;只是可惜,生命已逝,一切都是空谈。
周围的一切变的渐渐安静;只有樱花园中的樱花瓣一片片的飘落;有些落在男孩乌黑的长发上,有些掉落在小兔子僵硬的身体上;女孩看着男孩脸上未干的泪痕,慢慢抬眼;晶莹的双眼中,除了男孩纯白的身影还有那朵朵盛开的樱花。
“尊贵的皇子,我是慕容山庄第十代长女慕容白,我想要你当我的夫君,你可愿意?”
清凉的语气,像是一剂秋雷,狠狠地炸响在四处;在场所有的人在听见女孩的话后,都像是变成了冰柱,一动不动。
她,居然就是慕容白;那个一生下来就像神话一般活着的慕容山庄大小姐!
男孩听到女孩的话,有些不相信的抬头;眼前的女孩,身子虽然小小,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光芒却可以燃烧大地、震撼天庭。
“夫君?慕容白?”男孩有些木讷的重复的女孩的话,飘忽闪烁的眼神里,女孩精致的脸颊渐渐放大。
“是的;当白儿的夫君。”女孩说着,便轻柔的抚摸着男孩怀中已变僵硬的兔子,“只要你答应当白儿的夫君,从今天开始;你的皇兄、皇弟们都不会再欺负你,你可以保护所有人,可以拥有一切;可以娶回我慕容白当你今生的妻子。”
女孩说完,就拉起男孩有些颤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清冷的眼睛一扫呆若木鸡的众人,吓的在场人都是害怕的一缩,众人极其惊怕与女孩冰冷的神色;但女子在看向男孩时,却一改先前的狠厉,水色的眼瞳黑白分明,“夫君,白儿美吗?漂亮吗?”
男孩看着美若天神的女孩,感受着手下那片温暖细腻的肌肤,慢慢点头回答:“白儿很美、很漂亮。”
“那就答应当白儿的夫君吧;只要你点头,白儿就会是你的,一辈子都会是你的;我们就生活在这樱花园中,一生一世都不分开。”
女孩接着说道,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男孩解释着自己想与他在一起的心意;她相当他的妻子,想象这只兔子一样,躺在男孩的怀里,被男孩保护着、捧着。
“好,我答应你!”
男孩看着眼前略带恳求语气的女孩,终于张口答应;果然,当男孩话音刚落,女孩就笑了起来;那笑容,比种在樱花园中的樱花还要美丽动人,比冬天飘扬下来的雪花,还要纯洁无垢。
从此在这个世上,他是唯一一个能让她笑的这么纯粹的男子。
唐敏苦涩的回忆着过去的幸福,那时的她真的以为会和喜欢的男孩一生一世的生活在四季飘香的樱花园中;品味春夏秋冬的过往、描述夏雨秋叶的桑仓;在月光融融、高挂苍空时;男子抚琴,女孩舞剑;细数着花瓣的凋零,喝着樱花陈酿的美酒;可是,这个念头只会是奢望。
十四年前的一场大战,让她尝受到爱情的背叛,更是让他们相守两年的情意,灰飞烟灭。
李昭不敢打断怀中唐敏的回忆,更是不敢说一句话;想当初他们在宴会上会面,他有多希望自己看见的就是慕容白,但那时她却矢口否认;让他也一度认为,慕容白和唐敏两个人只是长相一样的不同女子,过去的他绝望于今生不能再与慕容白见上一面;可是今日在面对现实时,他却又是这般害怕;他害怕唐敏就是慕容白,他害怕从此连囚禁她的理由都没有;因为在这个世上,慕容白永远都是属于哥的;而只有那个唐敏,才会是属于李昭。
唐敏清楚地感觉到紧抱着她的男子的颤抖;她知道他在害怕,在害怕她在表露了身份后就会离开,他在害怕十四年后的唐敏会和当年的慕容白有一样的选择;毕竟十四年后的李熙依然灿烂夺目,完美到让人心动。
“昭儿,你不会出卖我,对不对?你会帮我,不会将我的秘密告诉李熙,是不是?”
唐敏声音有些喑哑,说话缓慢的速度像老人一样迟缓。
现在的她完全没有能力在这里生存下来,所以她不得不仰仗于李昭的势力,好好地活下去;毕竟那两个伤害她的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她,还不能死。
李昭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现在躺在他怀中的女人不是他圈养在府中的玩宠,而是十四年前叱咤风云的慕容白;想到这里,李昭就情难自控的扎紧自己的胳膊,直到听见她因为受不了自己的力道而发出轻微的呼痛时,才稍稍松了点力。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唐敏,只是在嘴角露出一点苍白的笑意;这是一种自嘲而痛苦的轻笑,在这个时候,他迷失了;在心底他是多想和心中的女神相伴一生,但是这种代价却是要让小就疼爱他的哥哥堕入痛苦的深渊;而让他更奇怪的是前世的慕容白是那般喜欢哥哥,但是为何重生的她却不愿意再回到哥哥的身边?难道她不知道哥在这十四年里有多思念她?还是她在知道哥娶了别的女人,心存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