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一声声的叙述,隐忍在唐敏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出来。
就看着她像发疯了一样突然站起来,然后一把揪住苏达那高大的身体就狠狠地朝门框处摔去,李昭见到那高大的身体就要被摔倒在地上时,猛地一起身就将苏达扶住,一脸愤怒的说道:“你在做什么唐敏,你不知道你这么狠的力道会摔死他吗?”
唐敏听着李昭的斥责,又哽咽的看了看苏达惊恐的神色,突然像一匹苍狼一般大喊一声后,就再也忍不住的咆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淹死的那个人是我的爹爹,是生我养我的父亲。”
李昭听见这话愣住
苏达和织蔓在听见这句话后也是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那个愤恨的瞪着他们的女子,尤其是在看见那名女子脸上伤痛的泪水时,愧疚的低下头。
“父亲,爹爹。”
唐敏狂乱的吼着,喊着,不断哭痛的她突然跪在地上,膝盖狠狠地磕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嘣的一声发出脆响。
李昭看着流出绝望眼泪的唐敏,看着她脸上露出的伤痛模样,颤抖的走过去跪在唐敏眼前,双手扶着唐敏不断颤抖的肩膀,声音低哑的问道:“你在说什么?你爹?慕容庄主不是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吗?苏达刚才说的那个人是他十几岁遇见的,距离现在也应该有上二三十年了,你怎么敢肯定那个人就是你爹爹呢?”
看着质疑的李昭,唐敏无助的摇着头,被她紧紧握在手里的火玉上滴上她的眼泪,晶莹透亮的散发着火红的光芒。
“这块玉佩,这块玉佩是慕容世家世世代代只传给庄主的;爹爹是第九代庄主,这块玉佩就是他的象征,也是慕容世家的象征。”说到这里,唐敏将火玉捂在心口,痛苦的哭泣着:“以前我在慕容山庄时,听说爹爹将玉佩弄丢了,当时还让几个宗亲训斥了;那个时候我为了想要讨爹爹欢心就去藏书楼里翻阅了关于这块玉佩的记载,所以最了解火玉就是我;当我在大堂上第一眼看见织蔓腰上佩戴的火玉时,就认出来了。”
李昭听着唐敏哭痛的话,然后又朝后面的苏达和织蔓看了一眼,苏达在李昭眼里看到了质疑,忙上前摇手说道:“王爷你要相信我,我苏达可不是随便乱杀好人的人啊,这块玉佩真的是我在那人手里亲手接过来的;因为当时我只顾着逃命所以就将这玉佩戴在身上;最后当我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苗寨时便觉得这块玉佩给我带来了好运,随后就日夜佩戴在身上;直到我的女儿织蔓出生我才将这玉佩送给她保平安用的。”
织蔓听着父亲的话,也是附和着点点头;证明着刚才父亲的话并没有说假。
李昭看着眼前不像是说了假话的一对父女,然后看着跪倒在地上伤痛的唐敏,上前抱着她说道:“敏儿,也许是那个穿了红衣服的男人偷了你爹爹玉佩;刚才你也说了,慕容庄主说自己的玉佩丢了,许是那人捡到了呢?”
唐敏听见这话,抬头泪眼连连的看着李昭,眉头紧蹙的说道:“不可能,我敢肯定,那个沉到水底的人就是我爹爹。”
“昭儿,人们常说父母喜欢什么东西做为子女的应该也是喜欢;你想一想我,再想一想刚才苏达说的那些话,那个人穿着和我一样的红色衣衫,然后在临死之前让苏达去救我;昭儿,只有父母在自己都要命绝的时候还会想着自己跌孩子,不是吗?”
“再加上我常常做的那些梦,其实那并不是梦境而是我很小很小时候的记忆;那个时候父亲很爱我的,他对我说,会永远永远陪在我身边,还对我说,有他扶着我,我永远都不会摔倒;昭儿,我的爹爹在还没有完成对我的誓言时,就已经离开我了;而现在居住在慕容山庄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你知道吗?”
李昭听着唐敏痛苦万分的话,不敢相信的看着被唐敏紧抓在手里的火玉,难以置信的揣测着唐敏的话。
“怪不得从小父亲就不喜欢我,怪不得他见我穿着红色的衣服就害怕到不敢直视,怪不得他将我一个人扔在樱花园中;以前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错,是我不会像慕容青那样撒娇,是我太有本事威胁到他的利益和身份;知道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一切都不是这样;原来那个被我喊了十六年父亲的男人居然根本不是我的爹爹,而我的亲生爹爹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那个凶手溺死在水里了;我竟然傻到喊一个杀害我父亲的人爹爹?我竟然笨到想要去讨好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侩子手。”
唐敏自责的喊着,不断挥舞的手臂更是难以抑制的到处舞动着。
李昭见唐敏已经快要失去理智,双手一用力就将唐敏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朝后面那对发呆的父女看了一眼,示意他们尽快离开。
苏达看见李昭的暗示,忙带着织蔓快步离开这个充满了杀意的房间。
“敏儿,敏儿你冷静一点;你这个样子也不能挽留什么,更不能为慕容山庄做些什么呀。”
李昭极力的阻止着唐敏的动作,生害怕她一个激动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听见这话的唐敏眼神红肿的看向李昭亲切担心的眼神,但是这一切看在她眼里却是那般讽刺和嘲弄。
“慕容青,你这个凶恶的女人;你断送我的生命,杀死我的孩子,抢走我的丈夫,让我在死后还将我焚为灰烬;而你的父亲,杀了我的亲爹爹,霸占我的娘亲,丢弃我与孤寂之中数十年,最后还洋洋得意的占有我慕容世家所有产业和荣誉;你们这对阴毒的父女,我慕容白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下地狱。”
唐敏愤恨的诅咒着,血红的瞳孔紧紧地收缩着;前所未有的恨意让她瞬时点燃心口的怒气,张狂嗜血的气息连李昭察觉了都要颤抖几下。
听着唐敏在这个时候居然将自己称为慕容白时,李昭就知道从此以后,她的复仇计划才是真正的开始。
“对于我来说,怎样活着都不重要;怎样让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死,才是最重要的。”
“爹爹,你等着我;女儿会拉着杀害你的人到地狱里面找你;会带着那些对不起你的人,去给你赔罪!”
李昭看着露出如此狠厉模样的唐敏,心里一惊的闭上眼睛。
难言的自责几乎让他无颜面对眼前被伤害的女子,要不是他的坚持也许敏儿就不会知道这么残忍的事情,要是她不强让敏儿来也许事情就会变的不一样。
只要一想到将来敏儿要面临的一切,李昭就开始疼的钻心。
因为唐敏的一场大闹,李昭等不及耽搁,当天晚上就带着手下齐齐回到军营中。
军营大帐
安静无声
李昭坐在唐敏身边,看着眼前灵魂好像被抽离的女子,不安的伸手上去抓住她冰冷的小手;但是木然的她好像没有感觉到李昭一样,只是一直安静的看着窗外漆黑的深夜,像是在想着什么,计划着什么。
“作为父亲就应该要相信女儿;为什么这句话我活了三十年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唐敏哭笑不得的说着,话音中的无奈和沧桑,像是一把刀子,深深地刮在她的心上。
“我到现在才明白,我慕容世家早就家破人亡了,爹爹在三十年前就已经离开人世,而我,十四年前也跟了去;世上早就没有慕容山庄了;慕容青算什么?现在的慕容庄主又算是什么?一个无名无姓的宵小之辈霸占了应该属于我们父女的天伦之乐,害死父亲再先,迫害慕容白在后,好厉害的手段,好残忍的方法;那对父女还真是遗传的好的啊。”
唐敏轻笑着说着,但是眼神中的愤恨的恼怒,却又是那样明显呼之欲出。
“敏儿,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很有多的苦,但是不要再这样折磨你自己了;我知道你是不会放弃报仇的,但是我更担心你会在报仇的时候受到伤害。”
“伤害?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够伤害的了我?”唐敏话锋一转,就看向身边一脸担忧的李昭,凌厉的眼神里一扫先前的悲痛和愤恨,清明乍眼之光瞬时涌现:“昭儿,你不是说苗寨里面有一种‘霸王花’吗?你想办法帮我弄到那东西;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瞻前顾后了;就算是为了我那可怜的爹爹,我也要找到魔鬼,然后将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打入地狱。”
秋风乍凉,唐敏就像是快要被仇恨折磨死的小兽发出最后的哀鸣;悲伤,成为了她最后的情绪;复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目的。
看着这样疯狂的唐敏,李昭唯有答应;他知道,在敏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后,真正的黑暗才是刚刚降临。
天色乍亮之时,李昭带着陶冶走在军营各处,巡查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