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是所有矛盾的集合体。
最本质的，他们栖身黑暗，却向往着光明。
......
早上刚醒，唐辰就接到了王倩的电话。
电话是全新的，但是和原来的，一摸一样。
“今天，你去学校的吗？”她问
“会唔——”唐辰一边嚼着牙刷，一边把灶台上的火打开。
“你先别刷牙了，听我讲话！”
“太苛刻了吧，我都好久没刷牙了！”
“那行吧，学校见！”
放下电话，唐辰的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他能听出电话里，王倩对自己的期待，但是自己却无法回应。
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自己。
把嘴里含着的泡沫吐掉，唐辰又接到了王倩的电话。
“好了没？”
“这才过多久？”
“我看看...48秒了，有点久啊！”
“你在门口？”
“什么门口？”
唐辰走过去悄悄地把自家房门打开，看到王倩正傻傻地看着自己。
“咳咳——”唐辰又回到了屋里，“我忘记洗头了...”
“你床上为什么这么乱？”
唐辰的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嗯？要不你以后跟我一起住这了？”唐辰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看着王倩。
“不要，我怕你乱来。”
“那我去你那里？”
“更不要！”
“为什么？”
“我怕我乱来...”
哈哈...
看着自己整齐的被褥，唐辰的心中流过一道暖流。
“呼——看什么看？美少女整理服务仅此一次哦！”
“不...不要再看了...快点走了啦！”她低着头，撇了一眼唐辰，“你笑什么笑啊！”
“没什么”
“好啦，快点关火啦，煮白开水当早饭啊？再不走...要迟到了哦！”
她把头低了下去，声音越来越小。
但从唐辰的角度，还是可以看见她羞红的脸颊。
两个人漫步在小区里，时而靠近，时而远离。
“别晃了！”王倩牵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怎么了？”
“我怕你走丢!”
她靠在唐辰的胳膊上，身上的花香钻进了唐辰的鼻腔。
“给你买的衣服，一天就穿烂了！”她抬起头，盯着若无其事的唐辰，“给你买的手机也不见了...”
“说吧，是不是要我以身相许？”
“还算你识相”
王倩的心跳异常平静，近距离，唐辰能感受到。
“接下来，得说正事了。”语气变了，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说...”
“关于秦铢，你认为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鉴于他能一拳打晕我...”
拉着唐辰的手，握的更紧了。
“不用在意那么多，”唐辰笑了笑，“那我继续说了...
好了，爱哭鬼别哭了...”
“你是笨蛋吗...唐辰？”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身边的女孩，他也不明白，王倩对自己所持有的，到底是何种情感。
“那我是笨蛋，你还会喜欢我吗”
“不会啊！笨蛋！”
她要哭出来了吗...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好啦...
“笨蛋...”
“那我继续说了...”唐辰看着前方的道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包餐巾纸，“诺，纸给你...”
“你帮我擦！”
“好，好！”他半蹲下来，用手中的白纸，轻轻地擦去王倩眼角的泪珠。
“我可以继续说了吗？”
“嗯...”她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
“你先告诉我，在你的印象当中，他到底是什么角色？”
“总是摆出一副阳光的样子，是A市地产公司老总的次子，但是我...”
她望着唐辰。
“我知道了”
“以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来看，他不太像是你口中所说的地产公司的纨绔子弟，而更像是从某种特殊组织里面脱离出来的人。”
“特殊组织？”
“嗯，类似历史课本上所描绘的黑手党一样...”
“但在这种社会大环境下，怎么可能会有这钟组织？”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有人拿着真强指着我，还开了枪...”
“唐辰...不能再杀人了...”
“没有，我只是废掉了他的右手...”
“不可以了...不可以再...”
唐辰无法回应她的请求，他只想活下去，和她。他会为了王倩，丧生火海，屠杀神灵。他无法做到，在不违背法律的情况下，保护身边的女孩。他甚至，忘记了，生命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忘记了，人不只是一具躯体。
他无法回答她，也无法答应。
活下去，两个人，一起活下去...
“嗯...”他也只能这么敷衍，无奈地叹气。
“你要关心自己，知道吗...”
“不要只用‘嗯’来回答！”
好...
“你可以继续说了...”她再次冷静下来。
“我现在只能得出这些，”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希望，你能把事情的原委说一遍——”
“就从‘分赃’开始说起…”
……
“也就是说，你姐姐想要毁灭世界？”唐辰奇怪地看着王倩。
“也不是，但是按照她现在所掌握的‘私人军队’的数目和财阀支持量...”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这些足以攻下一个不小的国家了...”
“难不成，她想把这片区域独立出去？”
“我不知道...”
“那如果她得到了你父亲的财产...”
“对她来说，那样绝对行得通。”
“那怎么办？王亥叔叔不管的吗？”
“他已经管不了了，”王倩的语气越来越弱，“他早就把自己的衣钵全部传给了姐姐，而且他...”
“他怎么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父亲已经患上了渐冻症...”
不对劲，但看不出来是哪里。
“那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什么？”唐辰向门卫打了一声招呼，和王倩一道走进学校。
“我们要让她失去这份‘继承权’！”她如此说道。
“那你呢？伤害继承者也会剥夺继承权！”
“没关系...我...只要她也失去就够了。”
真的，值得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与唐辰相交。
值得...
不知何来的勇气，让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之色。
“我帮你...”
太阳没了影子，捎带燥热的微风从身旁轻轻飘过。
那是医科樱花树，盘踞在教学区中央不知道度过了多少春秋的古树。
怎么了...
“呐，唐辰...”
“明年，我们去日本看一趟樱花吧...”
“啊？我没钱...”
“那算了，我自己去，给你拍几张照片算了。”
飘落的樱花，藏着两人的轻笑，
唐辰内心的坚冰，逐渐化开了一角。
“时间还早，去实验室看一看吗？”
“我肚子饿了...”
“喝营养液就可以了！”
“要，买的吗？”
“对！”
“很贵吧？这才刚发的工资就得用完了...”
“你就别想还清了！”她撇了一眼唐辰，“喝不喝？”
“我又不是植物人...”唐辰笑了笑。
“你就说喝不喝？”
“喝！喝它呀的！”唐辰也撇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在哪儿呢？”
“研究室!”
“哎呦不行，要饿死了。”
“嗯，到了！”她的脸上，却从未浮现过笑容。
“到哪儿了？”
唐辰环顾四周，已经看清楚了墙壁上那个标致的按钮。
“当然是已经到实验室了。”
地板从中央逐渐像素化，地面向两边消失，将一个透明，类似胶囊的舱体呈现在二人的面前。
“为什么正好有两个座位？”
“又不是我设计的！”
王倩向上把玻璃外盖打开，先一个人钻了进去。
“快来！”她看着站在一边傻愣着的唐辰，这么大声提醒道。
等到唐辰系好安全带，王倩按下手边的电子屏幕。
【弹射准备...
3...
2...
1...】
管道在飞速倒退，前方的通路变得越来越暗。
这是在...海底！抬头能够见到从顶上射出的稀松的光线。
虎鲸，小丑鱼，大白鲨。甚至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可以见到斑斓的礁石。
这是一片没有被重工业侵蚀的净土，海底是如此得清澈，清澈到能够看见正上方的人影。
这是一片望不见地的海，气泡从深处上升到舱体周围。
舱道开始下潜，向着底部还有着微光的地方前行。
没有声音！
唐辰惊觉，周围竟是一片无声的海.
他把手靠在舱门旁，也只能感受到轻微的震动。
“我们的前方已经被抽了近真空状态，”王倩看着管道外幽暗的海底，“后面直接通空气，用流体压强推动整个‘胶囊’的前进。”
“怎么做到的？竟然能把这么长一条管道的空气全部排出去...”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