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下午只是将大家聚集起来了解情况,并不是真的选秀。当晚,嬷嬷就安排各女子的住处,第二天才开始选秀。
当晚。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皇宫里显得神秘且寂静。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色的宫殿像镶嵌在雪地上一样。
不少的姑娘都已经睡了,浣柔和赵美云坐在静怡轩门口的台阶到,月光倾泻到玉石堆砌而成的台阶上,她们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月凉如水。
“浣柔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送进来的吧?总有些家族为了家族荣耀这么做的,浣柔放宽心就好了。”赵美云低头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嗯,是这样的。”想起这件事,浣柔的心里就隐隐作痛,语气都凝重起来。
只是为什么其他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呢?他们就这么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吗?
“圣上乃天选之子,九五之尊,自然天下女子都挤破了脑门一番心思地想要嫁给他,若是能得圣上宠爱,自然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一生无忧啊。”赵美云出言解释。
想来还是青丘好啊,虽不及人间这般繁华奢侈,大家却都坦诚相待,人与人之间无隔阂与勾心斗角,这也是青丘民风和谐的原因。
“那进宫之后能不能再出去了呢?”浣柔低声问道,两人的脑袋挨得很近,这种话,自然不能被别人听到。
明明心里八成知道了答案,她还是要问。
——即使错忖,也不愿不曾尝试。
“是,只要进宫,不论是当了妃子还是宫女,都不得离开皇宫。除非圣上特许回家探亲。”赵美云答道。
浣柔深深叹了口气,小脑袋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赵美云何尝不理解她的,自己不也和她一样,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吗。都说皇宫残酷,真正残酷的还有她的家族,她的父母。
“浣柔早些歇息吧,明天就要选秀了,既然来了还是选上的好,做个妃子到底享福些。”她敛起眉间的忧愁安慰道。
“嗯。”浣柔对上她的眸,畏惧,但依旧坚强。
沐浴,更衣,只怕以后的日子,都要这么固定且单调了。
浣柔熄灯,和赵美云相拥而眠。
东方,既白。
“快快,李嬷嬷在催了。”
“等等等等啦,我搽点粉。”
一大清早,整个静怡轩就开始忙碌起来。百十个妙龄少女忙里忙外,忙着更衣洗漱,梳妆打扮。
“你这人,干嘛用我的梅花膏!”众人都忙碌之时,静怡轩正中一女子双手叉腰大呼小叫道。
被她指责的人不住地鞠躬道歉:“实在是抱歉抱歉孟小姐,我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梅花膏,因此搞混了,还请孟小姐见谅。”她咬着嘴唇,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十分着急。
“哼,你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我可是孟将军的嫡女,惹了我可有你好受的!”那被称作赵小姐的人仰着头,像只骄傲的山鸡,目中无人地走开了,剩下一群人在后面诟病她。
浣柔摇摇头,这种是非之地还是早点离开的好。于是拉着雨蝶和赵美云去外面列队了。
大场面!36个女子,想必其中有不少王权贵族家的小姐,此刻都聚集在这里。浣柔站得端正,一动不敢动,她可是听说了的,这圣上要是心情不好就会砍别人的头,她可不想还没回到青丘就先把小命搭上了。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噤。
最前面站着李嬷嬷和一个公公,选秀之事当由他们负责。
列队整齐后,她们被带到另一殿。
——体元殿。
只见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熠熠生辉。
人群明显骚动了起来。
“大家安静一下,选秀马上开始。”公公出声道。
幕后,一个人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看着她们,黑色的眸子如漆如墨,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圣上,这江家的两个女子,该如何安排?”那公公走到圣上身边。
圣上一双眸深深盯着浣柔,这姑娘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呢,真的是江府派来的棋子吗,既然如此....“左边那个。”他轻轻一指,白皙的手指骨戒分明。
“小的明白。”那公公行礼,又走回大家面前。
“你,背挺直!还有你,别愁眉苦脸的,整的跟出什么大事了似的!”刚刚春风满面的公公突然严厉了起来,一时间,大家都挺胸收腹,不敢懈怠。
“你,你,你,还有那边几个,出来。”公公点点浣柔,赵美云,和刚刚那位赵小姐,还有几个浣柔叫不上名的姑娘。
当真个个纤腰玉腕,亭亭玉立。
“行个礼我看看。”公公说道。
于是,八个人,都呈半下蹲,双手交叉叠起放在右下腹态。
公公满意地点点头。
“就你们几个了,稍后李嬷嬷会为你们分配好寝殿,这些时日就先学宫中规矩,还有什么跳舞弹琴,都得精通,明白么?”
“明白。”八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其他的人,听候发落。”公公挥挥手中的拂尘,转身离开了。
剩剩下八个人面面相觑。
情敌就站在你面前,该怎么办?
于是浣柔就看着大家互相睥睨,谁也看不上谁。
她和赵美云向来是不争不抢,此刻挽着手早早离开,此地不宜久留呐。
还是早些回去学规矩,弹琴跳舞什么的吧,以后的路,想必还很不好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