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柚颜未抬头,全心全意的编故事,他可是有深度之人,此时他决定深入浅出道:“小民朦胧梦中,似在一仙山脚下,踏着闲云仙鹿来到一处仙殿。仙殿灿烂如仲春之美,鱼翔浅底,鹰击长空,苍山初暖,清泉乍流。只闻一道仙骨之音道:“拿去。”却不见仙踪神影,小民不敢妄动,捧出双手接过一檀盒,一条仙路蜿蜒,小民踏着仙途而归,打开檀盒,但见九转丹。醒来见自己卧于仙山脚下,再举目似见石上刻着两字。未及看清便醒来。一连数月每每如此,小民细思才幡然醒悟,仙山酷似京郊东面之山,这才归来时时探寻,并将九转丹带于身上。”
贵妃可不是省油的灯,何况还动了杀心。道:“一派胡言,你一个蝼蚁小民怕是想攀附皇权想疯了,竟找出此等荒言谬语危人悚听,真乃令人汗颜,这般不入流之歪门左道实乃令人不耻。可见怎样肮脏泼皮之心。这般歹毒之人太可怕了,弄些鬼神之词,莫不是当英明神武之皇上,饱读诗书之大臣为妇人戏耍?”
徐柚颜有所准备道“小民死不足惜,贵妃娘娘爱子之心诚动天地,小民感叹不已,万千不忍娘娘为真凶所蒙蔽。故冒市井谈笑指责道出实情.小民行过万里路,见过些许世面,自知当本分做人,从不敢有非分之念。皇上吉人天相、神思明断暂且不论,众大臣学富五车、才华横溢也不提,单说刑部崔大人审案查问、提犯取物、验证自是首屈一指,所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事出有因,究其根本。审慎度之表象,不以一叶障目,而令人心服口服,小民一条小命不足挂齿,然而贵娘因爱子情深中奸人之计,落不查之口矢为大。”他将此事推到刑部符合国法,别人揪不出错,又特意指出人证、物证需要查验,并给贵妃递上台阶。让皇上顺理成章的开口审理此案。可崔尚书大汗,他怎么会不明白贵妃想他死,与贵妃为敌非不可却极为麻烦,但是徐柚颜说的流程是对的。
萧泽昱道:“凶手投毒杀人、伪造证据,可见其心精谋歹毒,倘若不将其绳之以法,皇上之安危,恐有大患。”他这一句话简单明了却直击要害,皇上深以为有理。
太子有些头疼,希望再一次落空。
贵妃凤眸一转,此刻放过他,怕是再杀之不易,冷冷嘲笑道”哼哼,一介黄口小儿,安敢造次?是不是凶手哪有欺君枉上罪重?”此言一出,众人一凛。她如此谦卑的将自己荣辱置于皇上之后大有深意,决不仅仅是讨好而是除掉徐柚颜。他所说梦境查无实证、欺君之罪便有迹可循。她跪求道:“皇上圣明,请皇上将此屡犯皇威,欺君枉上之贼子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她这次聪明了,发现言多必失便只挑重点,一语致命。
徐柚颜处乱不惊,心下松口气,她那番话倒是断了自己后路。道:“皇威即天威,小民立于黄天之下,安敢有失?小民怎不知欺君大罪且国法如山,自不敢置喙。然小民依梦而献九转丹却是皇上所需。凡有失礼逾矩之处,但凭仙人所托。”
贵妃道:“放肆,我泱泱大齐,皇子皇孙、贤臣能士人才济济,你何德何能蒙受仙人所托?莫非借上天警醒之名图谋不轨?受命于天只有天子可当,你不是居心叵测又是什么?”
众人惊的伏低身形,无不凛凛自危。
舌战2
徐柚颜冷静道:“天意小民不敢揣测,更不当揣测。小民虽卑微却知晓历代贤君必有名臣辅佐,春秋管仲相齐称霸;秦末张良佐汉称帝。君有贤臣良将相佐更有万民拥护,四海归心。民有百工,术业有专攻。小民虽无才无德无能,却有一奇遇。现在想来是命中注定,更是天注定吧。”
最后一句深得帝心,不错就是天注定,别人命中注定之奇遇是天注定来帮他的,他点点头。就是这个理儿。他是万民归心,上天会派人为排忧解难、化险为夷,越想越对,越对越开心。怎么能这般精辟呢?再看看两不成器之子,顺眼的可爱。不禁心头美滋滋。
贵妃道:“无才?怕读了不书,知道的不少么。”
徐柚颜道:“回禀丽妃娘娘,小民自幼顽劣,父以礼义教化,使小民读书万卷以求知书达礼,只小民当时不知父之良苦用心,粗略读了些许。哪怕再读十年、二十年也不及众贤臣才子之万一。只略懂些道义罢了。”
贵妃道:“如此说来,确实无才无德无能,说不定何时会干出何蠢事,闯下什么祸端。”此话是借他没有教养讽刺他不安分,往深里想是别有用心。
皇上刚刚心花怒放,又被泼盆冷水。
徐柚颜丝毫不沮丧,不想抢她风头,当退则退,否则即使无人提及,皇上也会疑心。算着时间差不多,道:“君子当日三醒自身,小民谨记父之教诲以德服人,以仁待人,以礼处事。”
果然,只闻两声轻咳,湘王终于有所好转,虽未醒,面色略有红润。泪光闪闪的英、灵容光焕发齐齐望去。
许太医诊完脉,跪道:“湘王已好转,明日应该可醒来。”
皇上重重的舒放一口气。贵妃怒火消了一半儿。
皇上轻道:“都平身。”
灵儿冲到床边,见湘王呼吸平稳。微微一笑。忽英儿目光黯淡下来,腿一软,险些栽倒。灵儿忙转身跑去扶她。脚下一弯--扭了,不由痛的轻呼一声。仍挽住英儿。
英儿泪流满面的泣道:“王爷醒来,若不见团儿,该怎生难过?”泪眼汪汪的扑通跪倒道:“请皇上、娘娘治罪。”许是想到团儿,思及湘王之悲伤的缘故,她看起来十分的苍白,凄苦。见了那凉凉的溥影,不由让人拧眉悲伤。
太子道:“请父皇彻查此案,捉拿凶手,以解湘弟之心痛。”以此做个好人。
萧泽烨附道:“请皇上彻查,将凶手绳之以法以安人心;还清者自清,以彰皇上圣明厚德。”好人谁不会做?他做的更彻底,彻头彻尾。讨好三方。大臣听来感叹其思虑周全;传至民间则说公正严明;应了贵妃、萧泽昱之心又不偏不倚。好口啤揣入怀中啊。
皇子、众臣附和道:“请皇上彻查。”
徐柚颜微不可查的扫一眼萧泽烨,暗道:“牢狱之灾难免,不过,萧泽烨真好手段。”
皇上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