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没有理会她，指一下她的手表：“为了公平起见，你从现在开始算时间，我们到地面饭馆边吃饭边计时。”
谷雨看着小老板把纸板放在葡萄篚边上竖着靠着后，路边经过的人流，不一会儿就有人注意到这块小广告板。
二人慢慢往马路对面的小饭馆走去，谷雨边走还别回头，刚开始只是路人看到纸板，看到这有趣的广告词会稍停滞一下，把词看完。
“甜在心？到底有多甜？”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到底有多实在？”
…...
后面就有看完字的，真的凑到老伯筐前，去试这个甜在心葡萄的，无一例外的，只有葡萄一入口，人人都睁大了眼睛。
“来两斤！”
“称三斤！”
……
江南笑着推开门，扯着一脸震惊的谷雨入内，她特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已经人气十足，忙不过来的老伯那个临时摊位。
“小老板，我怎么觉得，我这次打赌，要输了呢？”
谷雨郁闷了，十拿九稳的赌，怎么就输了呢？
江南笑到：“急啥，还没卖完，也还没到时间。先点吃的吧！”
她转过头来，思索了一下，一直盯着江南看。
江南被她看得发毛。
“干啥啊你？点菜啊，一直盯我干嘛？”
“老板？我怎么觉得，今天的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呢？”谷雨的观察力，还是很强的。
江南在点餐纸上勾勾选选，然后递了给谷雨。
“哪里不一样了？”
“嗯，以前的你，怎么形容呢，你还记得有篇文章，叫骆驼祥子的吗？”
江南微愣一下，和这文章怎么还扯上了？点点头，听她解释。
“最后那个场景，他拉着黄包车，往巷子里走着，前面的路越来越窄，远方的天越来越黑，他却没有改变现状的力量，只有无力地被动接受。就是那种感觉！”
江南差点笑出来。“有那么惨吗？”
谷雨小脸微红了一下，这个形容对老板来说，似乎是有些过惨了。
但整个汉唐广告公司的那种穷途末路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谷雨马上转口说：“但刚刚突然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了。老板！我说真的，刚刚写完纸板上的字，我突然有一种看着你熟悉，好像又有一丝陌生的感觉！”
江南微笑着，暗暗为她的观察力惊讶。
这小姑娘，自己只是小露了一手，她马上就表现出和以前傻憨憨的形象不一样的地方。
谷小妹子，你的戏，也很好啊！
江南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深入，他怕吓到谷小妹子。
“这个时间，怎么这么少人吃饭哪？生意这么不好吗？”
江南奇怪地看一下这个张记饭馆，居然是老板娘亲自上来帮他们下单点菜。
整个大堂，至少十多张台子，但只有两张台子有客人，其中一张就是江南和谷雨二人。
老板娘叹口气，在下单纸上写着，边说道：“不瞒江小老板你说，本来生意挺好的，自从前两个月，街口连续开了两家饭馆后，咱饭馆生意就慢慢淡下来了。”
看样子和他们还是挺熟的，老板娘也一脸的发愁冲他们抱怨一下。
谷雨调转过头来，惊奇到：“你们家老张的手艺，挺好的啊，怎么会被人抢这么多生意？这地方的人流，还是不错的啊。”
老板娘冲厨房位置看一眼：“手艺好管啥用，人家新开的两个店里，招了几个年青的妹子，穿着花枝招展，打扮得跟天上人间似的，站在店门口往人招人，好家伙，生意马上就红火起来了。”
江南乐了，这地方的竞争，都这么有意思和低端吗？只靠妹子来拉人流了？
谷雨看着老板娘将下好的单拿回厨房，准备菜时，扭头再看一下外面老伯的摊位，两大篚葡萄，已经空了大多数了，只剩下不到十来斤了，不用三两个客户就能卖光光。
谷雨震惊之余，看一下手腕上的精致女表，刚刚过去十分钟。
谷雨迅速调整心态：“说吧，小老板，要我干啥？这赌，我是输了！”
江南将老板娘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微笑地看着已经一脑门子蒙的小丫头。
“是不是很奇怪，我写几行字，就帮他把东西给卖光光了？”
江南没说打赌的事，如果马上说出让她做啥，这只是因为赌注，叫口服。
他现在的公司，更需要一个不仅仅口服的好员工，更需要一个连心里也服的员工。
谷雨马上提起了兴趣，眼前这事儿，她确实有些想不通。
这正是小老板和以前不太一样的地方。
他以前要是有这一手，公司何至于到现在要倒闭的地步？
“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出来那些词的？”
对于这一点，她太有兴趣了。
“先说说，咱们为什么要帮那个老伯吧。”
江南循序渐进地，反正在等菜，也不急的。
谷雨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小老板会反问她一下。
“就觉得这老伯人好，东西也可以，老板决定帮一把？”她试探着。
“你知道，离我们最近的乡下，有多远吗？”
谷雨摇头。
“最近的乡下，能种大面积水果的，至少得有二十里地外。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跑这么远来卖水果的。光去那边吃农家乐的人，都有这个消费力。”
谷雨不再插话，听得入神。
“一方面，葡萄熟得不能再熟了，再不卖，在家里等人上门买，估计要坏完了。第二方面，如果家里有其它劳动力，他们肯定不可能让这么大年纪的老伯来这么老远卖东西的。”
谷雨边听着，眼睛都不眨一下，边点着头。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产品，确实很不错，我们亲口试过了。”
江南停了一下，再小喝了一口茶水，说多了话就是口容易干。
“至于广告词，一是要贴近产品，那个甜法，用甜在心，是把这个特性给完全能形容出来的。中间一行，因为是临时摊，把价格明确写出来，买卖双方，心里都会有数。而最后一行字，是形容老伯的人品的。”
江南最后收了尾，将整个广告的第一个成功个案，细细说给谷雨听了一遍。
“小姑娘，我的赌注要求就是：你接着在我公司，干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我公司还是半死不活的，我绝对不拦着你！”
谷雨再次震惊，老板神了？她想辞职的想法都知道了？
江南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暗笑，就你这小毛丫头，我还搞不定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