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社畜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位。程雯感觉年还没过完，就又得脱下舒适的珊瑚绒睡衣，穿地人模狗样去上班。
早上八点，她化好妆盘好头发打着哈欠下楼，一辆似曾相识的大奔停在了门口。
今天是情人节，虽然不能像罗朗那样和男朋友去酒店快乐地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但在过了二十七次没有人陪的情人节后，程雯终于过上了有人陪的情人节，而且那个人还是贺美人。
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拎着包坐了进去。
贺美人是程雯给他改的微信备注。作为两个稳重的成年人，确立关系之后，贺奚在程雯奶奶家吃了顿饭，当天就见了家长。那天家里其乐融融，尤其是季成，吃完饭还抱着程雯爸不放手，最后被季恒扛回了家。
程雯把这事儿告诉了潘枝花和吴焕，他们开心地像大草原上的土拨鼠。初二的时候几个人打算一起吃餐饭，结果贺奚早上六点钟就和奚阿姨飞回了上海的老家。
之后的几天两人开始了短暂的异地恋，程雯没事的时候就抱着手机和贺奚聊天。很多情侣刚开始的时候犹如天雷勾地火，吴焕和潘枝花谈了一个月就住在一起。但程雯和贺奚好像老夫老妻，非常地淡定，好像早已习惯这个模式。在她看来，男女朋友也是朋友，那种相处模式肯定和从前一样。
但在程雯看到贺奚的第一眼后，就去他妈的老夫老妻，她只想和贺美人呆在一起。
贺奚和程雯今天不约而同地穿着驼色的呢子大衣，就连围巾也都是burberry的同款。他梳了个油头，完美的侧颜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禁欲的气质让她完全移不开眼，正刷着股票和新闻。程雯将脸凑近他的肩膀，发现他的胡茬肉眼可见的比从前少，就连古龙水的味道也有些变化。
殊不知程雯自己也是精心打扮。她穿着v领香槟色衬衫和高腰包臀裙，在弯腰进车门的时候贺奚就看到了围巾下若隐若现的事业线。她大波浪长发斜盘在耳后，妆容清淡优雅，红茶色的花瓣唇让人不禁想一雯芳泽。贺奚见过程雯各种妆容以及素颜的样子，这张脸略施粉黛就足够摄人心魄。
“早上好啊，贺美人。你能来接朕，朕甚是欣慰。”程雯想去摸贺奚的脸，“今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想。”贺奚捏住了她的手腕，将一份早餐袋子放在了她的手掌上，“好好吃饭。”
程雯打开袋子，是一杯热豆浆和三明治。三明治里头是培根鸡蛋还有西红柿，红彤彤的馅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边角有热压机压过的痕迹。
“你做的？”饶是常年不吃早餐的程雯对着袋子里的三明治咽口水。
“嗯。”贺奚说，“你要是不想吃就给季成。”
“谁说我不吃？我现在就吃！”程雯抱着三明治就啃，“不愧是我男朋友，又帅又会做饭。”
贺奚一路开，程雯一路吃，下车前还心满意足地补了个口红。
待贺奚停好车，两人一同进了电梯，到了一楼，DESTROY的小张和成奚的财务进了电梯。
“早啊雯姐！”
“早上好啊贺总！”
两人颔首后站在一边。
“雯姐今天好美哦！”财务小妹妹痴痴地盯着程雯的脸，“要不是我唇色浅不适合涂唇釉，我就问你色号了！”
“贺总今天也帅，”小张注意到了两个人相似的外套和围巾，“贺总平时老穿黑白灰，这套好。你和雯姐这么看像是要去时装周走秀的。”
19楼到了，几个人鱼贯而出。
年前的时候18楼的成奚事务所就已经装修完毕。由于这次的设计并不需要涂油漆，再加上DESTROY的HR招到了不少来实习的新人，复工的第一天成奚的员工就开始打包东西。
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程雯和贺奚巴不得离对方越远越好。程雯带着设计组没日没夜的出方案有一定程度上是为了赶紧让那个姓贺的滚下去。现如今他俩刚谈上恋爱，就得谈“异层恋”。
“要是有时光机就好了。”程雯偷偷拽着贺奚的袖子，“我肯定会到几个月前，给当时的自己一耳刮子，至少把那工期托两个月。”
“那倒也不必。”贺奚推了推眼镜，小声道，“我是甲方。”
“那也给你一耳瓜子，然后告诉你那是你未来女朋友，”程雯在他旁边比划，“要让着她。”
“今晚有空吗？”贺奚看着小张和财务小妹走远，偷偷揉了揉程雯的头，“我有大学同学聚会。”
“你大学同学聚会关我啥事？”程雯说，“我又不认识。”
“吴焕和潘晓晓要去，”贺奚说，“要带家属。”
程雯瞬间被家属两字给击中，连连点头。前台的小哥给她打招呼，她清了清嗓子以掩饰自己的激动。
依依不舍的除了程雯还有其他成奚的员工。DESTROY手底下一群建筑设计师，这个分部就是大家一手创造出来的，再加上常裕肯在福利待遇上下功夫，这层楼相比其他层格外舒适：除了总共占地面积快三分之一的小厨房，吸烟室，公司里的年轻人还将母婴区旁边的游乐区改造成了网红ins拍照地，娱乐区改成了酒吧+奶茶店。而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是楼下白惨惨的墙和大理石瓷砖。
成奚的律师们正在收拾着自己的细软，他们便清东西边细数着这些滋润的日子。若不是专业不对口，恨不得现在就辞职跑DESTROY，在19楼呆到天荒地老。
刘大佬正在帮女朋友收拾工位上的东西，他的女朋友摇了摇他的手臂：“哇，今天程总和贺总是不是穿着情侣装！”
“我刚刚在电梯里碰上了，他俩配一脸啊。”小张说，“你说雯姐和贺总今天怎么打扮的这么好看，是不是有什么案子要出去谈？”
“开工第一天哪有什么项目。burberry那围巾，还有那驼色风衣，都烂大街的款式。我和季成在一起了他俩都不会在一起。”常裕端着一杯大红袍路过，“你们是不是忘了程副总刚刚拿了金科的大项目，这次得做一栋楼，一会儿十点钟到会议室跟着程副总好好干。”
A区的人唉声叹气，B区的成奚员工投来同情的眼神。
“可惜季总和你都有家室了，不然你俩这养生爱好这么相似，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大啊。”程雯抱着一个纸箱子从贺奚办公室走出来，“小的们，程副总得给她男朋友搬东西，会议推到下午两点。”
大家看着程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要知道程大魔头从来是趁热打铁，去年一复工就跑到外地去谈案子，世界上就没有人能阻止她工作的脚步。
“男朋友？”
常总的端着大红袍的手微微颤抖。
“嗯，你们的工作报告也晚点交过来。”贺奚将程雯的大纸箱子放到自己手里，又转头递给了她一个小纸箱子。
“她是甲方，听她的。”
A区和B区的员工顿时安静，全场一百多双眼睛有一半直勾勾地盯着她，另一半盯着贺奚。
果然，只要人活得够久，什么事都能碰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