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出众的人,就是没来由的招人喜欢,比如余明之于青芸红袖。然而谁知道,她们当初心心念念的大少爷,此时正因为样貌被人指指点点。
“诶,你看那人。”
“啊,这,长成这副样子颈后还顶着光轮,当自己佛陀转世吗?”
“大师,你来错地方了,这是东华洲,道家福地,哈哈哈。”
程逍在一旁噤若寒蝉,让余明假扮堂哥绝对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以往没觉得堂哥这么不堪啊。
余明倒是不在意什么形象,但实在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只想尽早寻个安静的地方。听闻散发令牌的比赛场地就在山顶,上面还有专门的炼气室,开辟在灵脉上,缴纳一定的费用就可以短期使用。
可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意。
“呦,这不是程道友嘛,境界又修回来了?怎么,来到宣青山也对圣境令牌有些想法?还没睡醒呐!”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站在余明面前说道,语气很是轻蔑。
既然是假冒,扮相就得做全,可余明形象倒是没问题了,但谁认识这油头粉面的是哪位啊,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程逍。
程逍暗道一声糟糕,怕什么来什么。用灵力隔住声音掩口对着余明解释道:“这人名叫韩倚,大庚岭的散修。大庚岭挨着广平山,是我程氏的死对头。不用与他多费口舌,倒不是怕了此人,只是我两家熟悉的不能再熟,您的身份……”
看到对方竟自顾说起话来,韩倚怒道:“你是何人?刚刚筑基修为还不稳,也敢在此多管闲事?”
“正心宗外门弟子程逍,我管的可不是什么闲事。”程逍被打断,也是针锋相对,别看他在余明面前毕恭毕敬,可一般人他还真就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仇家。
韩倚眼睛一眯,冷笑道:“你就是程逍?早听闻广平山将天赋最好的子弟送入正心宗,未曾想只是区区筑基初期,看来也不过如此。都说正心宗师承名门,育人自有法度,难道天赋差到连魏宗主也教不好你吗?”这话确是有些过了,但韩倚觉得正心宗并不会为了一个外门弟子出头,何况这是散修集会,又是在天岚宗地盘上,有没有正心宗的人来这里都两说。
当然,但凡换一个地方他都是不敢说这话的。
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哪里来的小贼,敢在此多嘴!”杨浇大怒,话音未落,祭出一柄拂尘就照着韩倚脸上甩去。
杨浇这几天来窝了一肚子火,家族卷入暗潮,族人身陨,自己被拍了一砖头不说,还在人前颜面尽失。虽然人在矮檐下,但心里没气那是不可能的。本想安安静静做个看客,他巴不得余明遇上些麻烦才好。
可你们两家的恩怨我不管,程逍小儿修为不够也只怪他没本事,但就凭你个藉藉无名的散修,狗一样的人,也敢提魏宗主?
所以正主还未动,杨老前辈就已经出手了,拂尘甩出的棕黄色灵光如同一道匹练直奔韩倚而去。
“乒!”
一枚剑符横空,堪堪挡下。
“道友暗中出手,有些说不过去了吧?在下韩岁,还未请教尊姓大名。”男子手执剑符,与韩倚面相有七分相似,却穿着朴素长衫,沉稳内敛。
正处山脚,不少东华洲各地炼气士听闻这边有争斗,纷纷聚了过来。
“大庚岭上暮天低,此人就是韩岁?”
“没错,边上就是他的弟弟韩倚,大河奔流雁飞斜。此二人当属一时俊杰。”有相识的已经向旁边介绍起来。
韩岁向周围客气地拱拱手。
杨浇见一击被人挡下,也审视起来。发现此人同样筑基中期修为,可却丝毫不惧,傲然道:“这人不晓事,让他长长记性。老夫杨浇,信海杨氏族长,年轻时有幸在魏宗主门下打杂。”
“信海杨氏!”周围一阵低语,这所有的人就都听过了。杨浇已年过七旬,早把事务交到了儿孙辈身上,所以近年来很少露面。要不是这次事出有因,他也不会来这一趟。但玉荆山三十二家修真家族之一的信海杨氏,名号还是响亮的。
韩岁眼睛一咪,暗道麻烦。这杨浇虽与自己同为筑基中期,但年数已高气血枯竭,真要与他争斗,反倒是还有利一些。可是出自玉荆山修真家族就不同了,单拎出来一家自己都要避让,更何况正心宗?任你再风光的家族,与之相比就好像个笑话一般。
“此事确是舍弟莽撞了,还请杨前辈见谅,您放心,回去之后我定会重重罚他。我想以魏宗主的雅量也不会与我等散修一般见识吧。”韩岁斟酌着措辞,言语中既要做出让步,态度也得不卑不亢。
散修混的就是一个名声一口气,面子丢了以后就很难再让人瞧得起了。再说魏宗主又不在这里不是?
想法挺好,但你家杨老前辈哪是得理饶人的性格。
直接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根翠绿藤条扔过去,冷笑道:“这是老夫用来执行家法的,放心,只是根普普通通的藤条而已。不如就在这里罚了,你抽这小贼十下,也算你门风不坠,老夫勉为其难做个见证。”
听到这,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玩味,杨氏老族长不肯善罢甘休,有好戏看了。
韩岁没接,真要按这老匹夫说的做,倒不会死人,但众目睽睽之下,简直就是抽在他脸上一般。脸色一冷道:“杨浇前辈真不打算善了了吗?”
“是又怎样?”杨浇针锋相对。
“兄长,何必与这老匹夫浪费口舌!”韩倚在一旁早就忍受不住,直接提起宝剑,直奔杨浇劈来。
“哼,就等你这小贼挺不住。”杨浇嗤笑一句,甩起拂尘。
“不可!”此地人多嘴杂,怎么能先动手?韩岁要拦,但是两人已经斗在一处。
好机会!程逍在一旁看得分明,既然是韩家兄弟先动手,这事情到哪都有理可讲。韩岁要解斗,岂能让他如愿。尽管差一阶修为,他也是毫不惧怕,站到韩岁前面也祭出剑符阻拦。
四人打得热闹,余明自然是最被低估的一个,由于丹砂面具的掩盖,在场的修士包括韩氏兄弟看他也就将将凝气圆满,上不得台面。
此时的他眉头紧锁,思想正在激烈地交锋,动手?可这二人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放任?令牌的争夺还未开始,自己假冒程淝的事情,早晚会被这俩“熟人”看穿。
“报仇雪恨这事儿,你心得脏,手得黑。”二师兄说过的话在余明脑海里回荡。
自嘲一声,自己现在前途未卜,哪有资格丹心赤忱。
驱除脑中幼稚的想法,思考起破局之策:把这两兄弟都杀了吧,自是简单。可是照程逍所说,见过我“程淝”的就没几个,兄弟俩都死了谁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住手!天岚宗管辖,何人胆敢在此争斗!”
就在此时,远处一道白影飞至。
终于等来了。
瞬间已有定计,余明双指捻着片薄如蝉翼的刃型冰块,身形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