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始的半个月后,学校规定走读生也要上晚自习了。这对于魏鹤衷来说可是天大的一个好消息——他正愁放学呆在家里没事干,在学校里有人陪他聊天玩耍,可谓人生极乐。范载阳就更开心了,两个小时的晚自习中间有十来分钟的休息,他可以充分利用这点时间和陈豫心在黑暗楼梯间里谈谈人生理想,顺便牵牵小手——当然,这只是他的臆想,开始上晚自习之后,陈豫心也没空给他补习功课了,他的交流人生理想也并没实现,到现在为止,他和陈豫心已经有一周多的时间没有说上一句话了。
春天来了,气温逐渐回暖。有那么几天,天热的让人有种夏天到了的错觉,于是脱下冬衣换上单衣,结果没过两天,气温一下子又骤降了下去,冻的人措不及防。忽升忽降的温度导致感冒的魔爪伸向了很多人,大家几乎一下子都开始打喷嚏、流鼻涕。魏鹤衷几乎不感冒,他自称免疫力极高,但和范载阳吃了两天饭之后,他也很荣幸的被感染,每天抱着一包纸坐在椅子上擦鼻涕,看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能别呻吟了吗?”有一天范载阳终于忍受不住了,他拍了一下桌子,转过身盯着魏鹤衷——新学期,大家都调整了座位,魏鹤衷非常积极的把自己的位置换到了范载阳的后面,“就感个冒,你看把你给娇弱的,我37°7我还没说呢。”
“咱两能比吗?”魏鹤衷再次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鼻涕,鼻头都被他擤的红通通的,“我多久感冒一次,你多久感冒一次,这东西也是看习惯的好不好。”
“我真是服了。”范载阳扭过头,他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感冒灵甜滋滋的味道在他的喉间上下来回窜着,让他感觉好受了点。
“你那药给我也喝一袋。”魏鹤衷伸长了脖子叫到。
“不。”范载阳一把抓住药盒子。
“小气玩意儿。”魏鹤衷直接站起来用手去抓,“等放学我买了还给你。”
“不行,这可是豫心送给我的......”范载阳抢着把药盒子抱在了怀里,“爱情的味道岂能轻易分享给别人。”
魏鹤衷呕吐了一下,把屁股塞回了椅子里面。
“有本事你让你的盛笑给你送感冒药来。”范载阳不服气的叫道。
“哈,我不稀罕你那破药。”魏鹤衷骄傲的撇过头,“我们盛笑就是我的药,看到她我的病就好了。”
作为礼尚往来,范载阳也用尽全身的戏剧才能呕吐了一下。两个人竞相呕吐起来,一时之间吸引了众多同学的注意力。
“咋的?”蔡铭华从他们旁边路过,风轻云淡的扔下一句话,“怀上了?”
于是,接下来的教室里很快就变成了三个人的追逐战,一时之间风起云涌、沸反盈天,教室顶都快被他们腾起的声浪给掀翻了,直到老师来了才逐渐安静下来。范载阳吐了吐舌头,喘着粗气缩在座位上,听着老师教训他们。跑了这一场,他身上出了一层大汗,心底也好像不总是灼烧着的了。
因为他有这个病根子,所以只要他一感冒发烧,父母就会很焦急,恨不得让他连着请上好几天假,好好地在家里休息,直到感冒发烧好了。范载阳不肯,何必呢,又没有发展成要死的样子,为了这点小感冒就请假,耽误了功课他就更跟不上了。他这么倔,父母也拿他没办法,知道他一向自己心里是非常有主见的,只好叮嘱他衣服穿厚,多喝热水,记得吃药。好在范载阳的烧下午就退了,一到放学,他就变回了之前那个活奔乱跳的范载阳,这应该归功于蔡铭华——他们下午只要一下课,就追着蔡铭华满楼道的跑,一运动,一出汗,范载阳体内的燃烧之恶魔就退了下去。
但魏鹤衷的感冒足足患了整整一周,才慢慢的好了。
等这波感冒大潮下去之后,气温也变得稳定下来。操场上穿着单衣运动的人越来越多,绕着操场边还坐着许多看书的学生,这在冬天里都是很少见的,也只有春天不冷不热的时候,人们才愿意行走在青天白云下。
范载阳每次踢完球,总能在看台上看到陈豫心的身影,她捧着书,要么在温习功课,要么在预习功课,专心致志,目不转睛。不知道这是缘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要范载阳去操场上踢球,她就会出现在那里,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太阳刚好被头顶的顶盖遮去,静悄悄的,不存在一般。陈豫良没有在她身边,这对于范载阳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在这么“不经意”的碰见好几次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她身边坐一坐,和她聊聊天。
那天周五下午,魏鹤衷罕见的没有请假回去练舞练琴,也没有去上英语培训班,他突然兴致大起,要和范载阳一起去踢球。范载阳知道他一向对足球这项运动不怎么感兴趣,今天可能就是三分钟热度,估计跑不上一会儿就会耷腰扯腿的喊累。果不其然,范载阳刚把脚下的球传到魏鹤衷跟前,魏鹤衷就抱着腿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喊道:“不行,我抽筋了!”
范载阳急忙跑过去,问他哪里抽筋了。
“哪里?当然是小腿了,你说哪里!”魏鹤衷没好气的说道,“快给爷揉揉!”
范载阳朝他抽筋的腿上拍了一下,一声惨叫过后,才帮他马马虎虎的按了按。魏鹤衷心不在焉的朝四周观望着,他盯着看台一角看了好半天,才把目光转到另一边角上去,忽然叫到:“诶!那不是史前怪物嘛。”
“你不抽筋了是吧?”范载阳放开了手。
魏鹤衷看着他有些恼怒的神情,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你为什么每天下午都要来踢球了,合着你们偷偷摸摸在这儿约会呢。”
“你那只眼睛看到了?没证据不要诬陷人好不好......”范载阳一屁股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他还没主动出手把目前观望的状态给结束掉,弄得他心里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魏鹤衷伸出两个手指头虚戳了戳自己的眼珠子,“我就说呢,以前踢球都没这么积极,现在一吃完饭就往操场跑,我叫都叫不住,原来事出有因啊。”
“有你个头。”范载阳怼了他一胳膊肘子。
“抽筋了!”魏鹤衷急忙抱住了肚子。
“你刚刚不是小腿抽筋?你抱肚子干什么?”
“肚子也抽筋!”魏鹤衷瞪圆眼睛看着他,“刚吃完饭就运动,胃会下垂的!”
“嘁。”范载阳不以为然的别过头去。
“你还别不信,有句老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魏鹤衷见范载阳的目光一直瞅着陈豫心的方向,便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说道,“话说你俩不都已经牵过手了吗?接下来应该亲亲小嘴抱一抱什么的,怎么你现在还连话都不敢跟人家说呢?”
“就这么说呢。”范载阳懊恼的垂下头,“你说没表白以前吧,我还能死皮赖脸的追她,但一表白以后,我就不敢了,不知道为什么。”
“你怕什么,她又不是对你没意思。”
“我就是知道她对我有意思,但我表白了吧?她拒绝了吧?我们又牵手了,总跟以前不一样了吧?关系应该有点进展了吧?可是你看,她看见我还是把头一低转身就走,我跟她说话还得小心翼翼的,怕惹她生气了,因为我毕竟不了解这个人,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也不清楚,只好摸着石头过河。最气人的是,河上还没石头,我还得费劲去找石头——学校没规定让走读生上晚自习之前,我一周还能有两次机会让她给我补课,说说话什么的,现在一上晚自习,连这机会都没了,说话都找不到借口和理由,我真是太难了。”
“兄弟。”魏鹤衷拍拍他的肩,诚恳的说道,“换个对象吧,你这恋爱我看着都累。”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的,见一个爱一个。”范载阳打掉他的手,“我要说让你把盛笑换掉,你换不换?”
“那——我得好好考虑一下。”魏鹤衷顾左右而言他,“你别跟我在这儿怂里八气的唠叨吐槽了,你有这功夫过去跟人说话去,母老虎又不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眼前,你就这么浪费掉啊。我帮你看着人,你快去!”他推了他一把,范载阳爬起身,说道:“帮我看着人啊。”
“去去去。”魏鹤衷不耐烦的挥挥手,看着范载阳朝陈豫心的方向跑去。他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仿佛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片刻之后,他的目光从北边转向南边,若有所思起来。
范载阳跑到看台一层,陈豫心的注意力还集中在书本上,压根没抬眼看他。直到范载阳走到她旁边坐下来了,她才惊醒似的扭过头,诧异的看着他。
“你怎么在——”她急切的朝周围望了望,微微朝左边挪了挪,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生怕别人看见似的。
范载阳没有注意到她的躲避,他抿着嘴笑着,指了指操场,“我每天下午都来这儿踢球。”
“哦——”陈豫心垂下头,为自己刚刚的反应而感到尴尬好笑,“我都没注意到。”
“你每天下午都来这里看书吗?”范载阳又问。
陈豫心看了一眼摊在膝盖上的书本,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嗯,不然下午放学和上晚自习之间的这点时间浪费掉了。”
“你也太勤奋了。”范载阳尴尬的笑着,生硬的接上了这个话题,“其实下午放松放松,不用一直学习嘛。”
陈豫心望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她盯着书本,沉默了一会儿。范载阳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正要解释,忽然听她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放松,我又不是你们男生,去踢球打球的。”
“那你们女生都爱玩什么?”
“不知道。”陈豫心笑着摇摇头。
“那你爱玩什么?比如有什么爱好什么的。”
“没什么爱好。”陈豫心说道,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好像在过往的生活中确实找不到什么真正让她热爱的东西,“学习算吗?”她问,毕竟学习是她目前唯一的使命,是她不用去思考人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能尽全力去做的一件事。如果学习生涯结束了,她反而不知所措了,这让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是被学习推动着前进的。
“哇。”范载阳佩服的望着她,“果然学霸的爱好就是跟我们的不一样。”
被他这么一夸,陈豫心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笑了笑,“也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就太夸张了。”
“不夸张,不夸张。”范载阳急忙笑道。
一夸一谦虚之后,两个人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干坐着。
好半天,范载阳才低声问道:“你最近除了学习,还忙些什么吗?”
“没有。”陈豫心摇了摇头,她感觉到话题好像要进入正题了,不禁觉得有些紧张,“你呢?”
“我也没有。”范载阳鼓起勇气,抬起屁股朝她靠近了些。陈豫心的右边就是石头的栏杆了,退无可退,只好缩起身体。她垂着头,余光瞥到范载阳结实的小手臂,忽然想起那天傍晚的牵手来,脸顿时变得嫣红。
“也是,学生嘛,能忙些什么,只能学习了。”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陈豫心尴尬的笑着,同时悄悄地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变得不那么紧张。
“说得对。”范载阳垂着目光仔细端详着她。他一点都不脸红的,看上去也不紧张,就那么盯着她,好像对于眼下的这种暧昧的氛围若无其事似的。其实他心里紧张的要死,但紧张有什么用,紧张甚至都换不来一个屁,还是忽略掉它好了。
他的目光毫无节制的在她脸上扫来扫去,似乎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前些日子思念在自己心口上挖出的大洞。
陈豫心也看不进去书了,她的手下意识地掰弄着自动铅笔,弄断了铅芯也毫不在意。操场上的叫喊声远远地传来,迷蒙的仿佛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们坐着的这个有着阴影的小角落里,有只小鸟停在他们背后低矮的围墙上,吱吱的叫了两声,随后便振翅飞走了。
陈豫心被身后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她别过头朝后望去,突然看见石头的围墙上写着好些字,彩色的油笔、黑色的油笔、甚至还有用五颜六色的蜡笔写在上面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心声。她情不自禁的连身体都扭转过去,认真的打量起上面无声的话语来。
范载阳顺着她的目光朝后看去,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用蓝色的蜡笔写的歪歪扭扭的一句话:大米和米缸永远是世世代代的好朋友!生了娃娃也要结娃娃亲的那种!
他皱着眉头,看了好半天,才明白“大米”和“米缸”应该是两个人的外号,而这两个人就是这句话的两个主角。太幼稚了——他心想,而且把字写在这上面,这不是破坏学校公共设施嘛。
“我听我们班女生说,把愿望写在这上面,会有神仙保佑实现的。”陈豫心说道。
范载阳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信这话?”
“半信不信吧。”陈豫心笑道。
“这儿能有什么神仙。”范载阳打量着这周围,“墙神仙?”
“要不我们也写吧。”陈豫心兴之所至,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递给范载阳,自己则攥着一只彩笔,很认真的思考起来。范载阳百思不得其解,写什么?怎么突然来这一招?他拿着笔不知所措,但看着陈豫心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好直接反驳。
陈豫心暗暗松了口气,只要能让他不那么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用什么话题转移注意力都可以。可是写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她觉得这种行为很幼稚,而且有破坏学校公共设施的嫌疑。
陈豫心正在出神,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范载阳已经伏在墙壁上涂写了起来。她眯着眼睛一看,顿时笑出了声。范载阳在那句“大米米缸”的下面加上了一句:让神仙保佑大米和米缸生个一儿一女吧。
“你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忍住笑,问道。
“他们不是要结娃娃亲嘛,不生个一儿一女,怎么结呢?”范载阳十分坦诚的说道。
“好吧。”陈豫心回过头,抿着嘴想了想,在墙上写到:希望世界和平。
“希望世界和平。”范载阳迷惑的问道,“世界这不和平着呢嘛。”
陈豫心收起笔,垂下目光,若有所思。过了半分钟的样子,她收拾了书本和笔,站起身说道:“我先回教室去了。”
“我送你吧。”范载阳急忙跟着站起了身。
“这有什么好送的。”陈豫心说道,“再说了,魏鹤衷不是在那边等你吗?”她朝操场上抬了抬下巴,范载阳扭头一看,正撞上魏鹤衷朝这边张望的好奇眼神。
“没事,不管他。”范载阳说道,“我送你吧——你书包给我,我帮你拿着。”
“不。”陈豫心把身体一偏,皱起了眉头,“我又不是断了手拿不了。”
“你给我个机会嘛。”范载阳着急起来,“你怎么老是拒绝我呢?”
陈豫心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又恼又急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只好犹犹豫豫的把手里的书包朝他递了过去。
范载阳这才喜笑颜开,他拿过书包,甩到肩膀上,和她一同走下了看台。
一看到他们走下来了,魏鹤衷急忙站起身朝他们跑了过去。在距离他们还有三米的地方,他放慢了脚步,两手插在口袋里,重新用那吊儿郎当的姿势走起路来。范载阳给他使眼色,示意赶紧让他滚不要在这儿当电灯泡,但魏鹤衷浑然不觉,他走在范载阳旁边,一下一下的好像不经意似的撞着后者的身体,于是范载阳一下一下的不经意似的碰在陈豫心身上,两个人因为这“不经意”的接触都脸红起来,夕阳西下的光线洒在他们身上,似乎都涂上了一层金粉色。
他们慢悠悠的走着,十分钟的路程走出了二十分钟来。终于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范载阳依依不舍的把书包还给陈豫心,问道:“明天下午你还去那里看书吗?”
陈豫心迅速的扫了他们一眼,接过书包,一声不吭的进教室去了。
“魏鹤衷!”范载阳回过身,恼怒的瞪着魏鹤衷。
“干嘛!”魏鹤衷大惊小怪的叫道,“我今天可是给你出力了啊!”
“你出了个屁!”
“拜托,要不是我,你今天的约会都没得。”魏鹤衷跟屁虫一样的跟在他身后,唠唠叨叨的说道,“你必须得请我吃饭,而且要是大餐!我想下,市中心的那家——”
“上课了上课了。”范载阳把他按坐在座位上,试图让他闭嘴。
“就这么定了。”魏鹤衷开心的说道,“明天我们就去吧!我等不及了!”
“明天不上课了是吗?”范载阳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
“明天周六!”魏鹤衷踹了他一脚,“你是不是约会把脑子约会傻了?”
“你求我,我就帮你把陈豫心叫出来。”顿了顿,魏鹤衷接着说道。
范载阳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明天我不出门,我要在家睡懒觉。至于吃饭,你找别人去吧。”
“不仗义。”魏鹤衷伸出脚踢了下范载阳的桌子,“你不出门,这是你说的啊,那我就单独和史前怪物一起吃饭啦。”
“你别在她身上打主意。”范载阳回过头威胁道,“不然我就告诉盛笑!”
“你有盛笑的联系方式吗?”魏鹤衷嗤笑道,“你都没她电话,你怎么告诉她。”
“我趁你不注意,偷偷拿你手机。”
“你都说出来了,你觉得我会给你偷偷拿到我手机的机会吗?”魏鹤衷靠在椅背上,得意的望着他。
“无耻,下流,变态。”范载阳把他的桌子连人都往后推了一大截,想要尽全力远离他。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给她发短信——”魏鹤衷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短信?”范载阳惊讶的看看他,“你有她号码?”
“没有啊。”魏鹤衷摇摇头,把手机屏幕在他跟前晃一晃,“我让夏彦松帮我约啊。”
“她不会帮你的。”范载阳忽然变得自信起来,“不信你试试。”
果不其然,魏鹤衷的短信发送以发送失败做了结尾,他还以为自己的手机欠费了,结果再一打电话,这才发现对方早就把自己拖进了黑名单。
“为什么?我惹她了?”魏鹤衷不甘心的叫道,“别人想要我的手机号我还不给呢,她居然把我拉黑!不行,我得找她去问问。”说到做到,他的尾音刚落,就起身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就在这时,晚自习的预备铃声刚好响了起来。范载阳打开数学习题本,翻到今天老师要讲的那一页,等待着魏鹤衷的失败归来。
于是魏鹤衷拥有了人生中第一次电话号码被女生拉黑的经历,他垂头丧气的回到座位上,说道:“她看都不看我一眼,真是太气人了。”
“正常。她现在连我都不看一眼的,估计你做什么事惹她生气了,然后她就连我一起恨上了。”
魏鹤衷啧了一声,狂乱的打开数学书和习题本,乱七八糟的堆在桌子上,然后在上面趴了下来,低声说道:“你帮我看着点老师,我睡会儿。”
范载阳才不理会他呢,老师叫人回答问题的时候,他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后朝右边一站,准确无疑的把身后睡的流哈喇子的魏鹤衷给暴露了出来。数学老师怒不可遏,斥责了他一通,然后让他去教室后面站着听课了。
没过一会儿,范载阳也抓着卷子和笔站在了他旁边,罚站的理由是在数学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往第一排扔废纸团。魏鹤衷怒视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范载阳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说道:“预算不能超过三百。”
“什么?”魏鹤衷没听懂,又疑又恼的瞪了他一眼。
“明天吃饭的预算。”范载阳盯着黑板,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能超过三百,不然我的财政就要亮红灯了。”
魏鹤衷嗤笑一声,“你叫我爸爸,我就帮你把史前怪物约出来。”
“我自己也能约,用不着你。”范载阳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乖儿子。”
要是数学老师现在不在,他俩准能打上一架。但还好老师在,不知不觉的充作了和平的大使,让两个人之间的硝烟只无形的弥漫了片刻,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