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你在这里干嘛?”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伽罗的耳边响起,一只柔软的微凉的小手轻轻地摇着她的肩膀。
伽罗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下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眼睛瞪得如牛犊之眼一般大的,面庞粉红的小女孩。
她正跪坐着,好奇地看着伽罗。脸贴得很近,扎起的双马尾被风吹拂着,碎发轻扫过伽罗的脸庞,让她觉得有点痒。
伽罗睁开眼睛,似乎是把小女孩吓了一跳。
“你是谁?干嘛要睡在这里?还有你那眼睛,怎么回事?”
小女孩继续发问到。
伽罗一时还没缓过神来,有气无力地问到:“这是哪里?”
“这里是河边呀!呐,你往左边转身,就可以喝到清凉的河水啦!”
听小女孩这么一说,伽罗便觉得自己确实是很渴了,于是便不假思索地往左边翻身,想要伸出头去喝那水。
哪知她这一翻身,便觉得身体失去了支撑,一骨碌翻进了河里!
这下子,她整个人都清醒了,突如其来的状况使得她大口地喝了好几口水。
本能的反应让她扑腾着河水,好在这条河够浅,她挣扎了几下便可以站直了身子。
“哈哈……哈哈……好笨的!”
小女孩在岸边咯咯地笑着说。
伽罗感觉自己被耍了,心里有气,本想冲着那小女孩发脾气,但看着她那稚嫩的脸庞,笑得弯成月牙的双眼,模样煞是可爱,怒气便自然消了一大半。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才还处在那洞穴里面,被那幻化成枫的模样的不知名物体侵蚀着身体。怎么现在一醒来,就处在另一个地方了?
她带着困惑,举目四望,寻找着那石碑,但这里是一片空旷的原野,除了那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看的小女孩之外,并无其他。
“姐姐,你在找什么?”
小女孩停住了笑,好奇地问。
伽罗看了她一眼,爬上岸来,边拧衣服边问:“小妹妹,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
小女孩摇头晃脑地看了看周围,说:“我奶奶说这里叫野外。她还叫我不要一个人跑来这个地方玩,因为这里有很可怕的东西。”
“不过我今天看奶奶睡着了,没人陪我玩,而且隔壁的张爷爷说我可以跑来这边,所以我就来了。然后就看到你在这河边睡觉,还差点就掉进河里,于是我就叫醒你了。”
“把我叫醒就是要让我醒着掉进河里!”伽罗小声地嘀咕到。
听着小女孩的话,伽罗觉得再问她什么也没用,倒不如先找到其他人了解一些情况之后,再做打算。说不定,这一切又是那老头搞的鬼!
伽罗问小女孩:“你住的地方在哪里,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
“好呀!”
小女孩快速起身,拉着伽罗的手就走。
伽罗觉得有点好笑,心想:这小屁孩真虎!
两人没走几步,伽罗便瞧见不远处一个人影往这边赶来。
伽罗暗暗警惕起来,生怕来者不善。
小女孩也发现了那人,疑惑地说?“咦,那不是张爷爷吗?”
接着她挥着小手喊道:“喂!张爷爷!”
那个张爷爷听到了喊声,停下脚步抬头看见了伽罗两人,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恐,身子一转就要跑,仿佛是那种,想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提前发现了,想要逃跑的样子。
不过他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没有立即跑开,而是斜转着脑袋看着伽罗。
在看清了伽罗不过是一个少女之后,他脸上的惊恐神色不见了,继而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但当伽罗她们一走近,他还是被伽罗的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给吓到了,惊得他手中的东西都掉在地上。
那是几块糖。
小女孩见状,撒开伽罗的手,跑上去蹲下捡了起来。
“你……你是人还是魔鬼?怎么眼睛……如此奇特?”
张爷爷惊恐地问伽罗,双腿有些颤抖,似乎快要支撑不住他那瘦小而老迈的身躯。
“张爷爷别怕!”小女孩边捡糖边安慰他,“这是一位姐姐啦!”
伽罗见此人约摸六旬,矮小力衰,知其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便轻声说:“老先生不用怕,我是一个普通人,只是眼睛染疾,看起来有点吓人而已。”
张爷爷唯唯诺诺地“嗯”了几声,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伽罗的身体!
伽罗感觉被冒犯了,但又不好发作,便咳了两声,问到:“这位老先生,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爷爷回过神,尴尬地说:“噢,噢!我们这叫邻溪村。这个,这里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来过陌生人了,所以我就很好奇,莫要见怪啊!”
“哎,你是干嘛的,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张爷爷追问。
小女孩捡完糖,回到伽罗身边,给她递了一块。
“姐姐吃糖!”
伽罗微笑着摇头,婉拒了。
“我因为眼睛的问题,四处寻医,偶然来到这里的。”
伽罗编着谎言说。
“对了,你们这附近有没有那种奇怪的石碑,上面刻着眼睛的那种?”
张爷爷摇摇头,说:“奇怪的石碑?不曾见过。不过你说是寻医,我们村倒有一位老医,说不定可以帮忙治疗。”
伽罗寻思,眼下不知那老头又在玩什么,不过既然他把我弄到这个地方,说不定又是什么特定的安排!先跟着这两人,看看情况再说。
主意打定,伽罗便说:“那既如此,我便跟你们去看看。”
张爷爷闻言,似乎两眼放光,高兴地说:“跟我来,请跟我来!”
这个村子很静谧,十几户人家聚作一处,范围不算大,石块铺成的小路左延右伸。一条小溪伴于左侧,潺潺而流。
邻溪村,名字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几个老头,围坐在村口。呜呜呀呀地聊着天,闭眼养神,或是下棋解闷。
当张爷爷领着伽罗来到时,那些老头一个个地怪叫着,跌爬滚跑着奔回各家。
不一会儿,整个村子都躁动了起来,数十个老爷们老婆子提着各种他们认为可以当武器的工具,还牵着几条老狗,吆三喝五地,围住了伽罗三人。
小女孩哪里受得住这种场面,惊恐的喊了几声奶奶,见没有回应,便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人群中一个老奶奶奔出来,抱起小女孩,退回到人群中去。
伽罗见这些人,仅有那么一两个是中年的,其余的都是清一色地上了年纪的。
伽罗心知,定是自己的这双眼睛吓到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这般。
张爷爷忙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说:“各位!各位听我说,这小姑娘呀,不是什么坏人啊,妖魔鬼怪的!人家只是眼睛有了毛病,前来寻医求诊的!”
“你妈的别杵着那儿胡说八道了!哪有这么严重的眼疾!”
“张老头你别领着怪人来祸害我们了!你这无儿无女的老光棍安的什么心!”
张爷爷一听,肺都气炸了,指着人群喊到:“哪个?哪个老王八羔子说的!李大焉,是不是你!”
“不是我!”
“老刘!你不是大夫嘛,你给看看,证人清白!”
“让一让!哎……”
一位花甲老人用拐杖拨开人群,走到伽罗跟前。
“哎,我看看啊……”
老人眯着眼睛盯着伽罗的眼睛。
“怪事,怪事啊,我这活了这把岁数了,这么奇的眼睛还是第一次看到,长见识了啊!”
“那你给人说说,这小姑娘是不是正常人!”
“哎呀,这是不是正常人,那得等我将她里外看好了,瞧透了,才能确定啊!”
这番话让人群发出了戏虐的笑声!还有的吹了几个口哨!
伽罗听出了老人话里的调戏,一股怒火极速攻心!
“你个老不正经的!”她暗暗骂道,若不是见其年迈体弱,早就上去一脚踢翻了!
一个老婆子骂骂咧咧地冲出来,给了那老刘一个大嘴巴子!
人群发出了哄笑声。
“老东西!好好给人姑娘瞧病,说这些脏耳的话干嘛!”
老刘捂着脸,“哎哟”着退开了。
张爷爷对人群说:“散了散了!别成天不干正事,瞎起哄!”
那些个老头子依然没有散去的意思。
“喂张老头!你准备把小姑娘领你家去吗?你家那牲口圈似的,人家住习惯吗?不如领我家去吧!”
“你家好!宽敞明亮徒四壁!啥都没有,让人家小姑娘睡哪?还是去我家吧!”
伽罗强压着怒气,走到那抱着小女孩的老奶奶说:“奶奶,可否让我在您那里暂住一晚?”
她本想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村子,但转念一想,还没了解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离开,万一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里,那岂不是错过了!所以她决定暂时忍耐下来。
“哎哟,真是吓我一跳!”
老奶奶看着伽罗的眼睛,长舒着气说。
“奶奶,就让姐姐跟我们住吧。”
小女孩央求到。
“好吧好吧,那你就跟我来吧。”
伽罗点头称谢,跟随着那老奶奶走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张爷爷吆喝着。
一中年男子摸到那张爷爷身旁,耳语了几句,张爷爷面露难色。男子又说了几句,他才慢慢点头,示意男子离去,自己跟着伽罗她们后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