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刮到脸上,如同刀割一般。几株柳树不自禁地在小公园里左右摇晃,像喝醉酒似的,在寒风中扭来扭去。小树下干枯的小草,在寒风中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像被训话的孩子耷拉着脑袋,在寒风中垂头丧气,发出沙沙的声音。人们不太喜欢雪后的寒冷,严严实实地关了门窗,世界清净了不少。
我左手提着早餐,右手拿着《读者》,在一楼等电梯。跟着两个圆滚滚的女性进了电梯,伸手摁电梯键时,一只黑手套抢在我的前面按了20。两个人自觉对视,我笑着说:“咦,早上好!”
那女性看了我一眼,没理我。
另一个女性说:“表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客人吗?”
“嗯,就是的。”
我赶忙转过身,背对他们,假装整理早餐。这鬼天气太冷了,鼻涕怎么流下来啦!
“梆梆梆”,没等我回应,就看见一个红衣女子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白衣女子。他俩看我斜躺在沙发上翻《读者》,没有欢迎的意思。
“听爷爷叫你小凌,你今年到底多大了?”白衣女子问道。
“应该在四十一二吧!”红衣女子推测道。
“呃,差不多吧,差十年就四十。”我尴尬地回答道。
我脑袋飞快地转起来:这两个女子来的这么突然,一定是从张老头那儿打听了不少内容,说不定就是为了报之前我骗张老头的仇。
看她俩坐在沙发上,毫无拘束。我赶紧起身,泡了两杯红茶放在茶几上,笑着说:“我这简单,没什么可招待的,来,喝茶。”
红衣女子看了一眼,翘起二郎腿,悠悠地说道:“知道你电脑里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看,我只是用你的电脑上会网,发发邮件。”
白衣女子抿了口茶,看了一眼红衣女子,给我介绍道:“我叫张玉润,玉石的玉,湿润的润。这是我表姐,莫小妮,大小的小,小妮子的妮。你呢?”
“哦,哈哈。久闻二位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相见,三生有幸。听好了,我乃上古传说中的洪荒神兽,经百万年进化而成的一个全新人类,姓凌名碌字四通号八达,欢迎光临。凌晨的凌,忙碌的碌。”
莫小妮瞪着眼睛看我面不改色的样子,纠正道:“哧,还凌晨忙碌,分明是凌乱的忙碌,瞎忙。”
张玉润抿着嘴,分别看了我俩一眼,浅浅地笑。然后说道:“其实你在电梯的事,我俩都看到了,表姐说你为什么不扬起头,而是非要它滴到地板上呢,吧嗒一声,可响了。”
“什么?难道我买早餐,钢镚掉到电梯啦?不早说,半顿早餐没了。”
“哎呀,你恶不恶心。”莫小妮瞪了一眼,往电脑走去。
这时,我看莫小妮的样子:穿一件红色高领毛衣,细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双肩上;两个大眼珠就像一对黑宝石镶嵌在水银里,小小的红唇,光滑的脸蛋,一对小酒窝在脸颊两侧,若隐若现。下身穿一条大板裤,左腿又短又旧,右腿又长又脏,在小腿部居然贴着一张过时的蛇精卡通,尾巴都磨破了。有趣的是,她穿的一只棉鞋,尽然是张老头那只小狗的枕头。
张玉润看我打量莫小妮,便笑着说:“不要看了,慢慢你就会知道,我这个表姐个性着哪,我们早习惯了。”
“哦!那就是有点叛逆了。”
我吐了一个烟圈,又吐了一个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