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光影落在江非的侧脸上,起风时衣摆晃动,晶莹的汗珠从耳际一路滑落……江非朝我俯身,宽松的球服露出汗津津的……emmmm。”
陶桃脸红得念不下去了。
许云期默默听着,却也是悄悄红了耳尖:“你念的什么鬼……”
“你自己看嘛!”
陶桃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许云期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推回去,脸颊微微发烫:“有点少儿不宜。”
“我这是在学校论坛里发现的。”陶桃把网页退出去,指了指帖子标题:“主角虽然叫江非,但我总觉得就是江棐,也不懂是哪个小姐妹胆子那么大,竟然敢那么写。”
“你看看。”陶桃点进评论,啧啧道:“也不止我一个人认为主角是江棐,真太他妈得劲了。”
许云期瞅了两眼,标题标着球赛,确实像是在描述上周五的比赛。
上周五的比赛三比二,江棐所在的高三一班胜出。
帖子里,江非的高二一班获胜,连投三分球的姿势都详细描写出来了。
不过比较雷人的不是文中的比赛,而是江非跟“我”谈恋爱……
这个第一人称“我”,也不知道发帖人得有多狂热。
与此同时,余瑞看着帖子笑疯了。
“‘江非一跃而起,宽松的球服随着动作掀开,露出了被掩盖的八块肌肉纹理’,妈的!这怎么不被封贴啊!”
江棐含了口水,慢慢地咽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棐江棐,你看看这里。”余瑞让他看手机屏幕,笑道:“你做一下这段话的动作,我想不出来,太油腻了。”
江棐低头看了一眼,挑眉捋了一下头发,说:“你有病。”
“台词错了,是‘我宣你’。”
“嗯,你有病。”
“嘁。”余瑞撇了撇嘴,把手机收了起来,“太没劲了!你都纸上谈恋爱了,就真没什么想法?”
江棐还真没什么想法,这种网上随便写写的东西,只要不指名道姓牵扯到现实的他,全都无所谓。
“人家又没指名道姓说港市第一中学高三一班江棐,我有什么想法?”
“行呗。”余瑞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那今晚去不去聚餐,戚原已经订好桌了,就等你点个头。”
江棐收拾着桌上的课本,想了想说:“行啊,你让他订。”
余瑞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就低头转达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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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许舒怡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看到女儿立刻就说:“期期,快去换衣服,咱们今天去外面吃饭。”
许云期心里有打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怎么今晚去外面吃?”
“噢,你还记得你陈阿姨吗?他们家要准备搬去澳洲了,想走之前好好跟我聚个餐。”
“记得,就陈阿姨去吗?”许云期一边回话一边把书包放沙发上。
“大概吧。”许舒怡背对着她穿鞋,担心女儿觉得聚餐无聊,眨眨眼又说:“她儿子应该也会去,你不会无聊的。”
看着女人的背影,许云期沉默坐下。
多年过去了,女人身材依旧瘦削,额边发丝偶尔掺着一缕白发,眼角留着岁月的痕迹。
“我不去了,今天作业有点多,我等会儿自己煮些吃的就行了。”
许舒怡一听,也没有再坚持:“菜妈妈都买好放在冰箱里了,你想吃什么就自己煮着吃啊。煤气用完的时候记得关,做饭小心点别伤着自己。”
“嗯嗯嗯,妈妈你去吧,别让陈阿姨又等你太久。”
“你这孩子。”女人嗔笑,转身出了门。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许云期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把及耳短发半绑成丸子头,整个人看着清爽不少。
拒绝许女士其实并不是因为作业多,而是她的父亲想要约见一面。
她答应了。
许女士跟父亲离婚已经有十年了,到现在夫妻双方也说不清到底是为的什么。也许是生活的无可奈何,也许只是单纯的感情淡了,想要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
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许云期摁亮屏幕,打开新收到的消息——
“琪琪,爸爸到楼下了,天黑注意看楼梯。”
女孩拉开房间的窗帘。
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楼下,光滑油亮的车身与周围简陋的道路楼房格格不入,借着昏黄的路灯还能隐约看见车里的影子。
许云期下到楼下,十分自然地打开车门。
男人没有许女士看起来这般苍老,五官看着年轻俊朗,头发乌黑不见一丁点白色,眼角细纹只显出他的成熟。
她的长相跟戚应牡没有一丝相像。
戚应牡刚下班没多久,身上还穿着西装,领带半扯。
“琪琪想去哪?”男人微笑侧目,询问她的意见。
许云期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看着安静乖巧。
“你决定。”
“吃过饭了吗?”戚应牡一边调转车头,一边问道。
“没有。”许云期说。
“那咱们去吃饭。”
于是父女两人一起去了饭馆。
许云期跟戚应牡之间,一直都有联系,父女关系并不差,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可观的零用钱。
她把这些年存下来的钱,全存在了银行卡里。
戚应牡专门挑了一家可以烤肉的餐馆,平常有不少家长都带孩子来这里吃。
男人点了五菜一汤后,把菜单放到了许云期的面前:“琪琪还想吃什么,自己点吧,嗯?”
许云期看了一会儿,随意在羊肉、牛肉串这两栏里打了个勾,想了想又选了个五花肉。
戚应牡勾了勾嘴角:“不要了吗?”
“不要了。”许云期说。
菜单被服务员收走,等上菜还需要一阵子,倒是烤肉类立刻就上桌了。
戚应牡把西装外套脱下,衬衫袖子挽起,拿起夹子动手开始烤肉。
他的动作并不娴熟,眉头微微蹙起,油烟很快就把镜片蒙上了,只得把眼镜摘下。
烤到一半,戚应牡说:“平常吃辣吗?”
许云期摇了摇头。
“跟你妈妈一样。”戚应牡自然地接话,“她也不吃,就爱吃甜品。来,肉熟了,尝尝味道。”
烤肉被放在面前的碗里,表面油滋滋的,还在冒着热烟。
可气氛在戚应牡提起前妻时已经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