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景洛睡得正香,昨夜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无梦无魇,浑身都舒坦了好多,一双眸子还紧闭着,一夜安睡让皮肤看起来红润了些,如温玉柔光若腻,唇瓣不点而朱,娇艳之色如三春桃花绽开,三千青丝铺散开在锦缎之上,几缕顽皮的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她微微蹙眉,平添了几分娇柔的风情。
阳光微微刺眼,从窗户的缝隙挤进来,那一线阳光正好照射在景洛紧闭的眼睛上,景洛有些无奈和烦躁地抬手遮住阳光,然后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声音中带着刚醒的微哑,半眯着眼睛喊道:“莫愁,莫愁。”
莫愁推门进殿,连忙扶住走路走得歪歪斜斜的景洛,叹道:“少主,你其实可以多睡一会儿,现在才刚到卯时,还早呢!”
景洛抱着莫愁的胳膊,闭着眼睛砸吧砸吧嘴,勉力站直身体,松开她伸了个懒腰,简单拉伸一下身体,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一边做一边道:“朕要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绝不偷懒。”
莫愁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道:“对,陛下勤勉,陛下英明,陛下必定是千古明君,万古流芳……”
景洛挥手示意她停,做完几个动作后走到脸盆边净面洗漱,自己束好发,簪好白玉簪,拍拍脸颊,感觉彻底清醒了,抬步走向外殿,坐在桌前却并不急着动筷用早膳,吩咐一旁的侍卫道:“去偏殿请韩将军来和朕一起用膳。”
那即刻侍卫领命前去。
景洛抬头问道:“莫愁,你吃了没?”
莫愁点点头,“吃了。”
景洛哦了一声,用手撑着下巴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韩长义便已进殿,刚欲屈膝跪下行礼,便被一股内力轻柔地托起,景洛笑吟吟地看着他,温声道:“奉义不必多礼,过来一起用膳吧。”
韩长义还是躬身道:“多谢陛下。”
韩长义规规矩矩地坐下,举止得体不逾矩。
景洛看他的样子,觉得并不像是个在战场厮杀的将军,倒像是个有些古板的公子,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
景洛替韩长义盛了一碗药汤递给他,韩长义刚欲起身谢恩,景洛含笑道:“奉义先接着,朕端着手累。”
韩长义连忙接过放在面前,还是规规矩矩地起身谢恩:“谢陛下。”
趁着韩长义低头饮汤,景洛看了一眼身旁的莫愁,莫愁轻轻挑眉接收信号,对韩长义行了一礼道:“莫愁对韩将军仰慕已久,将军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今日有一疑惑,还请将军能解疑。”
韩长义抬眸拱手道:“莫姑娘请讲。”
景洛看着韩长义,忽然觉得他有些像玄之,不是容貌,玄之容貌似冬日晴雪,风光霁月,令人见之忘俗;韩长义的面部轮廓英朗明俊,如云间之松,而且韩长义好像有异族血统,瞳孔是漂亮的琥珀色,如盛着潋滟的酒色。他们相似的地方是温润儒雅的姿态气度,为君子之风。
韩长义睫毛微动,似乎受不住景洛的目光,琥珀色的眼睛向下看着,举止斟酌,保持着恭敬谨慎。
莫愁正色道:“将军认为掌军之人为将为帅,最重要的是什么?”
韩长义垂眸思索了一番,沉声道:“将者,智、信、仁、勇、严也。若能满足这五者,可成名将。在下认为智,便是运筹帷幄,料敌于方寸之间;信,便是赏罚分明,军纪严明;仁,便是爱人悯物,与三军共饥劳;勇,便是决胜乘势,不逸巡;严,便是以威刑肃三军。这五者,孰重孰轻,孰轻孰重,不可分明。智能发谋,信能赏罚,仁能附众,勇能果断,严能立威。五者相须,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