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连山脉中段的战场之上,刀光腾闪马蹄翻,雪在深谷月前埋。此峡谷地势险要,山势峻峭,高大险峻的魂连山好似被着峡谷东西劈开,剑指北魏,此地为北境咽喉,此战一过,胜负必分。
在战场外围放眼望去,只觉得是里面起了偌大的风暴,沙尘呼啸而起,如要将这魂连山作为牢笼,以天地之力囚龙困蛟,要将融入里面的东西全部摧毁一般。
天宸与北魏两军交战正酣,如龙争虎斗,双方主力皆在于此,不战何为。耶律青与薛玉衡领军,二人配合着正面对抗,侧翼出兵,东西夹击,缓缓蚕食着敌军的有生力量,元婴和元植迅速冷静地调整了防守方向,以重骑兵出阵,耶律青即刻列环形阵相对,双方鏖战,久久相持不下。
峡谷之巅的极寒之地浮出天光一线,冰清玉洁的冰川冷漠淡然,这一线天光褪去了她外表的浮雪,透露出冰川的本色,清澈透明,泛着幽幽蓝光,寒意逼人。
祁暮立于峡谷之巅,如闲庭赏景般俯视着下方的惊心动魄的对战,旌旗猎猎间,狂风呼啸而来,吹起地上的黄沙尘土,转眼间,寒雨密集而至。耶律青和薛玉衡率兵迅速撤退,细雨打在祁暮身上,连长睫上都覆了一层水雾,如诗如画的面容如隔重重轻纱,看不真切,迷蒙而虚幻,如哪方神明漠然降世,他轻轻抬手,顷刻间,风暴狂卷而至。
狂风中夹杂着凛冽雨雪,风刃雪剑刺痛人的皮肤,巨大的风力几乎让人站不住,如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元婴与元植慌乱相视,目眦欲裂地看着峡谷之巅的祁暮,嘶吼道:“撤,快撤!”
猛地转过头看着大军后方的葛天师,吼道:“葛天师,还不出手!”
可此时阵列已被打乱,人群拥挤熙攘,混乱间相互踩踏,根本辨不出方向。就连率先撤退的天宸大军都步履维艰,艰难地遁入峡谷南侧避风处。
葛天师立在峡谷北侧之上,向峡谷下方打出一道防御符咒,拂尘高举抵御着狂风,青色道袍在狂风中猎猎飞舞,他脸色发白地望着风暴之中的祁暮,身子忍不住地轻颤,已没了闲逸出尘的姿态,声音也微微发颤,“祁暮,你疯了吗,快住手!”
以灵力为祭,引天地为臣。祁暮收回右手,两指轻触眉心,微微颔首,轻阖眼眸,倏忽间天光乍破,暮雪白头,九天而下的天光拂在他的身上,纯然的光晕映雪色微光。
他放下手缓缓睁开眼睛,眸中尽揽巍巍山河之色,身姿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彼其之子,美而无度。风暴以他为中心,奔卷拍岸,急湍暗涌,朔漠逼寒劲骨,霰雪渺无涯。墨发轻轻飞舞,衬得他容颜如玉,温润而泽,他低声回道:“天师与其顽抗,不若劝劝二位殿下,降者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