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宫婢的回话,一时间,予澈只觉着心痛神迷,似是被谁生生抽取了脊椎,竟是颤动的难以自持,幸而两名宫婢及时伸手扶住,才得以稳住身体。
就在不久前,他还若无其事的感叹:亏得予涵能受得了!不想,转眼间,同样的事情就轮到了他的头上。
他该怎么办?
予汶再怎么混账,终究是一国之君。
“前路漫漫,阿漓只希望能够一直陪王爷走下去。”一个时辰之前,他的阿漓还倚在他的肩头,此刻,她在哪里?
满眼白花花的水世界,天光水线处,依稀有一抹娇小无助的身影挣扎着,哭喊着,“予澈,予澈……”
阿漓,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救你!
帝王大业与他是一个关于英雄的梦想,一个实现自己宏图霸业的途径,是一个男人一生孜孜不倦追求……
不料,他苦苦追寻的人生理想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摧残兄弟手足,摧毁良缘,构筑深沟欲壑工具……
宏图霸业终于不过是人生一场笑谈,何胜人生一场醉?
他大笑,笑得泪珠飞溅,碎玉似的。
随手抄起顶门杠,冲了出去。
“快……快去……拦着他!”予涵披衣靠在床头,面上渗出层层细密的汗珠,双眼乌青,从前温润丰满的唇线亦无一丝血色,暗黄的脸色掩盖在凌乱的发丝间,直如魔鬼一般,“他这么激动,非但救不了臻妃还会送了自己性命!快!快去!”
同样的手腕!
在他听到予澈找寻漓裳的声音时,他就猜测到了。
年扶风忧心忡忡地望了他一眼,这才追了出去。
刚出门,迎面,便撞上了绞作一团的予澈,予泠二人。
予泠并没有醉,尴尬之人处尴尬之地,他自然要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所有人一样,他只醉给皇上一个人看。
年扶风见状,急忙上去帮忙,两个人合力,方才将双眼喷火的予澈扭送到室内。
予泠抹了抹额上的汗,“六哥,你听我说!我亲眼看见皇上进了玉竹殿,买通了玉竹殿的宫婢,方才知道皇上要打六嫂的主意!你冷静想想,这样去了,就能就得了六嫂吗?玉竹殿的侍卫难道都是吃白饭的不成?”
予涵拖着沉重的身体,勉强下了床,哀哀地叹息:“八弟所言甚是……”
见予澈稍微平静了一些,予泠继续说道,“华颐太后对于皇上的这些荒唐行为,自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想了想,咱们能走的路,就只有那个沈婕妤了。沈婕妤是六哥府里出来的,又和六嫂交好,想来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她只需装作请安问候,便可救得六嫂!况且她是皇上的心坎上人,料想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怎么责罚她……”
予泠未及说完,予澈已经挣脱了束缚,风驰电掣般旋了出去。
“六哥!六哥!千万别胡来来!”予泠在后面紧追不舍。
予涵扶着几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扶风,咱们也去。”
“王爷,您的伤……”
“别废话!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