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话还没说完,老人的巴掌已经迎了上去。
青年人原本苍白到几乎能看见血管的脸一下子红肿起来,像是凝结在一起变质的血块。
“抬上来”老人本准备继续打下去,发现自己的青年人的惨状终究还是没忍住,停下了手。
后面几个卫士把箱子打开,珠宝的光亮虽然明显,但是远不及纸钞来得震撼。
“这些钱”老年人向徐鹤宁抱抱手,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徐鹤宁拦住了。
“我此行来,只为了要一个公道。”
“熊正道。”
“在”大汉一下子站出来,相对于刚才对话的几人声调平稳,这位的嗓门即便不是刻意,也是响亮到刺耳。
“医疗费多少”
徐鹤宁没有看箱子,这从开不能满足他。
“可是我们光是赌钱就花了”
另一位年轻些的在熊正道的示意下发话,但是见徐鹤宁毫无反应,熊正道只得让那位闭嘴,亲自回应。
“三万四。”
“那就只取这点。”
“徐先生,这只是老朽”富态老年人开始掺合,见到徐鹤宁的眼神却不再说话。
“我今日来是为了公道,而非财务。”
声音最大,是对着士兵们说的,也是对围观者说的。
至于真假,我说了就是真的。
围观的群众开始有人鼓掌,徐鹤宁一扫过去,再也没有人说话。
只是初步建立自己的威信,这时候自发地行动是不太可能的,也会给更多的慢热的或理智的人心里反抗的种子,而这些人才是他心目中期许的未来可以大规模调动的主力。
挥挥手,门外卫队让开一条路,围观的人如潮水般兴奋的走开,议论不休,面带红光。
徐鹤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这位据说势力很大的赌场老板,富态老年人和苍白细瘦的青年男子看徐鹤宁不说话,也在一旁等着。
赌场人看了一场热闹之后人迅速走开,工作人员也悄悄地逃离,除了一些应该是赌场老板“死忠”,只剩下了卫队。
室内陷入了寂静之后,徐鹤宁安静地看书,在富态中年人眼中,气氛向一种失控的方向发酵,随着这种无声的压迫愈来愈明显,他闭上眼睛,强制冷静,开始思考局面。
而那位青年人在发现没有人理他之后,一下子又冲上了楼梯,不知跑到了哪里。
徐鹤宁没在意,那位就算是从窗口跑了也没事。
“先生贵姓?”
富态老者一下子清醒过来。
“免贵姓齐,老朽来”
“劳烦齐先生将这有名望的企业家都叫过来吧。”
徐鹤宁语气很温和,像是在商量一件事。
齐姓老人无声嘟囔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
夜色稍显的时候,人数开始聚集,倒是出乎徐鹤宁的意料,这时候来的人竟有二十几位,知道情况之后还来,基本上除了不明事理的,都是有合作基础的吗。
这是今天的第一个好消息。
“卫队钱少,要诸位协助一下,当然,诸位有问题也可以来找我协调。”
徐鹤宁直接说出了目标,用官面上的手法收起来太麻烦,否则也不至于整个阳平县的财政都只靠里德电讯公司。
而审查长名义上和县长差不多,但还是有一些麻烦。
他不想浪费时间去修理那个破系统,暂时也不是修理它的时间。
现在,需要让这些人“自愿”的交钱。
“哼,你说交就交”黄衣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人群后排。
徐鹤宁没有生气,有异议的很正常,接着补充了一句。
“当然,诸位不同意现在可以走”
“那就”黄衣男子起身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跳出来,他冷哼一声,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
徐鹤宁挥手让试图拦截的警卫放开,有些事他是不好做的,连示意别人做都会后患无穷,只要处理一个人,算是天幸了。
待会让人查一下,没有问题就靠程序拖一段时间,有问题就丢进牢里。
幸好合作意愿的人还是比较多的,不必动用暴力,阴私的手段。
我运气好啊。
“齐先生觉得您交收入的多少合适。”
徐鹤宁询问道,问题转到了齐姓老者身上,虽然转移矛盾的手段粗糙,但是能用还是要用。
“一成”咬了咬牙,老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相比较周围人的震撼,徐鹤宁一无所知,等到看不够的时候,再研究一下就好。现在一切草创,先运行起来。
“那诸位都交一成经营税吧”
一下子,二十几个人爆发出极短的议论声,看了看周边,有很快冷静错误。
齐姓老者看着周边人的目光,像是在火上烤一样,索性闭目养神,不再理会。
“数量是一点不能少。其他没来的企业中总有利润大的和利润小的。劳烦诸位拍一些人员来协助调查,数额到了,限制也可以酌情调整一下。”
听到这句话,来的人一下子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虽然大多数人感觉自己还是要亏本,但是对比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目送着这些人离去,徐鹤宁没有留下,直接走了。
新成立的部门要调整,也容易调整,这些企业家最了解自己的对头,炸出油来也容易得多。只要控制过分极短的例子出现得少,企业也不会垮得多。
抢钱来的快,不公平得分就形成不了好的气氛,分给士兵的就多,搞不好一下子有人逃跑,或者感觉生活安逸,就不做士兵了。
慢慢收,道义上勉强说得过去,也方便调控。外快对于上层建构是不利的。
拨通了电话让官务系统的人负责查一下黄衣男子的问题。
“徐司,要不我找人教训一下那家伙”
听到了徐鹤宁的吩咐,熊正道在一旁兴冲冲地。
他自然很高兴,这钱一收上来,救几乎让他的生活有了保障,收上来的钱基本上肯定要给他们发月薪的。
多数士兵也是这样想的,虽然他们没表现的很明显,但是这次行动,大体上符合朴素的道理,又让他们的生活有了期望,虽然今天站了许久。
但徐鹤宁出去的时候,很多人还是脸上带着笑意,甚至有人朝徐鹤宁主动地敬礼。
不知名的礼仪,大约是以前留下的,后来松弛了军备?
“不要搞小动作,人命比你想象中的有价值的多。出了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声音一贯的冰冷,末了,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绝对不能有人伤亡”
“明白”熊正道一下子兴奋起来。
??
“老爷,袁天房家的房子被烧了,税务人员连夜走了一趟,估摸着有人动手。”
汇报的老先生看着面色铁青,正用细绳条抽着自己儿子的老人不再说话。
“闹这么大动静,毁尸灭迹吗?”
富态老年人喃喃自语。
“看起来守规矩还不是一样。”
他的声音冷下来。
“爹,要不让让老张死了来赔罪吧,这事情一直拖下去,以后那家伙的人和我的事就不算完结。”
青年男子的眼神带着惊恐和怨憎。
“你不是说吗?人不死就不算了结。老张死了,再怎么说,他们也不应该有怨气,那”
“滚”
老者一声暴喝,一脚把青年人踹到房门上。
毕竟年龄大了,力道总归不大,青年男子一下子跳起,打开门跑了出去。
老人瘫倒在椅子上,儿子的狠毒是他没预料的,那种莽撞无所顾忌的秉性又加剧了这一点。
每一个老年人都期望过自己的子嗣善良,或者能表现得善良,这或许是源于他们自身安全感的需要。
“毕竟不是血亲,恒儿这样只是对外人。”
他无声的劝慰着自己。
“张玉城跟我这些年,救过我的命,”
还没说完,他的音调一下子低下去。
灯光似乎都昏暗了些。
“我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