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既然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竟然有那么喜欢。”
------------------------
梦想永远是年轻人口中，最爱谈论的话题。我和陈凡一也一样。
“李天成，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当时正在认真啃食大鸡腿的我。
“我啊，我想长命百岁。”我开完笑说到。
“正经一点啦。”
“嗯，我想创业，成为一个成功的大企业家。或者踏入演艺圈，成为像约瑟夫摩根那种类型的，很有腔调的演员，你呢。”
“我啊，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远哦，我的梦想是可以考进中山大学。”
“你为什么想去中山大学啊。”我剔干净鸡腿上的肉，把骨头熟练地一扔，完美进桶。
“因为以前小的时候我去过一次那里，我觉得很好啊，而且离家也很近。”
“那你加油吧，我觉得以你现在的排名，考中山大学很有戏。”
“你想过以后要考什么学校吗。”陈凡一转过头看着我。
“其实这个我还没想过，从小到大家里人只知道清华北大是好学校，其它学校他们也没跟我提过，再说有几个人能考上清华北大啊，到时候再看吧。”
“那你喜欢中山大学吗。”
“我当然喜欢啊，干嘛这么问。”我不解，皱起眉头。
“没事啦。”陈凡一笑笑。
----------------------------
这天，体育测验。
男生们跑完1000米以后都会心地聚集在跑道旁，我喘着大气路过，顺带抢走了张文的手里的水。
“谢啦。”我正准备打开痛饮一番。
“别别别！天成，别开。”张文的边喊边跑过来拿走我手里的水。
“怎么了，给哪个女生准备的，我都不能喝啊。”
“这是待会儿给李觉的。”波波说到。
“可以啊！张文的，得有多想不开才会喜欢李觉那个男人婆。”
“怎么可能，这里面不是水，是白醋，只是包装得和水一样，等一下用来捉弄她的。”张文的解释到。
“胆子真大啊，你就不怕我老姐杀了你。”我倒下趴在炮灰的背上，疲惫不堪。
“那是后话了，谁让她总是得罪我们，这次我们是万众归心，众筹买的这个。”从一旁波波和老胡卑微的眼神里能够看出他们平常应该被李觉欺负得够呛。
“行啊，算我一个，待会儿我把李觉叫过来。”李觉被整这种场面怎么可能少得了我，想想都觉得刺激。
暑期临近，郴州这种南风天实在是闷热的不行，不过像我们这样站在操场旁看女生跑步的男生却是不少，大家都心知肚明，运动时候的女孩子，最美。
李觉倒真对得起她男人婆的称号，第一个就冲过了终点，比后面跟着的陈凡一快了一大截。
我走过去推了推正弯着腰休息的李觉。
“喂，去那边啊，老师说第一名有水拿。”我假装好心的说到。
李觉斜着眼睛看了看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但终究还是敌不过这闷热的天气，乖乖的走到旁边张文的那去。
李觉缓慢靠近，老胡和波波几个人怂得挤靠在张文的身后，动都不敢动一下，像是站起来了的毛毛虫。
“水呢。”李觉不耐烦的对站在一旁的毛毛虫们说到。
“呐，就这一瓶了。”张文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水”。
李觉一手接过，瞬间拧掉了瓶盖。
包括我在内的一群“毛毛虫”忍不住喜形于色，就快要看到这紧张刺激的场景，波波忍不住笑场背过身去。
“凡一，你要喝水吗。”突然李觉对后面走来的陈凡一说到。
陈凡一看起来气喘吁吁，点了点头。
“那你先喝吧，我刚打开还没喝呢。”于是李觉把水递给了陈凡一。
情况突然发生变化，我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陈凡一接过水瓶正要喝，我立刻走上前一把抢过来，对着瓶子猛嘬了一口。
这口82年的老白醋差一点让我直接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众人吃惊的看着我，场面近乎凝固。
“不好意思啊我也有点渴，等一下我买瓶新的赔给你们好了。”我解释到。
李觉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神经病，要喝自己不会去买啊。”之后拉着陈凡一气呼呼地走开了。
回到教室，我坐在座位上安静品尝真正的矿泉水。
“哎，我听炮灰说你刚刚喝的那瓶水是醋啊。”陈凡一拿着几张稿纸在我旁边坐下。
“谁说是醋，怎么可能，当然是水啊。你手里拿的什么。”我好面子，立刻转移话题。
“是英语作文比赛的草稿啊。”
“是嘛，给我看看。”
“诺。”陈凡一把她的稿子交给我。
我用嘴咬住水瓶，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稿子。“让我来帮你鉴赏鉴赏。”
说实话，虽然总体来说我的成绩要超过陈凡一，但是在英语上面，陈凡一的确是比我厉害很多，或许是跟她一直以来都喜欢外国文化的关系。
“写得好，但是我看不懂。”我说到。
“嘁，要不你放假以后和我一起去上英语课吧。”
“我不去，放假上什么课啊。”
“你英语这么差还不补习。”
陈凡一的话成功激起了我的胜负欲。
“行啊，要是你这次期末考试考得比我好，我就去。”
期末考试，这个让大多数人都很恐惧的名词，在那个时候却是我比较享受的事情。
没有成绩的压力，不仅不用上课，而且考完试以后，迎来的就是美好的假期。
很快，期末的成绩放榜，陈凡一没能考过我。
但我最终还是答应她放假一起去上英语课，因为英语是唯一一科她可以在我这里找到成就感的学科，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门课。
只是没想到假期仅仅过了两天，老妈接到了雷总打来的电话，学校打算成立一个金牌奥赛班，她已经替我答应了。
于是我和陈凡一说那我们的计划只能搁置了。
她倒是看得很开，“嗯你去吧，我叫唐小美陪我去就可以了。“
就这样，我悉心安排和陈凡一一起上下补习班的“二人世界”，被雷总给无情抹杀掉。
在这一个月里，我们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没有过多的联系，只是任由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尽管也有很多事情想和陈凡一分享，也偶尔怀念她在我耳边说一些我听不懂的外国小说和电影的事情。但心里还是想着大不了等到开学就可以天天见到她了，却没有意识到这个假期，有多么值得被珍惜。
直到开学前一周的某天，陈凡一给我捎来了一通电话。
“我好像不能回恒景念书了。”
“为什么，怎么了。”
“妈妈要给我办转学去省会长沙念书了。”
我停住了，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一个假期的幻想在这一刻都成为不可能，但我很快反应了过来，我不希望让陈凡一觉得我是一个不理智的人。
“去长沙啊，那是好事啊，那边的学校应该会比恒景还要好，恭喜你啊。”
“你......恭喜我吗？”
“怎么了，你不想去吗。”
“不是，没事......”
“到了那边要尽快适应环境，不然会影响学习。”
“我其实是一个特别不恋家的人，到了外地我就不会再想家了。”
“是嘛，”
“是啊。”她笑嘻嘻。
陈凡一乐观的心态并没有减少这个消息给我带来的冲击。
起初我告诉自己这并不是一件很大不了的事情，但它却像一道突然闪出的灵光，经常出现在我的笔头之下，有时候在睁开眼的一瞬间，或者傍晚回家的路灯一侧。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可以那么不舍得一个人。
可是显然，理性的嘴，暂时还跟不上感性的心。似乎到了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陈凡一对我来说，已经有了特殊的意义。
但这次的离别，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伤感，或许是因为发生的事情还太少，又或许是因为我们其实，相距并不遥远。
“直到很多年以后，当我意识到分别可能会是另一幅模样。
当初虽然知道她要离开，心里却清楚她其实根本没有走远，一直都在。
而在七年以后，当她告诉我她要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和她再也回不到同一条道路上，但我还是放她走了，因为我没有选择。
在合伙人里面我最不喜欢的一句话：当她离开的时候，什么也不要做，不然她会像对待一件垃圾一样对待你。
于是我便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转身，然后离开。”
----------------------------------
陈凡一走的这一天，我莫名其妙的呆在家里如坐针毡。
于是我用电话轰炸的方式把李不凡从家里赶了出来，和他跑回学校里打球。
在当时李不凡算是我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或许是因为我明白外表三分痞气的他，却和我一样拥有一颗纯净的内心。
“去找她吧。”李不凡对我说。
就这样，李不凡说出了我心中早就对自己说过无数遍的想法，帮我做出了决定。
就连我手中的篮球，也变得那么重。
我立刻丢下了篮球，跑了出去。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
尽管在我的脑子里依然不确定这样做是否是正确的，但我至少能确定一件事：
我喜欢她。
-------------------------------
只是当我赶到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晚了。
我在车站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了一条消息，“我上车了。”
我：“叔叔阿姨跟你一起吗。”
陈：“对啊，他们送我过去。”
我：“那就好，噢对了还有一件事.......”
陈：“什么事啊。”
我：“我喜欢你。（10秒后删掉）”
“到了以后告诉我噢。”
陈：“好滴！”
让当时的我承认一件事情，也许真的很难。
时间就像这辆已经开动的列车，就算我只是慢了一点点，却永远也不可能追上，而我最心爱的女孩，就在列车上，我所能做的就只有看着她越来越远，直到彻底看不见，她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