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翩舞让冷非翎怔住了。那崩溃边缘的神情,任谁都不会觉的这样的她,还是理智的。
“翩舞……要哭就哭出来。不要忍着。”冷非翎狠狠的把翩舞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颤抖的身体。不住的安抚的抚摸着她顺滑的秀发。“没事了。”
翩舞把头埋进冷非翎怀里的那一刻,颤抖的神经再也无法忍耐。哀戚的大哭出声。可眼泪一滴也没掉下来,干涩的眼眶除了疼,没有任何感觉。原来,她的眼泪早已哭干。心,早就碎成了片。
“寒儿,被人烧死了……”翩舞布满血丝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看着冷非翎,带着难以形容的痛苦“她死的很痛,对不对?火把她撕碎了……寒儿她痛,好痛。她在大火里呼喊,要我去救她……怎么办,我没有救她……为什么这么折磨她。她那么美,那么淡漠。为什么要毁了她。为什么连最后,都要她死的那么痛苦。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她在火里,好痛苦。救救她。救救她。”
翩舞疯狂的挣扎,尖锐指甲划破了冷非翎的俊美。如血泪一般划开了眼角。
冷非翎紧蹙眉头。钳制住翩舞挣扎的双手,强行抬起她的头,逼视着“别傻了。她死了。寒儿死了。已经死了。”
翩舞停止了挣扎,直直的看着冷非翎。唇角呓语呢喃的重复着冷非翎的话“寒儿死了,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空洞的眼神,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此时看着竟然又些惊悚。那不断扩张的瞳孔,让冷非翎战栗,这是他所没有见过的翩舞。像极了饥渴鲜血的恶鬼。不知是哀伤还是仇恨将她绝艳的花容扭曲狰狞。直至扩张到癫狂的大笑。
“是谁……”那猩红的眼睛扩张着狞笑着对着冷非翎凄楚的说“是谁,谁杀了她,我就要谁陪葬……陪葬……”
翩舞的癫狂响彻宫殿,所有的人都抖了三抖。
冷非翎怔住了。随后温柔的笑容占据了恐惧。轻柔的搂着翩舞不盈一握的腰肢。低低的笑出声“好,我会帮你。我会帮你。”
翩舞垂下雪眸定定的看着蒙着刺眼白布的寒儿。
第一次,她是那么害怕。
她害怕死亡。
害怕有人离开她。抛弃她。
可是偏偏,她什么都没有了。
却还是要失去重要的东西。
她的灵魂本身就是个缺失。
现在,连感情都变得缺失。
她终于感觉到了,两个世界的可怕。
她永远也触碰不到她了。
永远的失去她了。
曾几何时,律凌也是这样躺在她的眼前。
她都没有这么无助。这么恐惧。
因为她知道,无论,他们隔得多远。
她都会找到他。
天堂地狱。
他们永远都在一个世界。
毕竟,她是穿越不知多少个时空,来到他身边的。
可是,此刻,寒儿的离开,让她惶恐。
因为,她没办法和她同一个世界。
她,不会去找她。
所以……
翩舞笑了。笑得凄美。
她不能去陪她,那么就送一个下去,陪葬吧。
翩舞轻笑着,眼底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可眼睛依然猩红一片。
“是谁把尸体送回来的?”翩舞侧头问道。
跪在一旁的婢女吓得一抖。颤颤巍巍答道“是……是仇魂护卫。”
“竟然是仇魂?”翩舞凤眉紧蹙,“你看清楚了?”
婢女点着头“姐妹们都看见了。却是是仇魂护卫,还有几个侍卫抬着寒……寒儿进来的。我们问他是什么,他说是主子让送来的……礼物。”
婢女们都纷纷点头。
冷非翎挑了挑眉毛“仇魂不是冷非夜的亲信吗?”
翩舞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眼睛依然看着覆盖着白布的寒儿。
冷非夜,果然是你。
竟然残忍把寒儿给……
还送给我做礼物……
你够狠。
忽然,翩舞想起前几天在御花园遇见冷非夜的情形。
那血红的荼靡花标本。她是清楚记得的。
他残忍的手段,让人不寒而栗。
想起,他好像说过一句奇怪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若为你放弃整片江山,放弃争夺皇权。你会不会跟我走?”冷非夜问。
翩舞回答的是。
“不会有那一天。你根本放不下江山权柄。更别说是为了我。就算你放下了江山。我也不可能放下我的感情……”
难道是因为翩舞拒绝?
脑海里有了一个恐怖的想法。
透过刺眼的白布。那一团焦黑的尸体。竟然让翩舞想起了荼靡花做成标本的过程。
难道,寒儿也是他做成的标本?
所以才烧到这种程度?
得不到,就毁掉。
这就是他的决绝。
冷非夜,我要你为寒儿,偿命……
经历过地狱,就知道如何把别人推下去!
“翩舞相信我。照我说的做,一定可以……”一个温柔却透露着寒冷的声音。低低的在翩舞耳畔响起。
翩舞不想思考不想看清。所以疲惫的闭着眼睛。含糊的点着头“好,只要能至他于死地,什么都好,我都照做……”
地狱里不分黑白,所以不要故略。只要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只是一个过程。
过程吗?
那么这个过程,未免太过艰辛。
朦胧中,翩舞听见了撕裂皮肉的声音。接着一阵钻心的疼。冰冷的液体流出了身体。翩舞用手摸了摸,是血。
为什么是凉的?
哦,原来已经流出来很久了。
大片的猩红模糊了翩舞的眼。
意识回笼。看了看胸前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伤口。那道本来就狰狞扭曲的伤痕。被鲜血侵染。更加诡异。
翩舞冷冷的笑了。
伸手更加残忍而决绝的撕扯开伤口,让血冒得更多。
很快翩舞又听到了那个温柔而冰凉的声音。伏在翩舞耳畔,略带笑意,“一会我会把父皇带过来。你就大喊有刺客。一切照着我说的做。好吗?”
翩舞意识很清楚,清楚到可以感觉出身体的伤口正在加深。锐痛变得剧烈。可是身体太过虚弱。连抬起眼皮都非常吃力。虚弱的声线不带任何情绪“好。”
笑声响起,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但是翩舞听不到。也不想听到。只要能要那个男人死,什么都无所谓了。
冷非翎的笑声渐行渐远。意识飘渺见,恍若过了一个世纪。
接着耳畔响起了,鸭子的叫声“皇上驾到……”
翩舞冷汗直流。眼神迷离而吃力的撑起身子。抚着胸前血流不止的伤口。咬着银牙向宫外冲起。
狼狈而虚弱的叫喊“救命……有刺客。救命啊……”
鸣皇冷鸣狄,侧头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冲出宫殿。倒在他的脚边。
仔细眼看竟然是翩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