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身后传来懒懒的一声叫唤“今晚没有星星。上来干嘛?”
翩舞没有回头。依然专注夜幕。
只是对他比了比黑如兽口的乌云。
绝弦痞痞的撇了撇嘴。
“是是是,老天在哭。我看见了。”绝弦伸手接住一片晶莹,悲凉的问“你说雨是老天的眼泪,那雪是什么?”
翩舞低头看了看他空无的手心,在他手心写道“也是眼泪。只不过它在笑着哭。”
绝弦疑惑“你个小丫头,别骗你弦爷。老天懂什么是笑着哭?”
“它懂的”她写道“因为它知道,它必须割舍一些东西,才能换来想要的。所以……它无从选择。”
绝弦忽然攥住她的手。冰冷的掌心,谁也给不了谁温度。
“丫头……你想换来什么?”绝弦清澈的眸中盈满了忧伤。淹没了眼中浅笑着的女人。
这回翩舞没有写字。而是动了动嘴唇。无声的说“机会。”
绝弦幽怨般的望着她“什么机会?值得你毁了自己的一生?”
翩舞依然浅笑。可映在绝弦瞳孔中却痛苦不堪。
“我的一生早就毁了。”她动了动嘴唇。无声却凄楚“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翩舞错过他的身体。提高艳红如血的衣袍,向楼下走去。
转身间,她听见绝弦绝望且悲愤的声音“你可知道楼下有多少男人在等着你?”
翩舞没有转过身。她的背影点着头。却如颤抖。
“不要去……丫头。”绝弦哀伤的嗓音,带着颤抖“不要去抢花魁这个头衔。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翩舞这次真的颤抖。苍白的背影。却如点头。
绝弦愤恨的大声咒骂着,那悲绝惨烈的声音融入风中,化作千把利剑,刺进翩舞颤抖的残躯。“该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将会成为成千上万男人的身下之人。那是最肮脏的头衔,为什么你还要去争?是不是要自己更加难堪,你才罢休?你究竟想把自己毁到什么程度,你才开心?为什么要去那么下贱的讨好那群男人?”
绝弦大声的斥责。最后变成微弱的抽泣。身体忍不住颤抖。
翩舞依然只留给他的背影。待他说完。她毫不犹豫的抬起脚步。向楼下的斗兽场走去。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她将成为野兽的祭品。
忽然感觉身体一紧。身后有一双凶悍强劲的手紧紧环住她。
“丫头,不要去……求你了……不要去……不要去”他近乎祈求的呢喃,悲伤绝望“不要变得象我一样脏……我不要世界也把你染黑。不要做的那么绝,给自己留条后路。求你了……”
翩舞感觉到他的颤抖。感觉到他的脆弱。
她知道,她在伤害他。
不过,她别无选择。
她无声的说“对不起。”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被她推开的手心。
翩舞大步走向黑暗的入口。
她听见,他咒骂。
“你要是敢去,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混蛋……该死……”
听见,他祈求。
“丫头,你回来……那是地狱。我一个人,就够了……”
听见,他哀嚎。“为什么……你为什么……”
听见,他绝望。
“谁能救救她……救救我……”
听见,他心疼。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善待自己。丫头。”
她听见他一切的悲伤。如临亡的小兽绝望的哀鸣。唯独没看见他晶莹剔透的眼泪……
有一些人,他注定活在黑暗里。注定在黑暗中消亡。
因为,他们身上背负着爱的原罪……
让爱成为执念,成为枷锁。束缚了肉体。束缚了精神。束缚了灵魂。
最后只能如饥渴的亡灵,徘徊在地狱之间。在痛苦边缘游离。
翩舞笑着踏入黑暗。纵身跃入红尘之中的纸醉金迷。
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别无选择。
翩舞进入花厅最高处的花台上。
疯狂在瞬间的寂静中爆发。台下一群如野兽般的男人。疯狂的嚎叫着。
刺耳的叫声掩饰不住他们的亢奋。
今日,是奴颜坊落歌姑娘登上花座之日。她将成为奴颜坊新一年的花魁。
那就意味着。她将每夜变卖身体。登上花台,表演般任由台下如狼似虎般的男人们欣赏。那绝艳妩媚的姿态。然后,为她一掷千钧的男人们,再蜂拥出价。夺得花魁一夜香软。
翩舞登上花台。
斜睨的扫过全场个个因兴奋而扭曲的丑陋嘴脸。看似蔑视嘲讽,实则又妩媚生情。媚眼如丝。
惹得台下一阵亢奋粗噶的叫嚣。
犹如发情的野兽急迫的嘶吼。
待不及撕裂眼前的绝色猎物。
金姨得意的笑着。上台挥了挥沾满脂粉的丝巾。尖锐刺耳的嗓音响彻大厅“各位大爷,今天是我们花魁的初夜。”
一阵嘶吼中。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掏出银票向舞台上乱扔。妄图吸引翩舞看上一眼。
金姨两眼放光。蹲下身,边捡钱边说“我们这个落歌姑娘啊。是我们奴颜坊今年的花魁。依照惯例。今夜的初夜。出价高者夺得。我们落歌姑娘,不仅相貌出尘。琴艺也是了得。想要一亲芳泽的大爷,赶快掏钱啊。”
翩舞低头嘲笑她叫卖货物的语气。
一笑倾城。前一刻还喊破天的众人。瞬即,鸦雀无声。目瞪口呆的看着翩舞颌首而笑。
只是无人发现,她妖娆的笑容下,眼底那深深的悲凉。
金姨也向翩舞望去。看着台下的反应。点头赞许自己半年前高价买下她是多么对的选择。
没想到短短半年,她已经靠自己的倾城之貌。和绝佳琴音。搏得花魁头衔。赢得无数男人芳心。
翩舞低笑着。听见身旁金姨小声说“女儿啊。帮妈妈多赚点银子。”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银票。笑得奸险。
翩舞嘲蔑的看了她一眼。
转身走到身后摆设的古琴前。
没有急着抚琴。而是不急不缓的解开自己的大红披风。
随手一扬。瞬间获得惊呼一片。
也难怪。翩舞身下只穿了一件单薄如纱的血红纱衣。如雪的肌肤,若隐若现。裸露的双肩满是淡粉色的伤痕。不但不丑陋狰狞。反而更加妖娆绝艳。更加惹人怜爱之心。蹂躏之情。
半裸的****,忽闪忽闪。欲露不露。活像个顽皮的孩子。挑逗情谷欠。
翩舞嘲讽的看着台下所有男人如野兽般疯狂的眼神。都个个血脉喷张,双目赤红。
男人,就是经不起挑逗。
翩舞坐下身。指尖轻拨。流转出动人旋律。
还是那首,化蝶。
指尖流苏。犹如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