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辞原本也打算骑马,却看见景行已经备好了马车。
上了车,景行枕上了西辞的腿,身着黑色祥云锦衣的他抬眼看着西辞,他那件白色的狐裘正围在西辞身上,显得人又白又嫩,让他想起了西辞小时候,嫩嫩小小的,她其实没怎么变。
“公子,有人出来接咱们了。”
外面阿锦的声音一响,景行刮了下西辞的鼻子,已经先一步下了马车,西辞坐了一会儿,发现外面没有声响,于是也打算下马车看看,景行拉过西辞的手让她下来,刚下马车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西辞,好久不见。”
西辞抬头看去,来人一身戎装,手搭在佩剑上挂于腰侧,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
这个她不敢认却认出来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凌子夜。西辞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但更令西辞惊讶的是他那一眼望上去就能看出的十分粗糙的脸,下巴上一圈细密又短小的胡渣,苍桑又老成,竟像个三十岁的人。
西辞立在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就站在那呆住了,凌子夜见状,大笑了一声,“哈哈哈——走,你们今天就在我这儿住下,我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景行来前早已派人打了招呼,凌子夜也做好了准备,在城里备下了丰盛的酒菜,原来这么急匆匆的赶路是为了见凌子夜。
“来,我们好久不见,今日不醉不归。”凌子夜高兴地举杯,“我还特意找人做了芝麻饼,你们尝尝是不是那晚的味道。”
西辞看着他大不相同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像有座大山压着踹不过来气,草草吃了两口就去休息了。
深夜的都护府里,西辞坐在窗边,想着以前几个人吵闹的样子,那时不觉得,现在想起竟是这样珍贵和美好……
一直到丑时,西辞才迷糊地听到隔壁景行的屋子有声响。
喝了酒晚点出发也好,西辞想着想着一夜未眠。
黑,渐渐变成了深蓝。西辞睡不着,起身看过景行后,便打算在四处转转。
这个时辰,路上还没有什么人,她跑上了城头,远远地看见凌子夜站在城头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
“昨天赶路没缓过神来。”
凌子夜淡笑不语,又看着前方。
“我看景行还在睡呢,估计你们昨晚喝了不少。”凌子夜笑容更盛,扬眉说道,“是啊,我总算给他小子喝倒了。”
西辞和凌子夜立在城头,太阳开始升起,来来往往的多了不少将士官员,西辞见凌子夜礼数大方,说话得当,全然不似以前口无遮拦不顾后果的样子,俨然大将之姿,想来这空降的名门之后来边关做事也不容易啊…
想了很久,西辞才开口问道,“怎么来这儿了?”
凌子夜像是猜到了她会问,早已准备好了答案,语气轻松,态度坦然,“好歹我也是将门之后,我家几个哥哥都调到文官去了,我总要出来立个脸面吧。”刚说完,景行已经上城头来了,凌子夜指着他,“你小子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景行却拉过西辞,替她理了理衣服,“早上露气重,他皮糙肉厚的无所谓,你怎么也跑来了。”凌子夜撇了撇嘴,算是同意他说的了,三人并行在前,一直走到城门口,西辞上了马车,凌子夜和景行无言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凌子夜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笑了笑。
知你所想,不必多言。
“西辞,等你们好消息,他若欺负你,我一定帮你揍他。”西辞笑了,转而郑重地说道,“保重”。
景行拍了拍他的盔甲说道:“想好了,我安排。”
凌子夜抬头看了看天,没再说话,招了招手看着他们的马车驶出了城。
西辞转瞬就红了眼眶,少年欢,不问前程事,可是一转身就是各奔各人志,再也没有那夜的酒,没有那夜的芝麻饼子,那些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