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被缉毒盯上总要找活路。”
靠近一艘大型运输船附近的海面上,两个一身新手装束的玩家,优哉游哉的泡在海水里,用发音有些生硬的普通话聊着天。这两名玩家的举动,和游戏里正常游戏的其他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既不着急搜寻物资,更没有一见面就生死相搏,俨然一副老友相见,相谈甚欢的架势。甚至为了躲避清静,特地将游戏角色,紧紧贴在运输船的底部,只在海面上露出两个一样发型的小脑瓜。如果附近没有其他玩家出现,恐怕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出现过两个人。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微,距离稍远一点就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此时的任义,为了不和其他玩家发生冲突,刻意将脚步压到最轻的程度。由于身处游戏世界之中,双脚即便能够感受到些微的疼痛,他还是没有选择穿鞋。因为这样做,能够最大程度控制走路时,发出的噪音。
双手攀着运输船的楼梯,任义几乎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双臂之上,双脚轻轻贴在楼梯上,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刚刚攀上驾驶楼二层,耳边隐隐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但是由于距离较远,很难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终于又可以和人交谈了…’
相对于游戏世界中,随时都会面对的枪林弹雨,任义关于这个游戏世界的了解太少,是他眼下最为迫切的问题。未知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这批货……下……晚上……海岸……你们的人……”
“放……钱会在……我的信……你不……心!”
已经从驾驶楼二层,快步走下来的任义,刚准备开口打招呼。从远处飘来的只言片语,像是魔咒一样,将他定在了原地。
‘这俩人里面,怎么有一个声音那么耳熟?’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任义感觉似乎有种危险在靠近。大脑又陷入了一片混乱,各种记忆碎片纷繁而至,在脑海中上下翻飞。不多时,一个肤色微红,浓眉大眼,鹰钩鼻子的男人面孔,将脑海中的记忆碎片,缓缓召唤到一起,凝聚成男人的样貌。
‘水蜘蛛?!’
这个名字在脑海中响起的瞬间,任义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个寒颤,这家伙就是他的【boss】。确切一点说,是他卧底的du贩团伙的du贩头子,一个残忍地刽子手。据可靠消息,原来的老大,是水蜘蛛的亲生父亲。由于内部利益分配问题,水蜘蛛弑父上位,并且将忠于自己父亲的老部下,全部屠戮干净,包括他们的家小在内。没人能准确算清楚,这个暴虐成性的家伙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和他做生意的团伙,虽然不是惧怕,但也非常忌惮,这家伙阴晴不定的性格。
诚信?在水蜘蛛眼里,还不如他吐的口水靠谱。杀人越货,黑吃黑,这种勾当,对他来讲更是家常便饭。当初任义通过特殊渠道接触到水蜘蛛,为了赢得信任,直接或者间接的参与了,多起见不得光的勾当。也正因为这样,在水蜘蛛多次刻意安排的考验后,任义才被他选中,成为水蜘蛛贴身的护卫。
‘他怎么会玩游戏?’
水蜘蛛的为人,比较另类奇葩。既不喜欢赌博,也不喜欢女人,除了钞票之外,几乎对任何事情都兴致缺缺。平时的娱乐活动基本没有,除非需要做生意,否则他一步也不会离开,那艘在公海上四处漂流的船舰。像个守财奴一样,牢牢地守着沾满鲜血的钞票,是他生平最大的乐趣。
而此刻,任义却在游戏里,看到这个爱财如命的怪人,实在不能不让他感到惊奇和意外。与此同时,尽快弄清楚水蜘蛛玩游戏的真实目的,也成了任义此时最急切想要做的事情。任义很了解水蜘蛛的特点,或者更准确点说,是弱点。对于一个做任何事情,都会用钱来作为计算单位的怪胎,浪费时间玩游戏,简直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
匍匐在地面上,任义身体全部地重量,集中在双手和双脚之上。犹如一只外出觅食地大蜥蜴一样,四肢缓慢地在甲板上移动,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以免引起水蜘蛛的警觉。
“小水,不得不说,你脑子跟正常人确实有区别。换成是我,就绝对想不到这样的古怪招数。”
“去你ma的!老东西,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是在骂我!不过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并且把你的屁话,当成你对我的赞美。反正现在是在游戏里,我也拿你没什么办法…”水蜘蛛的嗓子里,好像拉风箱一样,说话的时候,让人听着声音非常刺耳。
“咳咳,小崽子,别没大没小的!你爸爸活着的时候,也要乖乖地叫我一声三叔公,你怎么就学不会尊重长辈呢?”三叔公色厉内荏地训斥水蜘蛛一句,老头子很喜欢这样的交易方式,至少不用和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水蜘蛛面对面,他心里难得轻松不少。
“别罗嗦了,老东西。这次货走完,短期内我会消失一段时间。如果被我发现,你的指甲缝里,有其他人的药渣,小心我要了你的老命!”水蜘蛛压根不买三叔公的账,语气依旧不客气。
“怎么?你和老狗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听三叔公一句劝,做生意和气生财,为什么要置气呢?有钱大家一起赚,有事的时候,才能大家一起抗嘛。”或许是因为此刻在游戏里,老头子的话,明显比平时多了一些。三叔公这个称呼,本来是水蜘蛛的老爸一直在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头子已经在心里默认,水蜘蛛也有同样资格这么称呼他。可能是过于忌惮对方的凶虐,往日里和水蜘蛛见面谈生意的时候,三叔公基本上很少说话。上了年级的老人,更惜命。
“老东西,我已经警告过你,别让我看见你的指甲缝里,出现其他人的杂碎!现在,我再一次警告你!老狗的货,如果你敢给他卖哪怕一指甲盖那么多,我绝对不会饶过你!至于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别管那么多,消消停停地赚你的棺材本就好。操那么多心,小心活不过今年春节”水蜘蛛的嘴臭,几乎是圈里闻名遐迩的。至于为什么还能逍遥到今天,没人弄死他,就全依仗于那艘从索马里半买半抢来的核动力潜艇。凭借着广博无垠的深海,水蜘蛛像只幽灵一样,神出鬼没。所有和他有仇怨的敌人,根本没有办法找到水蜘蛛人在哪里,就更别提打击报复了。
“听说魑魅魍魉,那四兄弟也在上一次,你和老狗的冲突里,被老狗花重金雇佣了?不对,是哥仨!老三,魍被你贴身保镖给做掉了。真是上了年纪,总会忘记很多事情。不过,你的贴身保镖,怎么好久都没有他的消息?是叫任义,对吧?”看来,真的是网络世界,赋予了三叔公莫大的勇气。平时见到水蜘蛛,话都不敢多说的老头子,今天彷佛变成一个话唠,闲话非常多。
“老东西!难怪你会第一时间同意,在游戏里谈生意。不用和我面对面坐在一起,你的胆子也比平时大了很多嘛?这么热心地打听我身边的事情,你是对我有点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