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你还不起来吗?”
冷心的声音传到狂心的耳边,狂心迷迷糊糊地盘坐起来,揉着眼睛问道:“怎么回事啊,我真的是累得脚都酸了,啊哈......”他懒惰地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来才发现冷心正在思考着什么,而且他也是无法站起。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狂心貌似没有经历过一般,问出了这种很简单事情。
“你别吓我,不久前我们可是命悬一线了啊,又是段记忆吗?”
狂心听不懂什么是段记忆,还有命悬一线,他只知道前面自己和冷心还在柱子前思考着怎么进去,然后就被人打晕了。现在睡醒过来,他的脑袋还有有点胀痛。“没这么夸张吧,我的记忆还没有到达你说的那种程度。”
段记忆,在这里是被称为“破碎的记忆”,时而冒出前几天的记忆,时而冒出几年前的记忆,但是几乎很少会出现昨天的记忆,除非发生了什么具有强大刺激性的事情。
冷心想着,都被切成肉碎了还不刺激吗?这样想想,当时龙卷靠近的时候完全没有痛觉就结束了,最后他还能睁眼看看身边惨不忍睹的狂心。
“我的剑怎么变轻了?”狂心拔出剑,看到断剑的模样,心如雷击般被震撼到,露出了狰狞愤怒的表情,“那个混蛋血雨!居然对我心爱的剑做了这种事情,要是被我找到他一定要让他百倍偿还!”狂心狠狠往地上打一拳,飞溅起来的雨水飞到剑上,发出了淡淡的光泽。
“......”
这回忆突如其来,让冷心措不及防,一时不知要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冶升,血雨他去哪了!”狂心猛地站起,拿着断剑恨不得要杀人的样子,面目狰狞。
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制定计划,硬着头皮上就是在找苦头吃,可是说谎有违为人之道,仔细想想他还是和狂心一起站了起来,但是这雨大到他分不清哪边是柱子的位置。
“应该是这边吧,”他硬是盲猜指向了左方,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定和狂心一样灵。“不是应该,一定是这边,相信我。”
“好的,我相信你!看我不宰了那家伙!”狂心杀气腾腾地提剑往前大步走去,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一根敲到了额头,吓得狂心着急退一步,“是谁!”
仔细一看,是一根有着纹理的柱子,看上去还挺精致的,配合周围朦胧感,就像是踏入了古老之地。
“原来是撞上了柱子,”狂心的杀气都被这一根柱子给熄灭了,从容收剑入鞘,招呼着冷心过来,“冶升,过来告诉我,他是怎么进去的?”
进去?冷心疑惑地摸着柱子,啥也没摸出来,好奇着狂心到底是怎么看出来里边会有一个空间。狂心不慌不忙地说:“直觉。”
“直觉吗?”冷心摸着,柱子间力量的流动更能深刻地感受到了,就像是机械工程一样十分有序,并且感觉上力量很低,若不是一滴滴能量聚集起来,这柱子都不知道会有什么大变化。这么一想,说不定柱子本身就是一个聚能器,等等,这个思路在哪里出现过?冷心自己好像是被传染了一样,忘了前边发生的事情。
可是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外界切断一样,并不是自身的缘故,没错,应该是柱子对他的排斥。
冷心伸出手感受天空下落的雨水,那种滴打到内心的感觉一直都存在,就连他们倒下的时候,冷心还能依稀感觉到,说不定雨水真的被注入了灵魂。
“狂心,你对这雨水有什么看法?总感觉它是在向我们求助。”
狂心严肃了下来,照着回答:“看法嘛,和之前对比就像是被注入了灵魂,感觉上的确很像是在向我们求助,醒来之后这种感觉也就变得更深了,话说幻术不是会吸收我们身体里的力量吗?为什么倒下的时候我还会再生,我还以为要死了。”
平常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不认真听还真听不出来,狂心刚刚的话给冷心一个新的疑惑,也是新的突破点——“为什么我们体内还存在着力量”?
“对啊,力量,雨水,血雨......”到这,他赶紧拿出手表一看,凌晨五点二十七分,他们倒下的时候能够凭直觉想到是十分钟之前,仅仅花十分钟就能把血肉模糊的尸体复原?“对了,血雨,他是用血雨来攻击我们,而血雨给我们的感觉又是在求助,说明血雨想要干掉血雨。”
这一段就像是绕口令一样,听得狂心一脸的蒙。“什么?血雨想要干掉血雨?”
“没错,你想想,从花之印结束之后血雨对我们产生了共鸣,这个共鸣来源于它被给予了与我们沟通的媒介。那就是幻梦花之印的残余,花之印是利用幻梦的血来触发,血带着她体内的力量,而这股力量也流进了血雨里。我们一定是与血雨有着共同的点。”
这么一说,狂心又记起之前喝下过幻梦的血,“是不是因为我前面喝过幻梦的血?”
“这样就说的过去了!你和幻梦有媒介关联,然后你我体内的力量是互相吸引共鸣的存在,所以就能够让我们两个人一起感受到血雨的感受。”
“可是它不是可以直接吸收我们的力量来与我们沟通吗?”
“不不不,你缺少的知识太多了,虽然关于幻术的记载很少,但是我还是清晰记得。幻术是由心而生,心生则需要力量来具现化,具现化后便会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甚至制造出一个内心空间把我们关在里边。从外界吸收来的力量就像是被认人一样,幻术本身无法分析出这么多的力量成分,所以就把所有吸收来的力量戴上头套,只留下一个可见力量,那就是主人的力量,这是为了防止被幻术进行自我吸收的措施。”
冷心的大脑现在高速飞转,如果要把所有幻术知识告诉狂心,那就没有这么多时间来思考对策了。
狂心根本无法反应过来,皱着眉头说:“所以,要怎么解决血雨?”
“既然知道了血雨是友军,那么解决血雨还有什么难的,先不管血雨到底是怎么得到自我意识,只要它会帮助我们解决掉血雨,就没有问题了!”
冷心一旦陷入自己的思考就会稍微加快语速,若不是狂心习惯了陈冶升,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话还是在绕口令。
狂心绅士地鞠躬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冷心冷漠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甩开斗篷骄傲地往前走了一步。
这时,站在柱子前,冷心并没有什么对策,于是自觉地推后了一步,说:“我还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所以......”见狂心皱下眉头眼神散发出不祥的气息,冷心感觉到自己说了一大堆的话都没有想出对策貌似有点对不起他。
仔细一想,貌似也有可以和外界之物沟通的方法......
“心!通过心的共鸣和它进行沟通,对,肯定能行!”
随即他就盘坐在地上,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滴打在身上的雨水。冷静下来后,他摘下帽子,头发被压得有些许凌乱。
看着冷心不说话,他知道自己也只有帮他放风了。
久而久之,通过耳旁雨滴落的声音,一段记忆进入了冷心的心里。
......
一个少年,大学之下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淡薄的衣服披在身上,身上的积雪使得他的鼻子和脸都冰冷得彤红。
路人们没有一个会去注意到小孩的存在,因为大家都没有钱养得起他,这是一个很残酷的年代。
千古以来,不管是哪个年代,都会有煅龙骨与型定法师展开的大战,一旦展开了大战,就必须得筹集物资。所以,居民们的钱都会被征收。不过也不至于会流露街头,因为,在这个世界——启伏世界里,也就是冷心他们存活在的这个世界里,煅龙骨不管怎样都无法得到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纵使煅龙骨如何威胁人类,吞噬人类,他们都会被视为最低等的存在,蝼蚁不如。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披着斗篷行踪神秘的人快步跑进这个小巷,发现眼前是一堵围墙。本想转身就走,可他注意到了卷缩的小男孩,向他投来了天真的目光,并没有嫌弃的目光,那是煅龙骨的气息!
这个男人是年轻时的流雨,夜雨为了让他逃脱而声东击西。
流雨遇到了这个小男孩,当然不能置之不理,抱起孩子藏在斗篷里,一句话都没有解释就这么做,小孩子都会反抗。这男孩没有反抗,反倒觉得他的怀里很温暖,就算是被拐卖,死之前能够感觉到温暖也是一种知足。
渐渐地孩子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流雨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才入怀十几秒钟就陷入了沉睡吗?难道是死了?啊不,还在吐息。或许是在大雪中挣扎了很久,疲惫占据了他的思想。随之大街传来了“有脚印,在那里”的声音,流雨赶紧飞檐走壁上墙去,随之消失在了这个小巷。
“可恶,让他跑了吗?”
一群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的人看到流雨离开了,马上就转移了目标。
那个年代,并非不是技术上不足,有手机也有汽车,追上流雨很简单。不只是怎么的,型定法师只是哆嗦着民众替他们执行“正义”,仿佛在活生生地讽刺着煅龙骨的势力,而且他们也很清楚普通平民是无法和煅龙骨恒等的。
到了一栋漆黑的大楼,大楼玻璃面已经破碎,能够清晰看到大楼里的情况。地上四处都是玻璃碎片和碎石,在这里夜雨把斗篷穿得很隐秘,放置一把椅子坐在灯光照射下的阴影里。流雨走进来,走到他的身边,把怀里熟睡的孩子给他看看。
“真可爱的孩子,虽然还是有些消瘦......等等,这是煅龙骨的孩子?”夜雨吃惊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把他抱在怀里,粗鲁的动作也无法把熟睡的孩子唤醒,一开始夜雨也以为孩子死了,才发现他还在呼吸。
“夜,我们不能就这么扔下他不管了。”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们要怎么养活他,战争期间根本就没有办法挣钱。”
确实,当时的资源可以说是少之又少,能够养活他们的,也只有吃人类死亡的尸体,死掉的尸体并没有力量可以吞噬,为了充饥,也只能如此。
“但,让孩子吃,果然还是太勉强了。”流雨说道。
“不管了,我就要把这个孩子带大,勉强也要逼他,这是乱世生存规则,不守则就是死亡!”
等待流雨的回答,最后他还是妥协了,两人就开始商讨新的作战方案。
战争结束后,已经过了7年,这孩子变成了14岁,加入了煅龙骨自己创办的学校里学习战斗知识。一开始,这个孩子还以为煅龙骨除了战斗还是战斗,等遇到了朴素的、和他一样却没有一起加入学校的孩子后,他觉得,煅龙骨也是普普通通的人类,既不是那种恶心到发臭的老鼠也不是见人就吃的“大胃王”。这些孩子和他们的父母们,完全没有邪恶的气息!
战争又迎来了后续,当时已经是18岁的少年了,他住校已久,再见到夜雨和流雨时,他加入了以夜雨为名的“夜雨队”。
战争需要,整个夜雨队都必须加入战斗,而这里的成员并非只有他们三人,还有和他一样岁数的暗雨,以及比他小几岁的妹妹幻梦。但是他看到夜雨身边的一位穿着粉色花衣的女子,她看起来不像是夜雨队的人。
认识了大家之后,流雨给他命名为血雨时,他又疑惑了,为什么煅龙骨无法用自己的姓名,只能利用称号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连自己存活过的证明都没有吗?
而流雨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弱肉强食。
毕业出来后的他们,只需要走最后一步,那就是术式的创造与应用。
到这时,血雨又接受了很残酷的现实,那就是他和自己同龄人的差距。暗雨的领悟能力仅仅在一周时间就习得流雨的控雨术,血雨不管怎么学,怎么努力都无法学会。
很快就到了四个月战争延缓期的结束,上了战场,面对法师们的武器,血雨完全是靠近战术对抗,而且实力的差距十分大,每一次都是利用术式的暗雨救了他。此刻开始,他心生嫉妒了。
大街上,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以及天赋和术式的重要性,没有这些就无法存活下去的煅龙骨多到数不清。
他为了存活,为了力量,与夜雨队背道而驰,战场上就像是疯了一样啃食活着的法师们。战场上啃食型定法师是战斗的绝对禁忌,但是他破了这个禁忌,靠身体的进化去碾压对手。
在这些年头的洗礼下,他已经无法分清时间。血雨被某个白斗篷的家伙说服了,当天利用了某种强大的药剂激发自身的力量。这种力量十分强大,使得血雨产生了依赖性,他脱离组织,大战白夜却以失败告终,但是力量上的提升和努力相差极大,这就是他心里一直在寻找的,弥补天赋的药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