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卫一边跑,一边往后看,似乎对敌人的箭术心有余悸,能让多年的老江湖怕成这样子,看来此番来的敌人非同寻常。
那文士听了,命美妇与孩子们躲在车后,让田宇也和他们躲在一起。他却轻身而起,落在附近较高的一棵树冠之上,极目四望,只见山崖树丛中,如波浪般涌动,显然是有不少人正狂奔而来,树影晃动间,至少有二三十个好手。从护卫所中竹箭来看,显然是当地流匪就地取材,打劫来了。
一般来说,川滇交界之处,多有当地土著,虽持竹枪,用竹弓竹箭,但他们常年在山上打猎,善于丛林作战,竹箭的威力,一点也不比铁箭小,且竹箭之上又多涂有当地奇花怪兽之毒,令人防不胜防。中年文士虽是中原顶尖人物,一时间竟不知怎样对付这丛林猎手。
树下护卫常年闯荡江湖,知道在树林中,弓箭是兵器之王。忙让众人把马车围在一起,马匹放在内圈,护卫围着贵妇少主在中间备战。两名受伤的护卫狂奔到圈外,田宇看到一人肩上的伤口已经发黑,箭头真的涂有剧毒。另一个却是后心中了一箭,此时情形尚不如肩上上中箭的那位。众人将二人接进圈内,早有医工取出解毒药丸,不管有没有效,内服外用,赶紧救治,二人虽未好转,但看起来似乎伤情已经稳定。虽然田宇有些解毒的药剂在箱子里,但目前他人小言轻,不敢取出箱子。悄悄取了一根绳子,打了个结,把戒指挂在胸前。
文士脚尖轻点,已从树上跳下,轻飘飘的落在圈内。外面二三十名匪人,早已赶到车边,张弓搭箭,将众人团团围住。当先一人手持巨斧,呵呵笑道:“路过的客官,留下银子和女人,你们可以走了,否则一个不留”。
众匪纷纷附和:“一个不留,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文士跳上马车,拱手道:“在下长生教欧阳恒道,路过贵地,多有惊扰,如各位好汉放我们过去,自有一千两银子奉上。”
匪首哈哈大笑:“我管你什么长生教,短生教,到我们这儿,就遵守我们的规矩,留下女人和银子,你们逃命去吧。”
欧阳恒道大怒,这要是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此番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但此番去省亲,还有女人孩子。这些山匪竹箭涂毒,箭法又颇不凡,万一有个损伤,杀光这些匪人也不够用。正在思忖间,那巨汉一斧砸在地上,喝道:“放箭。”
欧阳恒道急忙一个旋转落在地上。侍卫首领下令:“举盾!”数十名侍卫将大盾举起,护住身边的妇孺。虽说盾有十余面,但毕竟护不了那么周全,只听闷吭一声,又有两名侍卫中箭。医工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何况若马匹被杀,这山路就更别想走了出去了。幸好山匪眼馋马匹神骏,弓箭尽量避开马匹,马儿倒没有受伤的。
巨汉抬起大斧一指欧阳恒道:“怎样?考虑好了吗?既然你们想要顽抗,就别怪老子们不客气,放你们走,你们不走,那就全死在这儿吧。”
弓弦声中,又是一名侍卫中箭,连带马声嘶嘶,马车中间狭小地带中,马都要惊了。
欧阳恒道一生纵横江湖,未尝败绩,碧波山翠竹林长生教被称为天下第一圣教,欧阳恒道也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谁知此番离开中原,踏上蜀地,却首遭欺辱,这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有心带女儿,夫人先走,但身边都是一些忠心耿耿的弟子护卫,跟着他多年来出生入死,怎能弃之不顾,回到碧波山怎么向教众交代,难道天下第一人的名头,就要毁在这帮毛贼之手?
那巨汉见弓箭多轮,敌人却不肯投降,心知一旦进入圈内短兵相接,手下这二十几人的身手,肯定不如训练有素的护卫,只能耐心在外面攒射。一边又拿起大斧挥舞,意图增加压力,一边喝道:“里面的人听着,想要活命的,杀掉身边的一人拿首级来,可以放你们走,否则杀无赦。”众人目瞪口呆,好气又好笑,没想到这些山匪竟然懂得攻心战。
这时,一个童声道:“慢着。”田宇一看,少年观炎分开众人走了出来。
此时一轮箭雨刚歇,一时竟无人伤他。匪首见一个孩子走了出来,不由笑嘻嘻的问道:“臭小子,你想干什么?”
观炎不慌不忙的一笑,说道:“兀那贼人,你们闯下大祸了。你可知我们是谁?我们是天下第一圣教长生教,后面这位欧阳教主是天下第一高手,败在他手上的毛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们如果识相的话,就乖乖磕几个响头,我们可以大度放你们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众匪哈哈大笑,匪首大汉说道:“你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说什么大话?若在平原地带,我们区区几十个兄弟,决计不是这位欧阳大侠的对手,但如今你们就像笼中鸟一样,插翅难飞了,小心我一斧头劈了你。”
观炎仍旧不慌不忙,对众匪说道:“本来想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惜你们错过了,也罢,我告诉你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众匪又是一阵哄笑,一个干瘦麻子脸的土匪叫道:“小孩子胡说什么,这方圆百里都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早已陷入我们的包围圈,还说什么包围我们,真是可笑!我看你是文法不通吧,是我们包围你们,不是你们包围了我们!”
匪首喝道:“老二,别和他废话,这小子是想拖延时间,我看兄弟们休息的差不多了。好,上三重箭,争取一次把他们拿下。”
欧阳恒道心中大叫可惜。本想趁机擒贼先擒王,拿下匪首,不料这匪首是个惯犯,警惕性极高。自己虽不惧区区竹箭,但此时冲出去,恐怕会伤了观炎。正犹豫间,匪首再次下令:“兄弟们,放箭!”
这一番众匪用的是三重箭,顾名思义,就是每次可以射出三支箭,杀伤力更是增加数倍。众匪尤恨观炎不慌不忙的淡定模样,有几个人的箭直往观炎身上瞄准。眼见这个漂亮可爱的小男孩就要血溅当场,突然有人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