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葫芦逸露着熹光，似乎在为姜辕佐证。
姜辕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随后便是顿住。
“姜辕……你可以给它们几颗果子吗……”
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但的确是小莲花的声音，两人交谈可能不多，可姜辕却不会认错。
没有多想，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对他而言更是举手之劳，所以姜辕很无所谓地答应了下来。
“谢谢……”紫黑葫芦明灭不定，一缕虽然微弱但却异常鲜明的意志流转着。
“在那之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对话吧。”姜辕有些感慨。
随即，他招呼了一声，让本想离开这里的两朵大莲花，暂且停留了下来。
姜辕沉吟片刻，翻手变出两颗种子，然后丢落在地。
没错，是两颗……姜辕所给予出去的，是壬水草还丹！
——经过先前的沉睡，姜辕似乎度过了冷却期，魂力也是恢复了过来。
两颗先天级别的草还丹入手，姜辕依着过去的方法，将最为精粹的部分送了出去。
因为姜辕打过招呼，两株莲花并未反抗，稳稳地接住了这份馈赠。
待两株莲花冒起莹玉白光，姜辕这才收回来视线，将心神缓缓放空。
一点意识勾连向小莲花，连接起两边的联系。
“我记得，冰火两仪眼里的植物系魂兽，大多都是先天不足，受限极大，你这是想要帮助它们弥补根基吗？”
仅是一两颗壬水草还丹，或者无法改变其根底，但弥补不足还是绰绰有余的。
“嗯。”小莲花怯生生的声音响起，似乎欲言又止。
但想了想，不知是信任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它还是告诉了姜辕部分信息。
“吾族世代居于此方宝地，又先天生有慧根，千年便足以萌发灵智，但万年劫难当头，却是避无可避……”
小莲花的话有些莫名地生硬，甚至掺杂着些许古话，有点照本宣科的意思。
但等到这段话说过去后，它开口明显就自然了许多。
“而现在，整个宝地开启灵智的存在，就只剩下我们了，在我们细心照看下，其余草木花竹皆是不开灵智，以避天劫之难。”
“而我们本身，在生长千年之后，却会自然而然地孕出灵智，避无可避，不受自己控制。”
小莲花的声音变得低落下来，显然很清楚最后的归宿。
虽然心里不愿，但却只能接受。
所谓宿命，皆是如此，若是没有姜辕的到来，等数千年过后，三朵莲花皆殒命天劫之后，自然只会剩下原著那几株十万年魂兽。
它们本身是仙品，有度过天劫之姿，自是不惧。
姜辕叹了口气，结合自己所了解的东西，差不多也是明白过来。
所谓“花开见佛性”，这里的花即指莲花，花开即指修者达到一定智慧的境界。比喻人有了莲的心境，就会显现佛性。
此为“开悟”，此为莲花所寓之理。
其出淤泥而不染，是为红尘超脱，苦海渡尽，名四大皆空。
其花凋而根不死，是为六道轮回，不止不休，人死魂不灭。
小莲花这一族会如此轻易地开启灵智，其缘由皆是在此。
在生死烦恼中孕生灵智，亦入寂于此，可谓轮回。
不过斗罗大陆上并不存在佛教，这些理念也是无人传扬，但尽管如此……莲花清净之意，也依旧未曾改变。
小莲花它们自是不知，但其身亦是不受诸垢所染，或许在隐约之中，似乎也是理解了什么。
姜辕沉默，想明白这些以后，情绪多少也有些低落。
它们不需要同情，而姜辕能做的也已经做了，所以现在倒有些无处下手的意思。
再是道性自如，面对红尘之事，招架起来难免会不自然。
那边两朵大莲花周遭的光晕渐渐收敛，显然已是接近尾声。
毕竟只是吸收一颗草还丹而已，小莲花也算是清楚，计算了一下时间，便自行停下开口。
正当姜辕想要收回这一缕意识，他却突然发现，有某个存在闯入了这里。
不，不能说对方是闯入者。从某个角度来讲，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才对。
熟悉的意蕴渐渐弥漫而起，紫黑色的光芒凝练收敛。
来者，赫然是混沌。
“小家伙，你似乎有什么事……没跟他说吧。”混沌开口，但却不是面对姜辕，言锋指向着小莲花。
某个怂货抖动一下，混沌那清清冷冷，不带多余感情地开口，似乎吓到了小莲花。
姜辕轻轻眯起了眼睛，看向小莲花的目光多了某些东西。
小莲花这个家伙，向来都是蠢萌蠢萌的，姜辕根本就想不出来，它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但按照姜辕对于混沌的了解，她既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那么小莲花所隐瞒下来的，也必然不会是件小事。
想着想着，姜辕脸上摆出一副饶有趣味的面容，眼神直勾勾地看了过去。
感受到目光的某花又是一个抖动，怯生生好欺负的样子展露无疑。
“我，我……我没有！”小莲花慌慌张张地说道，但显然信服力极低。
看到这家伙这副模样，姜辕莫名地就失去了兴趣，目光移向混沌，试图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混沌点了点头，直言不讳地开口，“它收走了自己的种子，一颗褪去魂环以后，有机会重新开始的种子。”
听完后，姜辕面色有些古怪，没觉得这有什么。
他有些疑惑地问道：“就这么一颗种子而已，它干嘛要隐瞒下来，或者说，这值得你这样跑出来一趟吗？”
混沌摇头，“这小家伙并非以正常方式献出魂环，现在之所以只余下这一点真灵，那是因为……”
“它所有的力量近乎全被沉淀了下来，返本为初，孕作一颗莲子，也正因为如此，它为你提供出来的魂环……是存在缺失的。”
“哪怕已经逆反先天，但你的第三魂技，乃至第四魂技……也依旧会因为这点残缺，使之难入先天。”
经过混沌的点明，姜辕很容易就明白过来了，脸上露出了苦笑。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个难得的……噩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