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罪人”与审判长廊
白悠悠转醒,此时的他身处某个莫名长廊之内,其左侧为一扇挨着一扇的落地窗,从外面撒进夕阳金色的光线,将长廊左半部分照的温暖明亮;而其右半部分则是一片如乌云般被石柱顶起的黑暗,似轻纱帷幕般缓缓落下,笼罩着剩余的空间。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变得漆黑一片,无论站在阳光之下,亦或阴影之中。
“杉斯?这里是怎么回事?”白向前面背对着他的矮小骷髅背影问道。模糊地,他似乎在那平易近人的小骷髅身上嗅到了某种非同寻常的气息。
“准备好度过一段坏时光了吗?(Do you wanna have a bad time?)”忽然间,答非所问的杉斯转过身来,露出一抹与往常一样的微笑。“这里是‘审判长廊’,也就是我的空间!如果你想从这里回到现实世界的话,就请过来吧。当然,前提是如果你不想永远留在这里陪我。”他张开双臂,做出受难基督般的姿态,满脸神圣。
白时刻记得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通关,锻炼自己,获得更高的表现分。而如果在此停滞不前,莫要说表现分了,恐怕就连回到原来的世界都是一种奢望吧?他将黑色兜帽戴起,信步向杉斯走去。
“停下……哦不……我是说,如果你向前再迈出一步,相信我,你不会喜欢接下来发生的事的”杉斯待白走到其面前时,忽然说道。
“嗯?”他有些想不明白:既然要接近杉斯才能返回现实世界,那为什么又不让他向前走了?白没有遵循他的提醒,而是径直走到其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滑稽的小骷髅。
“哦……好吧,我提醒过你的……祝你好运吧,迷途的罪人。”杉斯叹了口气,几个闪身向后退去。待得身形站定时,其白色兜帽已戴于同样洁白的头盖骨之上,蓝黄两色的火焰在那双深幽的瞳孔中不断跳动,诡异而生动。
忽然间,地面上弹出了无数根巨大尖锐的来源于某种“生物”的大腿骨,虽然其无论从何处观察都没有一个锐角,但它给白的感觉就是:很“锋利”,仿佛一旦碰到就会被划伤某些东西似的。
“准备好迎接审判吧!”杉斯莫名地大笑道。这等强烈的视觉冲击终于绷断了白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1:其面部轮廓逐渐变深,笑容夸张到违背生理学的巨大。
2:几根触手凭空生成,以白为中心开始逐渐扭曲碾碎附近的骨头。
3:白身边的空间逐渐被污染,扭曲,化为其自有领域。
4:瘟疫气息自他右手弥漫而出,无数病毒在其内不断生灭。
“……究竟是谁来审判谁呢?……可爱的小骷髅,杉斯先生?……”一串仿佛自深渊而来的污秽之音,夹杂着几句人类语言,由白那正常人类的喉咙之中传出。他没有张口,声音仿佛是通过某种独特的方法诞生的。
“哦……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白。”杉斯皱了皱并不存在的眉毛,轻声说道。
没有任何预兆的,白动了,漆黑的躯体仿佛不受物理定律限制般瞬移到杉斯面前,眼看自手掌中钻出的触须就要与他的身体接触。白了解自己的能力,只要对方被自己击中一次,这场战斗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股吸力忽然自白的头顶传来,他的身子顿时被重重甩到了天花板上。
“我觉得,已经没有审判的必要了吧?就看这副诡异的污秽之躯,没有千万人临死前那绝望的恐惧是不可能凝成的。当然,这或许不是你的躯体,但也无所谓了,你既然是使用者,也就是拥有者了,哪怕是暂时的。”杉斯缓缓说道,其身影逐渐变得恍惚。
片刻的寂静后,整条长廊化为了一片混乱的地狱:高耸的骨头遍地皆是,空中有“龙骨形结构”在发射光线,重力改变在这片空间里已经是最平常的事了。不知不觉间,龙骨炮交叉的激光已经将白逼到了由人类腿骨构成的死胡同之中。忽然,重力改变。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刻,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白的肩膀蹭到了一根骨头。霎时间,撕裂灵魂的痛苦传来,哀嚎夹杂着狂笑的莫名污秽之音传遍长廊。
“这个人已经彻底疯了……”杉斯看着行为异常的白,摇摇头,轻声说道:“就让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吧,‘恶魔般的罪人’。”他缓缓抬起手臂,眼中蓝黄光芒闪烁的越来越快,其中满是对这位对手的尊重:“再见了,……”刹那间,地面上的骨头与空中的龙骨炮仿佛接到了什么指令,一齐向白进攻而去……
他的身躯上布满了激光灼烧导致的穿透性伤口,靠着几根扎穿身体的骨头勉强保持屹立不倒。
“要死了吗?呵……我可还没活够呢……”眼前的景色出现重影,生命的气息已经所剩无几,白悲凉地想着:“想不到我白重活一世,竟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再见……”杉斯优雅地做了个绅士礼,头也不回地向走廊尽头那扇透着光芒的门走去。
「再生」
杉斯后背上突然无端地伸出一根触手,接着迅速转化为毫发无损的白,微笑着看着已经懵圈的他。
“你输了”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杉斯的头,低吟道,似是自言自语,又好似特意为杉斯而说。
他敏锐地注意到,白说话时,嘴唇在不断开和。
“欢迎回来,真正的白!”杉斯摘下了兜帽,咧开嘴大步向前跑去,白微笑着跟在身后,任由身体被柔和的白光包裹……
“白,你醒了?还有杉斯,你怎么还跟白靠在一起睡觉去了?”瑞吉尔稍显不满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是在吃谁的醋……“肯定是我的啊!”白和杉斯不约而同的想到。
“嗯?等等,为什么我可以听到你在想什么?!”白与杉斯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惊呼一声,随后便开怀大笑起来……瑞吉尔和扎克一脸不解,这其中的原因,将成为白和杉斯二人之间永远的秘密。
“好了,你们不是要去下一层吗?升降梯就在前边,我带你们去吧!”杉斯带着三人来到一个可爱的粉色系风格的房间内,墙壁上画满了卡通版的杉斯和他的兄弟帕派瑞斯(Papyrus),其中夹杂着一个同样卡通风格的升降梯门贴纸。杉斯将其揭下并抛起,贴纸在落地时立刻变为一扇镶于墙内的1:1比例的升降梯,里面的灯光于这里同样温和。
“去吧,去完成你们的使命吧!运气好的话,我们或许在以后还会相见的!”前半句是杉斯对所有人说的,而剩下的,则是他脑中所想,当然,还有一个人也能听到这句话。
“不是或许,是一定!”白语气坚定道,在此刻,他做了某个决定,这个决定将直接影响到他的未来发展路线走向。
“再见!”杉斯卖力地挥着手,直到升降梯门完全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