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芸和李木子吃完饭,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今天喝了点酒,脑袋晕晕乎乎的,她摇晃着走到客厅,不小心碰翻了一把椅子。
秦芳满听到声响走出屋来,一靠近郝芸,她就捂住了鼻子,“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怎么醉成这样?”
“没喝多少,就喝了两罐啤酒。”虽然脚下有点浮,郝芸说话还是利索的。
“两罐啤酒就能醉成这样,谁信呢。”秦芳满在酒吧工作,平时陪客人应酬多了,啤酒在她眼里根本就不能算是酒。
郝芸懒得和她多话,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准备回自己房间去。秦芳满一把拉住她,“等等,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明天说不行吗?”现在的郝芸只想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这件事很重要,关系到你我身家性命。”
她拉着满脸黑线的郝芸在客厅坐下,“趁着他不在,咱们商量一下,是时候齐心合力,把变态狂赶出这里了。”
“谁是变态狂?”
“还能是谁,当然是他了,”秦芳满不敢直呼他的名字,朝严栋住的房间撇撇嘴,“先不说咱们两个女人,和一个大男人住在一起特尴尬,你看他白天宅在家里,半夜三更才出门,鬼鬼祟祟的,搞不好是个小偷惯犯,为了以后的安全着想,咱们说什么也不能和这样的人住一起。”
为了把严栋赶走,秦芳满花了不少心思,她曾经打电话给莫太太,添油加醋,给严栋加了一通莫须有的罪名,莫太太将信将疑,打电话向郝芸征求意见,但是郝芸力挺严栋,莫太太选择站在了郝芸这一边,再加上莫太太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肯与秦芳满合租的,所以说什么也不愿把严栋打发走。
秦芳满没辙了,只能找郝芸商量。
“你不也是白天宅在家,晚上才出门去吗?”郝芸想了想说。
秦芳满不乐意地说,“我和他能一样吗,我那叫工作需要,别看酒吧里不三不四的人很多,可我那叫一个出污泥而不染,洁身自好,每天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凭自己的努力干活养活自己。”
郝芸差点没笑喷,秦芳满带回出租屋的男人换得比卫生间的灯泡还快,至于那些男人的品相,郝芸觉得,如果不是她眼光有问题,就是她太急功近利,至于出污泥而不染,更是和她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意识到自己笑得有些不厚道,郝芸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你想要怎么把他赶出去?”
“我已经想好了,咱们给他搞点恶作剧,让他觉得住不下去,自己知难而退。”
“比如说——”郝芸点点头。
“比如说,咱们把门锁换了,让他回来的时候进不了门。”
“行啊,你看着办吧。”郝芸打着哈欠站起来,“我喝得有点多,困得不行,先回房睡了。”
——
第二天一早,睡得正香的郝芸被敲门声吵醒,她瞥了眼窗户,东方的第一抹亮光才刚刚透出来,屋里的大部分地方还黑着呢。
“这谁呀一大早的,”郝芸腹诽着起床,打开门,发现门竟然口站的是秦芳满,她向来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
郝芸眯缝着眼睛说,“这么一大早的干什么?”
“我已经把锁匠给喊来了。”和郝芸相比,秦芳满看上去精神抖擞,活力充沛得可以打老虎。
“什么锁匠?”郝芸有点摸不着头脑。
“咱们昨天不是说好的吗?”
“昨天?哦,昨天我喝了点酒,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咱们说好什么了?”郝芸朝外面看了一眼,一个背着工具箱的男人站在客厅,大概就是秦芳满说的锁匠。
秦芳满几乎要翻白眼,她靠近一步,压低声音说,“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一早换门锁的吗?”
“好好的换门锁干嘛?”郝芸更不明白了。
秦芳满一口痰上来,差点要背过气去,时间不等人,她不想再把时间花在帮助郝芸回忆往事上面,直截了当的说,“为了把那个变态男赶走,咱们必须把门锁换了。”
“哦——”郝芸终于想起来昨晚和郝芳满的对话了,“换门锁我到是没什么意见,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莫太太说这几天要找人上门来修理空调,她要是知道你把门锁换了不好吧。”
按照合同约定,租户是不可以在房东不知情的情况下更换门锁的,这点秦芳满当然也知道,只是莫太太难得才上门一趟,所以秦芳满并不担心被莫太太知晓。
秦芳满愣了愣,气得嘴唇发白,“你怎么早点不说?”
“我怎么知道你今天就要换锁?”郝芸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昨晚不是亲口——”秦芳满本来还想和郝芸争论,看她完全没有记忆的样子,只能忍下了这口气,“算了,以后再说吧。”
看着秦芳满转头和锁匠解释道歉,郝芸心满意足的躺回床上,蜷起身子又睡起了回笼觉。
——
今天是休息日,郝芸准备下午回家看望父母,她刚收拾了东西,微信来了提示,陈石问,今天你休息吧,有没有空出来走走。
郝芸回消息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休息?”
“我在酒店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你这个勤快的领班,当然只有今天是休息日这一种可能了。”
“你这么关心我干嘛?”
“我在S市人生地不熟的,想请你给我做个向导,带我四处逛逛。”
“可是今天我已经有了安排。”
“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要不是上次你给我瞎指路,我能这么惨,明明到了花千谷门口,却不让进门,白白浪费了一张门票。”
说起这个事,郝芸确实有点愧疚,是自己开玩笑有点过了头,再说昨天的那个顾专家,让人家这么个大忙人白跑一趟,无功而返,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说起来也是欠了陈石一个人情。
“好吧,我就把别的事推了,下午陪你逛逛吧。”郝芸答应下来。
郝芸走出房间,看见严栋也从房间里走出来,大概是刚刚睡醒,只穿着一件背心,头发有些蓬乱,拿着毛巾向卫生间走去。
严栋主动向她打招呼,“今天你休息吗?”
郝芸应了一声。
“我在阳台上新种了一些植物,不知道该怎么养,要是你方便的话——”严栋话说一半,停下来扯弄着手里的毛巾。
“改天吧,今天我要陪一个朋友。”郝芸说着已经走出门去。
两人碰头的地点还是在酒店附近的咖啡馆,陈石今天穿着挺括的白衬衫,领口微敞,一条水洗色破洞牛仔裤,站在阳光下很清新的样子,让郝芸多看了两眼。
一路上,两人随意聊着天,郝芸问,“你的照片拍得怎么样了?”
“来S市几天,也没拍到什么好的风景,主要原因是缺少一个好的向导。”陈石咧了咧嘴。
“别拐弯抹角了,不就是埋怨我没带你逛吗,最近刚刚入职,一直忙着酒店的工作,难得才有一个休息日。”郝芸遮了遮阳光,接近盛夏的天气,阳光越来越耀眼,让人不得不眯缝着眼睛看远处。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陈石问。
“本来是挺顺利的,还不是因为你的出现,让我们经理对我产生了误会。”想起何经理对自己说的话,郝芸还是有些余愤难平,这笔帐当然是要怪到陈石头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郝芸把事情的大概讲了,陈石摸摸下巴,“是我考虑不太周到,给你惹了不少麻烦,下次我会注意的。”
郝芸还是第一次听他正儿八经的道歉,觉得有点意外,看了看一脸认真的陈石,心里有一种感觉,好象他有很多的面孔,不知道他真实的一面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