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想起,她能感觉到这人的气息有些不稳,空气中隐约飘散着血腥的味道,这个人好像受了伤。
“大侠,我不是来杀你的,我路过的,你、你小心我的大动脉啊。”季宛初立即乖乖举起双手。
女子?
忽然有一支箭破空而来,季宛初正准备躲避的时候,那人忽然将她用力一推。
“铿——”他用剑已经将箭给挡了下来,季宛初刚要感谢他,那人似乎已经坚持不住,直直倒了下来。
季宛初愣了一下,算了,看在他刚刚帮她挡了一箭的份上,还是把他带着一起跑吧。
这冰夷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不等他了,还是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再拖下去,那些人应该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季宛初拖着那个男的,一点一点的艰难的移动。
她移动的很慢,好在那些人还在厮杀中,没有追过来。
虽然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不知道这人是哪一方的,万一弄错了,自己的小命也会没了的。
季宛初好不容易把男子带离了破庙,忽然脚下一划,她本来就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加上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
她现在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两个人都顺着坡滑了下去。
季宛初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只不过身体在滚下来的时候,被一路的碎石树枝都划破了,感觉浑身都疼。
她四周看了看,昨天夜里的那个男子还是昏迷不醒。
季宛初这回倒是看清了这个男的了,虽然脸上有些脏,但是却还是能看出他眉目舒朗,容貌甚伟。
左腹上一片殷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季宛初走过去叫了两声,那人并没有回答,她想了想,还是先去找点水给他清洗一下伤口吧。
没过一会儿,季宛初就回来了,手里揣了一片大树叶,里面盛了些水。
她把那人扶起来靠在一块石头上,慢慢的给那人喂水,那人眉头皱了皱,依旧没醒。
季宛初只好掀开他的衣服,血液已经凝固了,伤口有些大,一些皮肉都被掀开向外了。
她眯了眯眼,这可是她第一次生生见到这么狰狞的伤口,她把之前撕下来的裙角沾了些水,慢慢擦拭伤口上的血迹。
那人低吟了一声,悠悠转醒,“你是谁?”
季宛初头也不抬,直接回答:“季宛初。”
那人看了季宛初半晌,挥开了季宛初的手,“我自己来。”
季宛初也没坚持,她本来也不擅长这些事,而且看见这伤口,她心里也不舒服。
季宛初默默坐在一旁,她身上的干粮大概在昨夜滚下来的时候散在哪个角落了,倒是从亓墨那里坑来的钱袋还好好的绑在腰上。
不过她刚刚在林子里摘了几个野果,也算能果腹了。
她放了两个果子在那人旁边,背对着那个男的,自己啃她的果子。
“这果子是刚在树上摘的,你先用它填填肚子吧,肚子饿着对伤口也不好。”
身后那个男子已经把伤口大概的处理包扎了一下,两人除了刚开始那一句对话就没再说过话了。
季宛初靠在一棵树下,她感觉有些累,从昨天到今天精神就没放松过,现在只觉得想睡觉。
身后那名男子睁开眼睛,扫了一眼靠在树下睡着了的女子。
他这次出行并没有对外公开,而且为了混淆贼人视线,他还用了替身另取其道,没想到那些人还是找到了他。
只是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独自一人出现在这荒郊处,又没有什么武功,实在奇怪。
这名男子,便是亓墨让木一接应的九丘二公子姜晚旭。
“哇——”忽然有小孩子的哭声穿了过来,季宛初睁开眼,“哇——”咦?不是做梦,真的有小孩子在哭。
季宛初唰的站了起来,是谁把孩子丢到这深山里的,太没人性了。她四处观望,奇怪,头怎么有点晕晕的。
“捂紧耳朵,这是九尾狐的叫声。”身后的姜晚旭急忙开口。
季宛初连忙捂紧耳朵,只是胸腔内突然一痛,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姜晚旭走过来扶起季宛初,手按在季宛初背上,顿时一股暖流进入胸腔,疼痛似乎减少了些。
季宛初想,这出门真该看黄历啊,我这身子会不会不行了,内脏还好吗,怎么还喷出血了?
“好了,你自己还有伤,我没事,不用管我。”季宛初拂开他的手。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找到九尾狐在哪,再这么叫下去,她想她的五脏六腑快炸了。
两人一起寻找声音的来源,终于在不远处的一处灌木旁找到了。
当季宛初他们走进的时候,那只九尾狐的叫声却停了下来,季宛初抬眼去看,这只九尾狐通体雪白,体型比她想象的要小。
但是并没有她以为的九条尾巴,整个样子看起来特别的可爱,一点都不像随时能要了别人性命的异兽。
后脚似乎受了伤,雪白的毛色上面透出了点红色,掩在尾巴下面。
旁边姜晚旭看见那只狐狸,眼里厉色一闪,抬剑便要去砍。
“等等。”季宛初出手挡下,“它受伤了。”
“正因为它现在受伤了,才更好灭去它,否则它的声音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我们的命。”姜晚旭看向季宛初。
季宛初看着白狐,那只白狐正仰着头望着她,似乎是在祈求季宛初救它,“它只是为了自保,而且你看它现在也没有叫了。”
她蹲下身子顺了顺它的毛,“看在你跟我家以前养的小白有点像的份上,我这次救你一命,也不跟你计较了,你得乖哈,不然小命可就不保了。”
姜晚旭看着这只白狐,又看了眼季宛初,最终还是把剑给放下了,“妇人之仁!”
季宛初看着姜晚旭转身的背影,翻了翻白眼,你才妇人呢,你全家都妇人,姑娘我可还没嫁出去。
季宛初回头蹲下来,“乖啊,我给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好不好?你不要乱动哦。”
季宛初小心的抱起白狐,那只白狐似乎很有灵性,乖乖的伏在季宛初的怀里。
“你刚刚说它是九尾狐,那为什么它只有一条尾巴?”季宛初一边包扎一边问姜晚旭。
姜晚旭看了一眼那只白狐,眼里杀气一闪,“这是我第一次见,这条白狐从它刚才的叫声判断,是九尾狐无疑,也只有九尾狐的叫声能扰人心智,震伤五脏,所以更不能留它。”
季宛初没理他后面的那半句话,继续问:“既然它这么危险,那为什么那座破庙里还供奉着九尾狐的神像呢?”
“那是以前别人建的庙,早就荒废了。”那人随口道。
季宛初觉得他似乎故意跳过了那个九尾狐的神像,不过这个倒是跟冰夷之前告诉她的情况是一样的。
声音像小孩子,但是看它这个头好像吃不了人吧?
至于食者不蛊,蛊……她之前的情况是不是因为中了蛊?
怀里的小东西似乎动了两下,季宛初顺了顺它的毛,“你可别打它的主意。”
她看了眼姜晚旭,又低头看着白狐,“放心,我们不会吃了你的。”
姜晚旭看着季宛初低头安抚那只白狐,此时此刻的女子神情柔和,言语又很有自己的主见。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相处,也不像是被别人特意训练出来的女子。
何况刚刚的试探可以看出,这女子什么内力都没有,从身形和手上都没有练武的痕迹。
难道真的只是碰巧路过这里?
可是昨天那个时间,一般的寻常女子应该不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毕竟这里离城镇有一段路程。
“主上,找到二公子和季姑娘的踪迹了,昨夜遇刺,两人应该是碰上了。落入了青木山后的山谷里,属下已经派人下去了。”
“一起落下去的?”
“地上有拖曳的痕迹,还有被草率处理的血迹,属下猜测,应该是季姑娘带着二公子逃的。”
亓墨轻声哼了一下,木七有些分不清这是在笑还是生气。
见亓墨没有问话,他便继续汇报,“劫走季姑娘的那人,属下已经吩咐下去,负责各区的人会轮流盯着,随时向主子汇报他的动向。”
亓墨身子后倾,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时不时用茶盖拨弄两下茶叶,一双眸子如静水深流,毫无波澜。
底下木七盯着地面,他对自己的主子还算有一点了解,主子平日做什么决定随便挥手就决定了。今天这模样,倒像是在考虑什么。
他有些想不通,眼下无非是派人把二公子和季姑娘带回来,这应该没什么好考虑的啊?
上头传来茶杯清脆的声响,木七抬头,见自家主子已经将茶杯盖上,然后淡淡道:“木七,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