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沙株县鹿家湾的一户人家格外热闹。这是一幢看起来还算新的两层小楼房,楼房前的水泥场地上停满了三轮车,自行车和摩托车,还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分外引人注目,二楼的阳台还贴着青色格子的小瓷砖,楼上楼下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觥筹交错和小孩啼哭的声音。原来是陆建成家在办周岁宴呢。
一楼的三间屋子摆了近三十张八仙桌,都铺着红色的桌布,东侧的屋子摞着五六十盒蛋糕。人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此时此刻,陆婷超正跟在她妈妈后面帮着提生日蛋糕,送给一桌桌的客人。
“诶呀,这么大就帮妈妈提蛋糕了呀,真乖啊”陆婷超难得听到夸奖她的话,对这个陌生的男人立马心生好感,双手把蛋糕提的更高,抬起胖乎乎的小脸,笑意盈盈的望着这个陌生男人。陌生男人立马把蛋糕接走,笑着问道:“你多大了呀”。
刘芳立刻抢答道:“六岁了。来,妹妹啊,叫叔叔”。
陆婷超脆生生的叫了句。
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接过刘芳递过来的蛋糕讲道:“刘芳啊,可真羡慕你,女儿和儿子都有了!”接着又疑惑的问道:“村里怎么同意你们家生两个的呢,有没有罚款啊”
“陆建成他老子不是只有陆建成一个儿子嘛,村里就同意了的”刘芳笑着回道。整个村里只有他们一家是生了二胎的,有儿又有女,她想想也是颇为开心。
等陆家的亲戚们领到蛋糕,也代表着这场周岁宴差不多到了尾声。亲戚们便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席。
等亲戚们走光,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那几十张八仙桌上杯盘狼藉,而水泥地上也是脏乱不堪。刘芳想收拾一下,她的公公婆婆便讲道:“刘芳啊,今天太累了,别弄了,明天再弄吧!”于是,刘芳和陆建成躺床上休息去了。
正值夏夜,屋外青蛙的叫声分外明了。玩耍了一天的陆婷超躺在她妈妈身边,昏昏欲睡。此时,陆建成叫道:“妹妹啊,你上次不是说等你弟弟办完周岁宴就回船上去的嘛,什么时候回家去啊”。迷迷糊糊的陆婷超清醒过来,想起来陆建成一直和她说的话。她不是她爸爸妈妈们的孩子,她是从船上被抱回来的,等她弟弟出生了,就有住在船上的人家会来带她走。后来她和她爸爸约定,等到弟弟过了周岁宴,等到她吃到了只有在生日的时候才能吃到的蛋糕,她再走。想想这蛋糕都已经吃到了,她也该走了。陆婷超鼻子一皱,带着哭腔答道:“过几天就走了。”陆建成觉得陆婷超好骗的样子,实在有趣,便继续逗道“那你可要快点哦。”陆婷超嗫喏:“知道了。”
黑暗中,陆婷超转过身,面对着过道,眼泪顺着胖乎乎的脸颊淌到了凉席上,小小的脑子里开始想着以后的生活,呆在乌漆嘛黑的船里面,也不知道她的爸妈到底是怎样的呢。。。。。。
迷迷糊糊中,刘芳听见了陆婷超吸鼻子的声音,拍了拍陆婷超的背,含糊的说道“你爸骗你的呢”,便没了声响。
夜更静了,只剩下窗外的哇叫声,陆建成的呼噜声和陆婷超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