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菲格对于深夜来访的侍卫表现出了罕见的不满。他甚至是有些不耐烦地将他打发走了,并且没有允许他进入他的房间搜查,即使是侍卫口中的刺客很可能伤害他。
这是一件反常的事,比起自己的安全,谁会首先考虑睡眠呢?要是刺客真的在此,那就真的是可以永眠了。
毫不意外的,玛依努尔认为这是陶菲格在暗中监视她。
黑猫化为人形,江姒褕对他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要离开。陶菲格却制止了她,压低声音告诉她:“那个人并没有走远,现在出去,还是会让他察觉。”
其实她并不急于一时。闻言她颔首示意,随即拉开椅子坐下。这个时候她才有时间理会肩上的伤口。箭上带毒,似乎是西北人一贯的伎俩,奔跑这么些时间,毒素扩散得快,她眼前开始发黑,只好是以冰相术法封住毒素扩散的路子。
中原人都是这这样的,能一时停住毒素扩散,但是却对付不了这虽然不凶猛却是却能潜伏许久的猛物。
“你们怎么这么喜欢用毒?”
压制许久,她才这么说了一句。说出了口她才忽然觉得这句话说的不合时宜,忙是住了口,但是陶菲格并不在意,只是说:“你们中原人报仇都是暗中来的,我们北狄人却是喜欢明面上把事情做的干净。虽然说是不怕,到底也不愿意他人找上门来的时候。用慢性毒,留的出时间来准备。”
“这有什么好准备,当时敢惹,后来就应该敢应下。”
陶菲格笑笑:“即使不准备武器什么的,好歹要备一口棺材。”
这话让江姒褕不禁也是笑了。时间差不多,她打了个招呼,就从窗子翻了出去,陶菲格不由得走到窗边,还想和她说些什么,她却轻轻摇头,低声道:“明日再说吧。”说着她的身形又化作了猫,匆匆离开了。
陶菲格在她身后望了许久,连他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竟然叹了口气。
一回了自己寝殿,江姒褕就向床上一躺。她又是疲惫又是中了毒,自然没什么精神,但还是强撑着问了一句:“王妃的人来了没有?”
一直扮作她的样子的贺摩此时恢复了她的容貌:“没来,大概是觉得是那位亲王殿下做的。”
“那就好。”她说着眼睛就要闭上。贺摩见状不好,忙是上前拍了拍她的脸:“这时候可不能睡,要是睡着了,明天就难醒来了。”
“这有什么……”她的声音渐弱了,意识也涣散起来。她倒是不至于死,但是现在这般情况,也不好找大夫,要不然就让人知道了。
贺摩急切问道:“你有药没有?”这才让她想起些事情,她伸手指了自己还没理好的行囊。那里有先前陈林露还没上路之前备好留给她的药物。从西北前,“赤芍狐”将自己的一份药方给了江姒褕,让她带回去,说是也许之后用得上。
没想到一语成谶,倒真用上了。
贺摩连忙将药拿来给她服下。虽然说神智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脸色好看了许多。今夜大概是要守着她了。也不知道怎么自己选了这么一个小祖宗,一点不会照顾自己,就只让她操心。也不知道靠着这个不靠谱的丫头,什么时候她自己能够真的实现那个不能言明的计划。
要是她也能像人类一样去爱一些什么东西就好了,至少那样,她就能有别的牵挂,但是现在她只想复仇。
在这之前,她已经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宿主,除了沧灵珑,另一个就是曾经帮助江姒褕驱逐她的“赤芍狐”。
后者已经很是衰老了,但是还不至于死。但是贺摩在询问她是否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交换她的弟子晁麟。而她同意了。
贺摩并没有完全欺骗她,毕竟若是能帮助到江姒褕,晁麟也许就能逃脱最终将惨死于江姒褕身上诅咒的结局。
那原本就是他的命运。每一位爱上了神的继承者,或者是被选做神的继承者的人,都无一幸免地将在他们生前经历痛苦的一生。
现在贺摩必须要保住自己压了筹码的这个丫头,她潜力无限,只要有足够多的培养,就能让她成为王,然后,发动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