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二,这是秋闱考试的日子。
刚刚过了丑时,王母就过来叫醒了王安旭。
迷迷糊糊起来,穿好衣服,拿上事先准备好的考篮就出了屋子。
两人刚走出屋,看着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车夫是一名40来岁的精瘦汉子。见到两人连忙招呼道:“王秀才还是快跟你母亲上车吧,要知道时辰,可是不早了,可别耽误了你的前程。
“娘,您慢点。”王安旭点头。表示明白,伸手将王母扶上马车,自己也在母亲旁边坐了下来。
“驾”两人刚一坐好车夫一扬马鞭,马车撒开四蹄向着郭北县赶去。
一刻钟不到,马车便赶到了县城,车夫直接驾驭着马车就奔向贡院去了。
出了瀚文街,偶尔就能见到路上的行人。
或者步行,或者骑马,或者乘车,都是赶考的人。
到了贡院门口,这里已经集聚了很多人,三三两两一伙儿,一边议论,一边等待开门。
还有的学子,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背诵经典诗词。
几声更鼓响过,到了寅时正,一队兵卒从里面出来。
几个领头的开始喊名,点名之后,就开始入场。
“娘,你先回去吧!”王安旭提着考篮走下马车。回头对掀开车帘的王母说道。
“安旭,成败在此一举,你若是能中举,娘将来就是死了,在九泉之下见到王家的列祖列宗也会为你感到骄傲自豪。”王母声音颤抖,在灯光的反射下,苍老的面庞上的眼角泛着莹莹泪光。
“娘,你胡说什么呢?你现在要好好活着,等我考取了功名好在你身边尽孝。”见王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王安旭连忙劝道。
“那好,你先进去吧,娘回家给你做好吃的,等着你的好消息。”王母放下车帘。马车在车夫的一声吆喝下调头往回赶。
古代考试非常麻烦,进场的时候要检查搜身以防有人考试作弊。
几个兵卒搜身,检查考篮。
检查非常仔细,衣服要脱下来,不准穿带里子和带面儿的衣服,不准穿双层鞋袜,若是有,就要撕开来检查。
带的饼馕都要掰开,毛笔,砚台,甚至考篮的花纹中间都要检查。不准携带任何纸片等等。
王安旭无意间发现背后有人,不由回头看去,见到来人后面上顿时露出了错愕的神色:“赵老哥,怎么今天也来参加这次考试?”原来身后的那人正是那天在翰墨街给人代写书信的老秀才。
听到王安旭的话,老秀才白眼一翻嘴角抽搐着回答:老夫也是有功名的人,为什么不能来参加秋闱?”
王安旭心想:“你都考了几十次没考上还有勇气考。不知道是应该夸你勇气可嘉,还是说你浪费时间的好。”
两人正在闲聊天,听到了前面的一声大喊传出:“这是什么?哈哈哈,我抓到了一个作弊的。”
一个兵卒手里举着砚台,突然叫了起来。
“恭喜赵兄,十枚铜币到手啦。”对面的那名士兵满脸羡慕的说道。
原来有大晋皇朝规定,为了鼓励兵丁们认真检查,防止考生作弊,每查出来一人作弊,就奖励兵丁十枚铜币。
这个士兵从腰里抽出小刀,在砚台底部抠,砚台就缺了一块,露出里面的纸条出来。
“把他带走。戴枷示众。”
被查出作弊的考生,不仅被取消考试资格,还要戴上枷锁示众、打板子,严重的甚至可能流放充军。
“冤枉啊,那不是我的砚台啊。”一名身穿白色儒袍的中年人嘶哑着嗓子叫喊。
“少废话,谁都说不是自己的,那还要我们这些当兵的过来干什么?”没有理会中年书生的喊叫。两名兵卒将他的手臂反绑在后,又有一名兵卒,马上将枷锁给他戴上。
那个倒霉的家伙儿被拉了出去后没一会儿,就轮到了王安旭上前接受检查。
两个兵卒在王安旭身上检查了半天,也没什么问题,又在王安旭手上提着的篮子上翻找一番,看到了几块牛肉干后将牛肉干撕开,又将糕点捏碎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就是不放王安旭进考场。
王安旭也感到奇怪,就注意上了两人。
就见两个人互相使了个眼神儿,刚才那个姓赵的兵卒,突然握着拳头伸向王安旭的考篮。
王安旭想到了前面的考生作弊的遭遇,飞快出手,握住了他的拳头,没让他拳头展开。另一只手掰开他的手指,透过他手掌心的缝隙看见了一张纸条。显然是没搜出来什么违禁的东西,想要故意陷害王安旭。
“小子,想要进去考试的话就不要将此事声张出去。”还没等王安旭喊话,姓赵的兵丁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小声威胁道。
王安旭虽然知道自己若是将此事张扬出来,这名兵丁会马上被抓,但此事背后绝不简单,或许会牵扯到某个官员。
王安旭只好松手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接着没等王安旭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自己已经被推进考场里。
被推进去的王安旭苦笑着揺头叹息一声:“唉,连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这个大晋皇朝贪污腐败的不轻啊。王安旭边走边想。沿着一间间用木板拼凑成的隔间来到了3号隔间。
考场的隔间并不大,只能容纳一个用木板拼成的木桌,和一个小号的木椅。除此以外里面还有一个用木头做的小马桶。这是给考生方便用的,还好上面有个盖子,不然一整天闻着这股臭味,王安旭估计自己非得被臭晕过去不可。
入场之后没多久就有一名身着官服的小吏给每个考生隔间发来一壶开水和一个茶杯。
此时天还没亮,考生们纷纷点亮了蜡烛,拿出笔墨砚台,开始准备。也有的拿出来食物,开始吃饭。
秋闱要考三场,分别考四书五经,八股文以及一篇有关防指瘟疫扩散的策论。三场分别考下来要持续到下午,整整一个白天时间。所以,考试不仅仅是考智力,也是个体力活儿。考生全部入场完毕,大门和仪门关闭上锁。
天渐渐亮了,到了卯时正,堂上敲响了云板,堂内安静下来,考试正式开始。
两位考官和一个兵丁进来,兵丁手里举着一个大牌子,三个人在甬道里来回行走。
大牌上写着此次考试的题目。有两个视力不好的考生看不清题目,考官就把题目大声朗诵了三遍。
接下来考官又宣布考试纪律,不外乎是考试期间不准离开隔间,不准说话影响他人考试之类的。
考场的边上,有兵卒看守监视,还有几个人来回巡逻。
提学和县里的考官们则在二楼上,监视下面考场的情况。
又是三声云板响起,考官喊了声开始答卷,考试正式开始。
这次八股文的题目是《事君能致其身》,来自《论语?学而》篇的“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
王安旭琢磨了好一会儿,想了几个破题,都不满意。干脆放下笔来,放松精神。
想了一盏茶工夫,渐渐的有了眉目,开始破题。
“以诚代君,本分做事矣”。这里主要强调一个“诚”字。
其实君主最喜欢“忠”字,但“忠”之过于直白,有明显讨好之嫌,若是遇上一个臭脾气的考官,尤其是那些整天高喊口号,以圣人门徒自居的西林派人士,就很可能讨厌这个说法。所以用了一个“诚”字。
王安旭虽然不觉得特别满意,但也算是重规重矩,自己觉得还不错。
接下来随着一声钟响,考官宣布时间到将考卷收走!
没过多久,考官又将考卷发下来,王安旭看过里面的内容后,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拿起笔,行云流水般将内容解答。
等到三场考试考完之后,王安旭不由长松了一口气,随着考生们一起走出了贡院。
这次考试王安旭对自己那篇防止瘟疫扩散的考卷还是比较满意的。这是他根据前世地球上面的防疫策论写的,虽然与古代很多地方有些格格不入,但相信若是有正直的官员看到一定会对他的答题满意。相信这次应该也能够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等王安旭回到家里。天色已经逐渐的暗了下来。
王母在问过王安旭考场发挥得怎么样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两人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回到房中各自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