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脑后的冰凉，侯副厅长没有异动，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透过后视镜，道：“掌心雷，两颗子弹。”
“开车。”少妇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掌心雷手枪在老侯的后脑上顶了一下。
少妇上了车，清明会和斧头帮众均感觉如置身冰窟，周围的空气仿佛一瞬间降到冰点以下，丝丝的煞气萦绕在身边。
“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宋连生大声喝道。
“兄弟们，反正都是一死，咱们不如冲出去。”清明会和斧头帮的人群中，一名斧头帮众狞笑的大声说道。
“杀”清明会的帮众第一时间向百余名全幅武装的警察冲来。
森然的看着眼前的清明会和斧头帮众，哼哼冷笑几声，宋连生喝道：“阻碍警务外加拒捕，开枪”
宋连生的声音即使在破空的枪声中依然久久不去。
“哒哒哒”
千余名清明会帮众和斧头帮众前赴后继的倒在冲锋的路上，就连平时贪生怕死的清明会帮众都没有一个人后退。
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一旦后退，将会面临着天行集团的无情打压。
既然前后都是一个死字，不如死在冲锋的路上，就在瞬间，清明会和斧头帮众心中憋的那口怨气发泄出来。
滔滔的怨气让他们对死亡的恐惧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热血澎湃的他们甚至把自己当成刀枪不入的义和团成员。
屠杀在继续，没有惨叫声，也没有唉嚎声，有的只是中弹后的闷哼声。
很快的，清明会和斧头帮众损失过半，活下人的人身前莫不挡着一具尸体，推进速度虽然变慢，却有效的降低死亡率。
“噗噗噗”鲜血弥漫，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眼看着清明会和斧头帮的五百余帮众就要突破封锁线，宋连生眼角连连抽动着，道：“退后用手雷。”
倍感压力的百余警察们听到宋连生撤退的命令，如同潮水般退后五十余米。
防爆盾牌后，百名特警手中均是多了一枚手雷，雨点般的手雷在火力压制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准确无误的落入清明会和斧头帮众的人群中。
中心开花，尸体横飞、残肢断臂乱舞，这一次，清明会和斧头帮众没有忍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叫出人生最大的痛苦，惨啸声以证明眼前的一切。
百颗手雷爆炸，让江浙再次震了三震
看着眼前的道道血雾，宋连生喃喃自语道：“何必呢，当只替罪羊还可以活命，这样的话可惜”
连连摇头叹息宋连生一边命令手下人打扫现场封锁消息，一方面看向侯副厅长驱车所去的方向，“老侯啊，你太聪明了”
说着，宋连生嘴角露出丝丝的冷笑，没有点心计，他也不可能走到如今的位置。
侯副厅长的用意很明显，送少妇离开，表面是付险，其实是在躲避责任，这让宋连生微微不悦，或者说极为不高兴。
“你们要离开江浙？”老侯语气轻松，猎豹车性能优越，急速的奔驰在江浙公路上。
犹豫一会儿，少妇点点头，声音的优美动听道：“侯副厅长很关心我们吗。”
“哪里。”侯副厅长开着车，提醒少妇，道：“要离开的话称早，避免再生事非。”
又是一阵沉默，少妇喃喃道：“去飞机场就是为了离开，江浙已经没有清明会再容身之地。”
“如果有意外情况发生，就拿我当人质，相信我这条命还有几分价值。”开着车的侯副厅大义凌然的说道。
少妇注视着侯副厅长带着厚肉的后脑，极为郑重道：“谢谢您。”
“客气了。”侯副长话锋一转，接着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能帮得上忙，咱们就两不相欠，如何？”
“道理是如此。”少妇咯咯的笑着，神情间恢复一片轻松。
拿枪顶在侯副厅长的后脑上只是给宋连生看的。
侯副厅长作为江浙警察系统说得上话的人物，早在几年前清明会就开始打点，双方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直到少妇和钱飞再来江浙之时，这层关系才再次被启用，如今，清明会大危，侯副厅长也算是受命于危难之际，能做到这一步，足以证明他的人品还算可以。
猎豹车很快到飞机场，少妇和侯副厅长脚步匆匆的向机场内走去。
机场大厅内，钱飞手里拿着两张机票，反复的交换着，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飞哥，大姐他不会来了，您该上飞机了。”一名十八九岁带着黑色镜框的青年小声的提醒着钱飞。
低头看了看腕间的手表，距离十点还有二十分钟。
“小柳，我走后不管江浙如何，一些东西你还是要照顾的。”钱飞像是托孤一样。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如今江浙的清明会名存实亡，不过总还是有些不动产，零星加起来也是一笔极大的财产。
“嗯，飞哥放心，我一定看好，您还是上飞机吧。”小柳知道钱飞在江浙多呆一秒钟就多一秒钟的危险，在这里可能随时生变。
再次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钱飞道：“再等十分钟。”
五分钟后，小柳指着脚步匆匆的少妇，高兴道：“飞哥，大姐来了。”
顺着小柳的手臂看去，钱飞果然看到面色微红，气息微喘的少妇，本来阴冷的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老侯也来了。”败军之际，钱飞像征性的跟侯副厅长打个招呼。
礼多人不怪，侯副厅长淡淡的笑了笑，道：“我来送你们一程。”
钱飞并没有多想，任由小柳闪到一边，换成少妇来推轮椅，他道：“就此告别，今日之情他日必还。”
没有说话，侯副厅长只是笑了笑，摆了摆手。
钱飞和少妇顺利的通过检查，两个人同时长长的出了口浊气。
“事情失败了？”钱飞意料之中的说着，一只手握住少妇如玉的手。
“嗯。”边推着轮椅，少妇沉声回到，失败虽说是成功他娘，但是失败的滋味总让人痛苦不堪不愿意接受。
“我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钱飞语出惊人，最起码少妇没有想到钱飞明知不可为还要偏向虎山行，明明没有打虎的功夫，这不是死死吗。
少妇没有问为什么，钱飞阴森森的道：“咱们离开江浙，江浙的情况依然复杂的让人头皮发麻，不说斧头帮与天行集团的恩怨纠葛，单说江浙上面那些明争暗斗就够王萧和他那些盟友喝一壶的，这样做只是要乱上加乱，咱们走了，也不能让天行集团和斧头帮好过。”
按照钱飞所想，少妇明白钱飞这是通过天行集团给江浙上层施加，这个关节，哪怕是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某些人惊疑，只是，这样做的损失未免太大一些。
“贾辉会想不到这些？”少妇显然还没有想透其中复杂的关系。
阴森森的笑着，钱飞的声音更显怪异的阴柔，道：“他能看不清楚？他也是要做姿态罢了，要不然以他的精明会损失两千帮众？”
回头想想钱飞的态度，以及贾辉合作的态度，两个男人虽然没有接触，却像是约好般。
少妇突然感觉自己看不透钱飞了，眼前的钱飞也变得虚幻起来。
少妇停着头，以匀速的速度推着钱飞往前走着。
“停下。“钱飞的声音中出现极大的波动，而且还带着淡淡的恐慌情绪。
这些，少妇自然能听得出来，当即停止前进的脚步，下意识的看向前面。
一身白衣的王萧站在五米之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盯着自己。
少妇更加留意的是王萧身手的谭小江以及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青年，根据资料显示，这个人大概就是沈雍奇。
而在沈雍奇身后站着的是一个染着红色头发，身上破破烂烂却十分干净的青年，再然后就是机场的工作人员。
气息在瞬间凝固，钱飞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先开口道：“王兄难道也要来做飞机？”
“我来送你一程。”王萧平静的说着，依然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吗？”钱飞热情洋溢的笑着，自嘲道，“我现在除了一张机票，穷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王兄做礼物了。”
“有。”王萧的眼神看向钱飞身后的少妇，一指她，道，“钱兄不妨把她留下如何？”
叹息一声，钱飞幽幽道：“我有选择的权力吗？”
“没有。”王萧的回答像一记重锤一样击打在钱飞的胸口，让其喘不上气来。
“雍奇，送钱兄上飞机。”看着低着头的钱飞，王萧果断的让沈雍奇出手。
这一刻，少妇松手了，木然的站在原地，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钱飞竟然没有留恋的回头看一眼自己。
少妇甚至没有看一眼沈雍奇从自己手里接过钱飞的轮椅。
“怎么？还恋恋不舍？”王萧上前几步，来到少妇的面前。
“是自己太可怜卑微罢了”少妇自嘲的笑了笑，就像是秋天的白菊花。
看着钱飞的背影，少妇当然不会知道钱飞心中的痛，加上少妇，清明会前后有四位高层或伤或残于王萧之手。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种打击对男人来说，足以让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意志消沉。
此时，钱飞再次确定，王萧是故意放走自己，他就是在打压自己的意志，让自己崩溃，让清明会崩溃。
心里极度扭曲的钱飞上了飞机后失声的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