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我的讲述后,师父也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实话告诉你们,这漓水玉里的螭龙我还没有注入灵气,光有气势,压根没有半点力量,不过是个纸老虎。幸亏阿曼古蟒被吓走了,否则你俩可别想活着回来了。”
我和小师妹面面相觑,意识到自己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
师父又详细地问了我那幅画的情况,然后摸着下巴说道:“听你这么说,倒还真有些像那传说中的山河社稷图。倘若那人也看出了这是山河社稷图,那么徐福荣被杀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和师父说了关于有人和深渊魔物勾搭在一起的设想,师父笑着说道:“你知道为何深渊魔物是人类的生死大敌么,因为深渊魔物对人类有难以理解的憎恶,它们的血脉里就藏着毁灭人类的欲望,双方根本不可能达成合作。那阿曼古蟒的出现,应该只是巧合罢了。
夜已过半,得到了解答,我也不好再打搅师父,向师父告辞后便回房休息。这一觉睡到天亮,直到被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惊醒。
我刚坐起身,几个人便撞破了房门冲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大胡子,身后跟着四个年轻人,我打量了一下,除了那个大胡子不认识,其余的四个人都是徐福荣的同门师兄弟。
一个年轻人指着我对大胡子说:“他就是项鹿。”
一大早就被人拿手指指着,就是菩萨也没这么好脾气,我带着怒气说道:“阁下是什么人,就这么直闯进来,好生无礼。”
大胡子冷着脸说道:“我是什么人你没资格知道,昨天晚上徐福荣死在东城的一条小巷里,你应该是知情人吧。”
我解释道:“没错,不过与我无关。”我正要向他说明昨晚的情况,那大胡子却冷哼一声:“三言两语就想摆脱嫌疑,我现在怀疑你就是杀害徐福荣的凶手,跟我回去走一趟。”
说着大胡子就伸出手来捉我,这事太过蹊跷,我哪里肯从,用力将被子一挥,将被子蒙在大胡子头上,正要趁他看不见时下黑手,没想到那大胡子伸出手将被子用力一撕,被子就裂成两半,然后一只手陡然伸出,抓住我打来的拳头,他的手腕处传来一股巨力,一下子就将我拽到在地,然后用脚狠踢了我的腹部一下。
这一下差点要了我的命,感觉到胃里的酸液不断往喉咙里涌。
“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师父走了进来,小师妹跟在他身后,见到我被打倒在地,小师妹赶紧跑过来将我扶起,然后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大胡子。
师父走到我身边,对大胡子说嘲讽道:“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王土匪好大的威风啊。”
王土匪的名号我也听过,他原名王天疆,是东北聚啸山林的匪徒,传说有九牛之力,后来为官兵所擒,不知怎么搭上了武圣这条线,做了武圣的弟子,免了死罪。
王土匪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符圣,我小师弟昨晚横死街头,今天来找您的徒弟问两句话,没想到您这徒弟骄横惯了,说了没两句就想动手伤人,我也是没法子才自卫的。”
听到这王土匪胡说八道,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想出声辩解,却不断地咳嗽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师妹见我气成这样也是怒上心头,一记撩阴脚直朝王土匪裆部踹去,王土匪正想反击,眼前一花,师父的身影却出现在他身后,一只大手紧紧地抓着王土匪的肩膀。
那王土匪的力量我是知道的,我在他面前如同一只小鸡一般,没想到被师父几根手指头抓住,全身便动弹不得,硬生生地被小师妹踹了一脚。
那王土匪痛嚎一声,我也觉得下面有点发凉。王土匪受此大辱,眼睛也红了起来,浑身上下肌肉暴起,竟用力摆脱了师父的束缚,嘴里骂着臭婊子,一对大拳头朝小师妹砸来。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门外又进来一人,对王土匪斥道:“不可。”
那王土匪竟和发条机器人一样说停就停,眼里的红色也消散了,慢慢退到一边,不过我还是能感受到他满满的恨意。
这我也能理解,这王土匪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角色,今天却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踹中要害,说出去可真叫江湖中人笑坏大牙了。
这进来的人我也认识,正是平城四圣之一的武圣白晓生,要说这武圣也位列平城四圣,我是相当不服的,这武圣虽然年纪轻轻就身怀绝世武功,集百家之长,但是人品可不咋样,你看那几个徒弟便能知晓一二,个个都是嚣张跋扈的主。
白晓生身披白袍,虽为武圣,却一副书生的模样,比我那有点邋遢的师父可潇洒多了。
白晓生笑眯眯地对我师父说:“底下人不懂事,得罪项兄了。”说完白晓生转头对王土匪痛骂,“我不是让你好好请人家过来吗,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还不快给这位小兄弟赔罪。”
我心中冷笑,这白晓生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多久,看到底下人吃了亏才跑出来,显然不怀好意。
王土匪显然不肯,白晓生假惺惺地一劝再劝,连逐出师门都说出来了。
师父也没有耐心看这师徒俩在这唱双簧,开门见山说道:“别演了,你们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
白晓生咳了两声,拱了拱手说道:“我的小徒弟徐福荣,昨晚惨遭恶人杀害,令徒昨晚也在现场,我只是来问个情况而已。”
师父竖起眉毛说道:“你怀疑是我徒弟杀了他?”
“不敢,不敢。”白晓生装作惶恐的样子,脸上却写着“不是他还有谁”。
我开口说道:“昨晚徐福荣遭到深渊魔物阿曼古蟒袭击,我,小师妹还有张天师门下的孟浪前往相救,徐福荣却不讲道义脱身而逃。待我们三人赶走阿曼古蟒后,才发现徐福荣已被人杀害。事情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谁是谁非也该有个定论了吧。”
徐福荣的那几个师兄弟脸都白了,要是真如我所说的那样,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反倒是徐福荣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说出去真教人脸上无光。
白晓生却镇定地很:“这只是小兄弟的一派之词,况且我已派人仔细查找过,事发地点旁并无深渊裂缝,那阿曼古蟒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说到后面,白晓生的语气已经十分恶劣了,如同审问一般。
那些师兄弟也在后面应和道“对啊,我们知道你向来和福荣过不去,怎么可能会出手相救。我看啊就是你们三个联手杀了福荣,在把锅推到什么深渊魔物身上。”
我冷冷地笑着,也不反驳,因为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帮人根本就不是来讲道理的。
我师父挥挥手说道:“大家听我一句公道话。”待得众人都安静下来后,我师父才缓缓开口说道:“那徐家长子徐福荣我也有所耳闻,嚣张跋扈,恶贯满盈,平日里欺男霸女,骚扰百姓。对于他的死,我只能说,死的好啊!如果他在活得久点,老天爷不杀他,我也要杀他!”
霸气!太霸气了!
师父当着白晓生的面,指名道姓地要杀他弟子,为民除害。
白晓生气得浑身颤抖,说道:“这么说,你们承认我徒弟是死在你们手上了。”
“不是。”师父说道,“是死在一位行侠仗义的大侠手上。”
这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那杀了徐福荣的人纯属杀人越货,跟大侠什么的沾不上半点关系。
白晓生说道:“你们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不如来一场武斗,双方都服气。”
所谓武斗,就是在双方都说不清理的情况下用相对和平的方法解决。那就是双方的当事人在大众之下进行比武,胜者则占理。
如今徐福荣已死,白晓生的说法是从他的徒弟里挑选年纪相当的一人与我比武。
这样也算公平,不然王土匪也是他徒弟,拿捏我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师父看向我,我点点头,师父便同意了白晓生武斗的请求,这时白晓生说道:“这次武斗也算是你我两家的友好交流,不如赌点彩头如何?”
“赌什么?”
“听闻符圣最近手里有一副新制的咒符唤作风灵纹,我刚好有一个晚辈,刚入此道,我想给他做套咒符,所以……”
我这才明白白晓生打的是什么算盘,白晓生前来问罪是假,武斗打赌是真,为的就是这风灵纹。事实上,白晓生对徐福荣这种不成器的弟子丝毫不关心,死就死了,不过是少个小金库而已。
没想到师父大方地答应下来,说道:“好,我也有个要求。”
白晓生笑道:“请讲。”
“都说武圣精通百家武学,唯有四小神功最为出名,这四小神功分别为:一是小无相神功,功成时内力超凡,肉体入圣,甚至能随意改换相貌。二是小摘星手,招式奇诡,摘人头颅如同探囊取物。三是小菊刀,刀法自然,颇有雅意。四是小青莲步,是世上一等一的步法轻功。我这徒弟不才,领悟不到前三神功的奥妙,唯有小青莲步可以一学,如果我徒弟胜了,你就把小青莲步传授给他,如果他输了,我就把风灵纹咒符给你。”师父说道。
白晓生胸有成竹地说道:“好,这赌约就这么定下了。项兄是大人物,我也不怕你反悔。”
我也不知白晓生哪里来的底气,由于和徐福荣交恶,他那几个年轻徒弟我都认得,大多数是纨绔子弟,比起徐福荣都不如,他怎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白晓生计谋得逞,告了声得罪便朝门外走去,王土匪也跟在白晓生身后。
就在王土匪即将出门的时候,师父突然说了声:“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