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好生歹毒!断我龙根,削我耳朵,喂我吃蜘蛛,把我当靶子!一路上,水不让我喝,拉屎都不让我脱裤子!”贼和尚完全不顾面子了,躺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额,小兄弟,你这么做也太不仗义了!就一个杂毛老和尚,犯得着这样吗?”铁匠虽然知道世道艰险,但这样对付人的手段,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胖子也无言以对,这都是狗爷教导的,他只能告诉铁匠:“铁匠大哥,姐姐让你安排这和尚在镇子里唱小曲儿!”
说罢,他便启程了,还有一人一狗等着他喂食呢!
来的路上,胖子就没碰到人,回去的路上,倒是见到一个奇怪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农家打扮,牵着一根绳子,好像是拖着一个人往湖边走了来。
胖子好奇地观望了许久,他心想难道是跟我一样逮着了某个坏人?
不过,林高扬此前叮嘱过他,万不可管闲事,特别是遇到了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只管往前走,千万别去看。
可是,那少年见着了胖子,却是大喊道:“胖哥!胖哥!”
胖子懵了,一辈子都没听见人叫过他哥。
那少年跑近了,胖子方才发现原来是几日前,他与林高扬救的那少年。
“是你哦?狗爷不是让你回家安生地活着吗?”胖子问道。
“我回过家了,安顿好了我姐姐,我们准备继续酿酒卖到周边山村去!”
“那就好!”胖子不再搭理那少年了,继续埋头赶路。
“诶!胖哥!”少年又追了上来,问道:“胖哥,怎么不见狗爷?”
“我出来办点事,狗爷还在前头呢!”
“我跟着你再见狗爷一面!”少年其实还是想跟着林高扬学一点本事。
“随你便了!”胖子也没法子赶人,只能任凭这少年跟在边上。
“胖哥,你能不能等我先办完一件事?”少年在胖子边上聒噪道。
“狗爷让我办完事就回去,不准停留!”胖子嘟囔道,林高扬也是怕路上出事。
“就一会儿,我把我爹的尸骨埋了,咱们就出发!”原来,少年刚才拖的便是他爹的遗体。
“哦!”胖子也不懂什么节哀顺变的客套话,直接就问道:“你爹死啦?”
“嗯!”少年脸上也没什么太多的哀伤,平淡地说道:“我娘上吊后,我和我姐就被抓去做苦力了,我爹整日喝酒,把自己给喝死了!村里的同乡就把他埋在我娘边上。可是,我觉得他不配,他害死了我娘,害我姐姐失了身,我就把尸骨给挖了出来,准备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埋在这湖边,让湖水洗刷他的罪孽。”
“哦!”胖子不明白这种亲人之间的仇恨,他无言以对,只好说道:“我帮你一起挖坑吧!”
那少年带着胖子到了他爹的尸骨旁,尸体已是腐烂了,脸上黑乎乎的皮肉只剩一半,另外白乎乎一团,则爬满了蛆虫。少年是用一张草席拖着这尸体走的。
胖子忍不住要反胃了,他见过死人,都是一些安详死去的老人,但是这种腐烂的尸体,他可没见过。
少年也看出来胖子脸色煞白,难受的很,故而体谅地说道:“胖哥,不如你就在湖边上待一会儿吧!我一个人来料理,完事之后,咱们再走吧!”
胖子同意了,失魂落魄地坐在湖边上。
一炷香之后,少年终于培上最后一铲子土,墓碑也插上了。
“胖哥,咱们走吧!”
二人并肩走在湖边上,少年问了很多林高扬的事,胖子都闭口不答,他只说了一些自己的家事。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二人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帐篷,而林高扬站在帐篷顶上早就观望了很久,这是胖子第一次走这么远办事,他真害怕出了什么岔子。
人没事,他倒是挺高兴,可是看到胖子领着一个人过来,他又有些恼火了,赶紧飞奔跑了过去。
等到他能看清楚来人的真面目,那少年已经跪了下来,又是磕了三个响头。
“诶呀!你小子怎么就阴魂不散呢!不是让你回老家了吗?”林高扬皱起了眉头。
“胖子,你跟他说,让他滚!”
胖子只好转述道:“狗爷让你滚。”
少年低着头,跪在那一动也不动了,只是说道:“狗爷,我已经安顿好我姐姐了,我只是想在您这学一点本事!我家还没倒的时候,我在山村教头那学过一些皮毛功夫,那教头也夸我聪明!狗爷,您只要教我一两手修道的本事,我入了仙宗,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林高扬也是头大,没办法只好先答应下来。
“哎,让这小子留在这吧!然后告诉他,帐篷里还有外人,让他不要狗爷狗爷的大呼小叫了!”
“狗爷,让你留下来了,只是不要再大喊大叫狗爷,帐篷里还有外人!”胖子也有些开心,总算有个同龄人在这了。
“多谢狗爷!多谢狗爷!”少年又是磕起了头,不过嘴里喊的声音小了很多。
“问他叫什么名字?”林高扬让胖子转述。
那少年回道:“狗爷,我叫钟赤,我姐叫钟兰,老家就在离这三个时辰脚力的山村里。”
“你们俩是怎么遇上的?胖子!”
“狗爷,是他碰上了我,他拉着他爹的尸体去埋的时候,在湖边就给遇上了。”
“嗯?他爹也死了!那姐姐现在岂不是一个人待在家里?你让他想明白了,他姐姐一个女子孤苦无依的,他还是回去的好!要想学点东西,怎么也得半年,到时候,他姐姐别被人欺负了!”林高扬还是想把钟赤弄走,特别这小子没什么本事,有了什么事,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是个拖累。
钟赤听了胖子的转述,停下了脚步。
“说实话,平平安安地在小山村过完一辈子就是了!学什么本事啊!”林高扬继续让胖子帮忙劝诫。
钟赤也不答话,继续站在原地不动了。
“算了吧,胖子,先给咱们弄点东西吃吧!”林高扬让胖子安排钟赤先待在了原先看押贼和尚的帐篷,准备等开饭之时,再让胖子问清楚这小子是个什么想法。
不多时,胖子摘了一些野果,逮了几只兔子回来了。
听到了胖子敦实的脚步声,辛秋芸就急不可耐地喊道:“小胖子,姐姐饿了!快弄东西给我吃!”
“是那女人的声音!”钟赤听出来,他也不想自己打不打得过那女人,便发了疯似地提着一把小刀冲进了帐篷里。
所幸胖子及时抱住了钟赤,而这也救了他一命。
若不是辛秋芸害怕失手伤到胖子,她早就掷出自己的保命法器,斩杀冲进来的莽撞小子了。
“这个女人害我娘亲自杀,害我姐姐失了身!”钟赤挣扎着,但他那是胖子的对手,被两只铁臂箍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辛秋芸一声冷笑,苍白的脸上杀意尽显。
“你亲娘的死与我何干啊?你姐姐偿债也是天经地义,要怪也只能怪你爹贪财嗜赌!”
“凭什么要我姐姐来偿债!我可以帮你干一辈子苦力啊!”
“凭你爹养大了你姐弟俩,这一份恩情,跟他欠的债就落在你们头上!”
“可是我们可以帮你干苦力啊,你却让我姐姐进了窑子,害她失了身!”
“进了窑子怎么了?失了身怎么了?进了窑子,失了身就不是女人啦?镇子上我养的那些人,可曾伤过你们姐弟分毫?是斩了你们手脚?还是伤了你们性命?”
钟赤无言以对,心中只有一腔的愤恨!
“胖子!叉出去!”林高扬汪汪叫道。
胖子直接抱着钟赤的腰,拖了出去。
林高扬也直接在帐篷外化作了人身。
“狗爷,你!”钟赤吓到了,第一次见到狗子显出了人身。
“走,去那边!我跟你说些话!胖子,你去收拾帐篷里那个婆娘!”
胖子进了帐篷,林高扬与钟赤则行走在湖边。
“你他妈个蠢蛋,刚才是在找死,你知道吗?老子救你这条狗命,你却活得不如狗!”林高扬上来便以极其严厉的语气痛骂钟赤。
“狗爷!我……”钟赤涨红了脸,无言以对。
“那女人若是没受伤怎么办?你这么鲁莽地冲进去,做得了什么!白白送命?留你姐姐孤苦一人?”
“狗爷,她受伤了,我能杀她!”钟赤神情激动,自觉错失了天大的良机。
“能杀你麻辣个狗屁!那女人就算受了伤,你也弄不死她!刚才若不是胖子挡在你前面,你早就被斩杀啦!”
“狗爷!我……”钟赤自觉惭愧。
“你这么鲁莽!我如何教你本事?胖子虽然愚笨,却对我言听计从,我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你这性子,只能坏我的事!”
“狗爷,我,我只是……”
“哪有什么只是,只是的!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只是而已的!你吃过饭后,就回家找你姐姐去!然后,想清楚了,与你姐姐也说清楚了,如果再想来这的话,你再来!”
“多谢狗爷!”听到狗爷送了口,愿意教他了,钟赤又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