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潮嘴唇颤抖了一下,小声哝道,“娘?”
是的,那残影正是路潮母亲的一丝神蕴。
路潮与母亲蓝秀没有相处很久。记忆中,蓝秀经常生病,听说要那时生路潮时不小心失血过多引起的。生活中蓝秀很坚强,纵使患病,也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悉心照料着路潮。
当然,快活的日子不长,在路潮五岁时,妖魔混战,蓝秀被迫应战,败逃,却被一位妖人斩杀,之后藏骨深山———只是,这一切都是通过父亲的口述知道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其实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母亲,可能那段记忆被什么给替代了,反正有关母亲的记忆仅仅只是一面之缘,不太清晰。
体盒从四面破散开来,而残影融入了灵烟当中,另旁的黑影似乎受到吸引,径直蹿向灵烟。正当残影与灵烟相撞时,霎的残影划开路潮的灵烟,截成两段,附着在黑影的两侧,化成两个小的锈球。
黑影变得透明起来,它忽而暴躁,放肆地左冲右撞,周围顿时闹得蓝洋扑腾,倾覆这黑烟,一夺而出,在路潮的精神海中不断涌前。
“啊———”路潮痛苦地叫了一声。背上显出一个刻有方楔字的光环,欲要分出,却愈被扣紧。路潮的手指甲渗透皮肤,溢出丝丝红血,这不是纯粹的人血,它上面附着的龙丝,并有规律地往下流,足以说明这血不普通。
他脸色十分惨白,而血似乎听话地吸入那光环中。路潮感觉十分虚弱,想要弯下腰,却被强烈的神经波刺激。
万籁俱寂,天色渐入凌晨两点的样子,泛滥着红光,星点隐蔽,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可儿没有安睡,她一直坐在床头,望窗,外面是漆黑的一片,只有点点红光。突然,想到了什么,下床,轻轻打开门,在到廊间尽头。
尽头是一个小阳台,她匍在桂杆上,眼神凄厉,轻淡地说:“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廊中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随之是一股强烈的压抑感,可儿轻轻挥手,阳台则隐隐地被隔绝了,接着升起了一层屏障。
“哈哈,小姑娘,哥哥找你说话还要隔一层屏障吗?”妩媚而又肉麻的男声响起,随之,一个黑影现身,若无其事般地跨过了那层屏障。
可儿慌张地退后几岁,镇定下来,“你是谁,为什么找我?”
“这话你都问了两遍了,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一些重要的事还是先做好为罢。”那个黑影停在可儿的面前,身体逐渐显露出来,而看到的,仅仅是一张黑色斗蓬,白面具在身的男子。
他的手碰了碰栏杆,下一秒,栏杆如漆油般滴落。“好了,哥哥可不是来吓唬你的,我说正事,你在这乖乖听着哦。”
可儿咽了咽口水,脚又往后挪了几岁,“就这个距离吧!”随之,又放出武核。
“哈哈,何必呢,即使这样你也照样控制不了我。”男子轻轻跺脚,顿时,阳台周围全部被黑暗覆盖,连一点光影也没有。
下一秒,两人来到了一个方格空间。
“好了,咱们在这儿说话就安全了。要不这样吧,小姑娘,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我回答完后就换我了。”
“嗯。”可儿沉住呼吸,努力克制住自己,“你是谁?”
“这个吧,你叫我遗尊好了。”
“那你为什么找我?”
“当作给你送行的人吧!”
“啊?”可儿慌张地望了他一眼“什么?”
“给你送行啊!”男子笑笑,“好了,三个问题都问完了,该我了。”
“可,可是我还没问的第三个的啊!”
“你都说了四个问号了,好了,不要争。”男子跃至空中,顿时,强劲的压制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你做什么?”可儿惊呼,她感觉有些不好,想要出去,却无法动弹。
“这你都问了五个问题了,罢了,你马上就知道了,不过,送行这事总得让你留个遗言吧,那就先说明白。”
完了,撞上坏人了。可儿心中叹到,早知道就不该出来。
男子已经做好准备,他释效出武环,赫然印着“触”字,呈紫色———触魂三段!糟了,可儿欲要放出核魂,却完全被压制住———好强!
男子轻轻点点在他身前的白纸,只见那白纸迅速化成一张网,充斥着黑火之力,如狼似虎地奔向可儿。
完了,我———可儿泪点涌出,我这是要死了吗?
“来着何人?”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随之传来神一般的压制,只见那罗网顷刻间破开。
男子打了个寒颤,往后扯紧里斗蓬,冷哼一声,“既然事已至此,那暂且放你一马,不过,主上的话绝对是言必行的!”语毕,消失在黑夜当中。
可儿松呼一口气,来的正是虚灵院长梦傲繁。
梦傲繁走过来,“同学,你怎么还不睡?”
“噢,对不起。”可儿赶紧转走,回到自己的房间。
“哎,看来学院的安保又要加严喽!”梦傲繁自语着,缓缓地退出虚灵宿舍。
灵烟在蓝洋中分裂,聚集。渐渐地,似乎形成了一个人形,又有点儿像龙,它在抖动,不停地汲取路潮的精神力,愈发炽红,忽然,空间内出现了一道裂缝,从中劈闪出几道雷火,直击在炽红的灵烟上。
痛苦不断蔓延至路潮的全身。他顿时感到撕心裂肺,苦不堪言,原本勃大的青筋又朝外凸了一点,他的手在发抖,拳头与掌心叠在一起,并相互挤压,牙齿紧咬着嘴唇,眼睛朝内皱,背挺直,而此时,后背又是浮光掠影的黑色三角尾,而出现的次数显然增多,漆黑的颜色也是更显分明。
“啊———”路潮仰天大叫一声,身后的黑影顿时立足,深渊回荡吼声,刺激着这三角尾黑鲨,它颤了颤,下一秒则以光速俯冲入路潮的体内,而路潮周围还掺杂着许多黑暗气流。
“是时候了。”路潮精神之海内,熟悉的声者又响起,而后背可探容貌的身影,双脚轻轻一跺,路潮精神之海内扬起镇魔枪,那身影缓缓持起镇魔枪,“这一击你一定要挺住,此乃成功的关键,不可有任何纰漏,否则就前功尽弃了!”声音飘荡。
而身影持纵镇魔枪,一枪直接戳入精神之海的地平线,那身影渐渐发虚,他的手握住托柄,扭转几下,随后跃至空中,一脚点下镇魔枪枪柄,与其融入,一齐刺入精神深海。
路潮只感脑无运作,无法思考,身体不能任由使唤,他已经望不见前面了,他的大脑在镇魔枪的强刺中升华,而盘在他头上的那团黑烟,分成半月形状,分次从路潮两耳内入。
精神海的地平线里,镇魔枪在无规律地强刺着,而入脑的黑烟缓缓包围住镇魔枪,从枪底的小细口入内,下一秒,镇魔枪被带到灵烟旁。
路潮的灵烟似乎被此触动,发散开来,盘在枪身。路潮又痛苦地呻吟了一次,镇魔枪在灵烟的盘绕下剧烈抖动起来。
而镇魔枪内———
上千只灵兽在互相殴斗着,而处在最高处,是一位化为人形的灵兽,它手划过空气,重重地打了个响指,霎时,那殴斗的灵兽全部轰退几十米,那化为人形的灵兽开口道:“枪内封印了十八道封印,而仅破开一道,就如此殴斗,争位前出么!”
声音中含着强大的震慑力,以至于各个灵兽吓得不敢动弹。
“谁出去与否不都是要合为一体,成为操创者的核魂?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兽族尊严吗?我在镇魔枪待了上万年之久,就是为了等这枪封印破后复仇,这难道不是你们想的吗?只不过,规矩终究是规矩,上任龙王谁也不敢侵犯,如今好歹苏醒了一些神识,我们也就不能再胡做非为了。上任龙王在外界呼唤,何兽不应从,我有决定权,谁走就由我决定吧!如此,留下多少,我们复仇的概率就有多少,对于上任龙王,我也不敢侵犯,那就让这二十万年的邪灵瞳鲨出去吧!”
二十万年,是镇魔枪内最垃圾的核兽,谁都不想搭理,不仅拖后腿,还侵犯兽族尊严。
灵兽中任来一阵唏嘘声。“老大怎么选人的,那么垃圾的灵兽还能出去,贼他妈幸运!”“还什么保护兽统尊严,就是软禁咱们嘛!老大与龙王相好谁不知道,那邪灵瞳鲨臭小子,晓不得为这事给老大多少次贿赂。”………
一个弹指来回,只见镇魔枪身黑雾涌出,有灵相绞在一起,黑烟欲要摆脱,却果越来越紧,接着,灵烟和黑雾盘成黑蓝色的线经丝,在上方绕了几圈,便隐隐看见有一条黑蓝色的鲨鱼在游动。
路潮精神海传来阵阵刺痛,忽而路潮眼前浮现一样东西,他大吃一惊,呼道,“邪灵瞳鲨!”
邪灵瞳鲨,乃远古生物,生性狂躁残暴,以吞噬它兽兽核为生。是仙芸森林排名第四的深海古怪。据说每只邪灵瞳鲨刚出生就有人类智移四段的实力,约十万年修成,作为核魂,则每突破三万年就会自附内武技,而发动攻击是很少消耗武力的,这也保证了使用者胜率达到一半以上———纵使是漫差境,也多少会因此不与它斗。
它们身上流淌的可是上古兽帝玄冒鲨的血脉,可说为玄冒鲨的子嗣。玄冒鲨实力极其恐怖,善齿撕咬,无论是人类神级强者,被它齿撕咬一次,也得修整一个多月方可再战。只是到了几十万年前,龙神大战以后,玄冒鲨与邪灵瞳鲨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如今路潮再次见到,多少明白那老者所说的了。
上古生物,路潮咽了咽口水,这条邪灵瞳鲨看起来多少有二十万年修成,自带三个武技,还不怎么消来耗武力,嘿嘿………路潮在心中窃喜,但精神海传出一片混乱声。
邪灵瞳鲨不断吸吮着路嘲的精神力,具有的雏形缓缓显现,它摆开身子,欲要冲出路潮的精神之海,却被无形的枷锁困住,它想竭力挣脱,却丝毫不见成效。便只好停住暴躁的身子,鲨尾后彻,白色肚皮翻上,鲨的腭片张开,喷吐出漩涡状的粘糊液体。
液体融入精神海的地平线,缓慢地向下流动着,透入路潮的整个身子。路潮震了震身子,痛苦不断传来,身体似乎缩成了一团,而血管不断肿大,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其间来回穿梭。
他运了运力道,平下心,手掌摊开,互相对峙,头低于胸前。一股蓝流从手心夺出,汇入精神海。
只见一道七彩色的身影在精神海出现,邪灵瞳鲨见到其后竟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情。它往后摆了摆,原本的狂暴的气息早已退无。
路潮快速运转手掌,合十念道:“百川归海?收取。”
邪灵瞳鲨体内突然绽放出白色的烟流,统统奔向七彩色的身影,那身影不停点击着涌来的烟流,烟流则化为七彩云飘在路潮精神海内,七彩的身影也随之消散。
路**出一口血,压制力实在是太强了,而来不及他思考,从M24空间上刺出一把枪———正是镇魔枪———直点在路潮头上,下一秒化成黑色空间,向内收挤,路潮只觉头脑昏花,便晕厥过去。
醒来后是第二日早晨,其实他并没有昏睡太久。
他坐在床上,细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好像是一条鲨鱼冲我体内,就完了?”路潮喃喃自语,然后从床上跳下来,两只手抬在空中,他闭了闭眼,低声念力,催动核魂出现。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一根细针掉下———从路潮手中脱落,然后什么动静也没有。
咦———路潮抓了抓头,再次摧动,仍旧平静得很。
他无奈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只见另外三人睡得十分香甜时。我这是怎么了,核魂呢?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蹲下,从地上拾起刚刚从自己手中掉下的针。
路潮好生观摩,除却比普通针的针尖要细些,扁头宽一些,好像啥区别也没有。“唉,算了。”路潮叹口气,随手将那根针丢弃。
好像有什么不对?路潮摸摸下颔,啊,想起来了,昨晚老者说自己所炼的废武力全在一根针上———那是汇聚千万种不同气力的针,内部气流运转,一旦遭受猛烈的碰撞,便会爆炸,好像,威力还挺大?………
路潮下意识地看向手,“我是不是刚才去了一根针?”
霎地,路潮脸色变得煞白,朝四周一瞥只见那根针跃出窗户,不偏不所地撞到宿舍前面的一棵树上。
“啪!”
“撞到东西的声音还挺大的嘛!”路潮苦笑道,缓缓合上眼睛,含糊不清地吐出:“完了。”
一、二、三,“砰”!
外面传来似十道雷电交织的撞击声,瞬间响彻整个校园,接着那棵树被炸得四分五裂,碎裂的树杆每落在一处,就发出毫无波澜的清脆的“碎啪”声。然后那块方方圈一米的花草立刻萎蔫,风拂过,化为灰烬飘散。
虽说后面的动静小得多,但前面的“砰”声着实响彻云霄,整栋宿舍还在睡得酣甜的人全部惊醒。
“路潮,外面发生什么了?”朦胧状态的宁则侧身对向路潮,眼半睁开。
“啊!学,学校停电了,电铃休作,在外面放爆竹叫你们醒来。”路潮语气平平,脸上表情毫无波澜,似乎自己说得是真的。
他语罢,这才缓缓走到窗台边,向下一望看见一个约直径有十五米的大坑,深陷三四米,而旁的草花之类植物,还有坑前一米的池塘里的鱼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还,挺厉害。”路潮恍地正经几分,“反正也没人知道是我干的,也不会有人信一根针有这么大的威力。”
他板着手,有点莫名地点点头,“我看这可以作为我的下一个自创核技,算了,再说吧,况且离智移还差蛮远,再获一个自创武技的机会可要等到智移一段上层。”
“只不过,我的核魂跑哪去了?”路潮苦笑,转过头。
恰时,另外三人已经穿好衣服。
“路潮,我们今天就只有一场比赛。比完你要干什么?”宁则似乎睡意清醒了很多。